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荒村辣媳 > 第33章 翠刃破裹,妖名暗生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33章 翠刃破裹,妖名暗生

寒风依旧凛冽,卷着河滩的沙尘,在灰白死寂的盐碱荒地上空打着旋儿,呜咽着,如同送葬的哀乐。天地间一片萧瑟,唯有村西头那片孤悬的沙荒地边缘,正悄然上演着一场无声的、却足以撼动所有窥视者心魂的生命奇迹。

那三株从血泊中挣扎而出的粟米嫩苗,并未在严酷的寒冬中夭折。它们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庇护着,在张寡妇用枯草碎石搭建的简陋“襁褓”下,在浅沟引来的那一丝微弱地气滋养中,竟一日不同一日地…顽强生长起来!

起初,只是嫩叶微微舒展,那抹翠绿在灰白的底色上显得愈发刺目。

很快,细弱的茎秆开始拔节,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完全悖逆寒冬常理的速度,一寸、一寸地向上探出!

叶瓣由最初的嫩黄转为深邃的翠绿,边缘也不再卷曲,反而舒展开来,在惨淡的冬日天光下,折射出一种近乎翡翠般晶莹剔透的光泽。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叶脉间流淌的、如同血沁般的暗红纹路,不仅未曾消退,反而随着叶片的生长愈发清晰!如同细密的血管,在翠绿的叶肉里搏动,每一次寒风吹过,叶片微颤,那血纹便如同活物般微微闪烁,透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妖异与生机!

它们不再仅仅是幼苗。

它们成了三柄刺破灰白裹尸布的、翠绿欲滴的匕首!

傲然挺立在这片被盐碱诅咒、被严寒统治的死亡绝地之上!成为这铅灰色寒冬画卷里,唯一一抹灼眼到令人无法忽视的、充满悖逆意味的——生命之色!

这惊世骇俗的景象,终究无法长久隐藏。

最先按捺不住的,是那些在枯草丛后、土坡顶上探头探脑的孩童。半大的小子,好奇心终究压过了大人灌输的恐惧。

“娘!快看!沙河滩上…长…长草了!绿的!” 一个拖着鼻涕的小子,指着荒地方向,声音里充满了纯然的惊异。

“胡说八道!盐碱滩冬天能长草?” 他娘(正是那日围观的长舌妇之一)不耐烦地呵斥,下意识地顺着儿子指的方向瞥了一眼。

只一眼!

她手中的破笸箩“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里面捡的瘪谷撒了一地!她枯槁的脸上瞬间血色尽褪,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死死盯着那片灰白中突兀刺目的翠绿!

“老…老天爷…” 她喉咙里发出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般的咯咯声,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真…真长出来了…那鬼画符…显灵了?!”

这声变了调的惊呼,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引爆了压抑的窥视!

“在哪?!”

“真活了?!”

“快去看看!”

“别靠太近!沾上晦气!”

压抑的议论如同沸腾的潮水,在村西头这片贫瘠角落的各个破败院落里汹涌。恐惧、惊骇、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被强烈视觉冲击勾起的、无法遏制的好奇心,最终压倒了“小瘟神”的污名带来的避讳。

一个,两个,三个…

越来越多枯槁的身影,如同被磁石吸引的幽灵,裹紧了破旧的棉袄,缩着脖子,远远地、小心翼翼地,朝着那片被诅咒的荒地边缘汇聚。他们不敢靠近那覆盖着枯草碎石、被张寡妇如同禁脔般守护的三株青苗,只在十几步、几十步开外,隔着凛冽的寒风和飞扬的沙尘,伸长脖子,踮起脚尖,贪婪而惊惧地窥视着那片灰白死寂中唯一的、刺目的生机。

“嘶…这…这长得也太快了!”

“这才几天?窜这么高?邪门!太邪门了!”

“看那叶子…绿得…绿得瘆人!像…像坟头的磷火!”

“还有那叶脉…红的!跟血丝一样!我的老天爷…这真是…庄稼?”

“张婆子天天守着…跟守着她祖宗牌位似的…那眼神…怪吓人的…”

低低的、充满惊疑和恐惧的议论声,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在寒风中“嘶嘶”作响。一道道目光,或惊骇,或探究,或带着深深的忌讳,如同无形的探针,一遍遍扫视着那三株在寒风中微微摇曳的翠绿。

“呸!什么庄稼!我看就是妖苗!” 快嘴刘尖利刻薄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匕首,再次狠狠扎入这片压抑的气氛中。她站在稍远处一个土坡上,双手叉腰,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嫉恨和恶毒的兴奋,声音拔得极高,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大家伙儿想想!寒冬腊月!盐碱沙地!三天冒芽!几天就窜这么高!叶子还带血丝!这不是妖法是什么?!那‘小瘟神’额头上的鬼画符招来的东西!沾上就得倒血霉!张婆子她们挖沟引水?我看是引邪气!等着瞧吧!这‘妖苗’吸足了地气邪气,指不定长出什么祸害来!”

“就是就是!”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太邪性了!哪有冬天长这么快的苗?还绿得这么吓人!”

“那血丝…看着就发毛…怕不是吸了人血才长的吧?”

“张婆子她们几个…手都烂成那样了…怕不是被这‘妖苗’给方(克)的?”

“离远点!都离远点!别沾上这晦气东西!”

“妖苗!”

这个如同诅咒般的新名号,被快嘴刘尖利地喊出来,瞬间在人群中获得了某种阴暗的共鸣。恐惧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那些原本只是好奇窥视的身影,如同被火燎到,下意识地又往后退缩了几步,看向那片翠绿的眼神,充满了更深的忌惮和排斥。

寒风卷起更大的沙尘,灰蒙蒙地笼罩着这片荒凉之地。灰白的盐碱冻土,枯黄的芦苇丛,远处铅灰色的天空和萧瑟的河滩,构成一片绝望的底色。唯有那三株翠绿带血纹的青苗,在风中倔强地挺立着,如同投向这片死寂世界的三柄妖异匕首,刺目而孤独。

张寡妇佝偻的身影,如同亘古不变的礁石,死死钉在青苗旁边。她枯槁的脸上毫无表情,深陷的眼窝里却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一种近乎悲壮的守护。她浑浊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狠狠扫过远处那些指指点点、口吐恶言的身影,最后落在快嘴刘那张因恶毒而扭曲的脸上。

她没有争辩,没有嘶喊。

只是缓缓地、极其坚定地,弯下那枯瘦如柴的腰背。

伸出那双布满冻疮裂口、血污泥污早已结痂、如同老树虬根般的手。

极其极其轻柔地,拂去青苗嫩叶上被寒风吹落的沙尘。

又小心翼翼地,将被风吹歪的一小块碎石,重新压好在那层脆弱的枯草“襁褓”边缘。

动作轻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庄重。

仿佛她守护的,不是三株被污名为“妖苗”的植物。

而是这片绝望死地中,刚刚点燃的、不容玷污的——生命之火。

寒风呜咽,卷动她褴褛的衣角。

远处,是窃窃私语和恶毒的“妖苗”称谓。

近处,是枯手护苗,浊泪暖根的无声抗争。

三柄翠绿的“妖刃”,在灰白的裹尸布上,沉默而倔强地生长,将惊骇、流言与渺茫的希望,一同钉在了这片被诅咒的荒原之上。张寡妇浑浊的眼底,清晰地映着那三簇在寒风中摇曳的翠绿,如同映着两簇燃烧在无边寒夜里的——幽幽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