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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荒村辣媳 > 第279章 万民共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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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日择定,恰逢秋分,天高云淡,金风送爽。这一日的丰女村,注定要载入史册,成为无数人终生铭记的盛典之日。那座凝聚了起源、权利、精神与皇权的金碑,已披上了象征性的红色绸布,如同一位等待加冕的君王,静默地矗立于半亩圣地之旁,在秋日澄澈的阳光下,即便遮掩着,也难掩其磅礴厚重之气。

晨曦微露,通往丰女村的各条道路,已然被络绎不绝的人流所充斥。这并非官方组织的徭役聚集,而是一场发自万民内心的、自发奔赴的朝圣与观礼。

有附近州县闻讯赶来的农人,他们扶老携幼,穿着虽不华贵却是最整洁的衣裳,脸上带着质朴的敬畏与激动。他们手中或许捧着一把自家田里产出最饱满的谷穗,或是一篮新摘的瓜果,想要献给那座碑,或者说,献给那个改变了他们生活的人。

有从遥远边陲、异域他邦日夜兼程赶来的使臣与农学院往届学子,他们肤色各异,服饰奇特,眼神中充满了对这场仪式的重视与对赵小满的崇高敬意。

有来自大燕各地,通过“女户承田”政策得以立身、甚至有些已成为地方上小有声望的女户代表,她们彼此或许并不相识,但眼神交汇时,自有一种同呼吸共命运的默契与激动。

有柳绣娘布庄体系中的各地女掌柜、女工匠,她们代表着商业领域崛起的女性力量。

有在王嫂子影响下,学习了防身术,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的各村镇女子队伍,她们挺直腰杆,眼神明亮。

更有朝廷派出的、规格极高的钦差队伍,由德高望重的程维景亲自率领,带来了皇帝的御赐匾额与贺仪。孙巧儿作为户部主事兼此次典礼的重要协调者,早已忙得脚不沾地,安排着各路人员的引导与安置。李青山则动用了其麾下所有能调动的力量,与王嫂子的护卫队一起,确保了这空前密集人流下的秩序与安全。

村口那“巾帼织星”的牌坊,今日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披红挂彩。从牌坊到金碑所在,道路两旁早已被民众围得水泄不通,人山人海,万头攒动,喧嚣声、议论声、孩童的嬉笑声交织成一片充满生机的海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节日的、庄重的、又带着难以言喻的期盼的热烈气氛。

赵小满立于金碑之侧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今日她并未穿着彰显品级的繁复官服,仅是一身素雅的深青色常服,发髻简挽,不施钗环。她的面容平静,目光深邃,掠过台下那一片望不到边际的人潮,掠过那一张张饱经风霜却充满希望的面孔,掠过那些来自异域的好奇而尊敬的眼神,掠过孙巧儿、柳绣娘、王嫂子、李青山、程维景等一张张熟悉的面庞。她的心中,没有志得意满的狂喜,只有一种如同脚下大地般沉厚的安宁与淡淡的释然。

吉时已到,礼炮九响,声震四野,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于高台与那座覆着红绸的巨碑。

程维景作为钦差,首先宣读了皇帝的贺诏。诏书中盛赞赵小满“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肯定其“兴农桑,启女智,立法典,定国基”的不世之功,并宣告这座金碑将作为“国之重器”,受官府永久保护,其精神将“垂范万世,永敕天下”。

诏书宣读完毕,全场肃然。接下来,便是最核心的环节——揭碑。

所有人的呼吸仿佛都在这一刻屏住。赵小满缓步走到金碑之前,她的身影在巨大的碑体映衬下,显得有几分单薄,却又仿佛蕴含着足以支撑天地的力量。她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与程维景一左一右,握住了那垂下的红色绸带。

微微用力,红绸滑落。

刹那间,秋日灿烂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那座巨碑之上。

正面,那放大了的、金光璀璨、却又纤毫毕现的地契图文,第一次完整地、毫无遮掩地呈现在万民眼前。那清晰的墨色字迹,那朱红的官印,那象征着土地位置的简图,尤其是那无比醒目的“赵小满”三个字,在阳光下反射出令人心旌摇曳的光芒。人群中发出一片压抑不住的、混杂着惊叹与敬畏的低呼。许多不识字的老农,或许看不懂文字,但那庄严的形制,那金色的光辉,足以让他们明白眼前之物所代表的无上分量。

旋即,人群如同被引导般,缓缓流动,环绕金碑,看到了它的背面。

玄黑的墨玉碑身上,那十六个由皇帝御笔亲题、剔地起凸、边缘隐泛金光的文字,如同黑夜中的北斗,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地不分男女,耕者有其田;权不论雌雄,能者掌其舵。”

没有喧哗,没有惊呼,在这一刻,一种更深沉的、直击灵魂的震撼,笼罩了全场。识字者,喃喃念诵,目光灼灼;不识字者,听着身旁人的低声解读,眼中渐渐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这十六个字,太直白,太有力,它道出了无数人心中朦胧渴望却不敢言说的梦想,它撕开了千年礼教覆盖在权利与能力之上的厚重帷幕!

不知是谁第一个跪伏下去,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紧接着,一片又一片的民众,如同风吹麦浪般,向着金碑,向着碑前静立的赵小满,虔诚地跪拜下去。这不是对个人的神化,这是对一种理念、一种精神、一个崭新时代的由衷认同与皈依。许多白发老妪泪流满面,她们想起了自己年轻时遭受的苦难;许多年轻女子紧握双拳,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就连那些异邦使臣,也纷纷以本国最崇高的礼节,向这座碑,向碑所代表的精神,表达着他们的敬意。

赵小满望着这万民俯首的壮观景象,眼中亦有点点晶莹闪烁。她深吸一口气,走到高台前方,声音透过特制的传声装置,清晰地、平稳地传遍了全场:

“诸位乡亲,诸位使臣,诸位同道!”

“今日此碑立于此,非为我赵小满一人之功,实乃天下所有不甘命运、勇于抗争、勤于耕耘者,共同铸就!”

“这碑,不属于我,它属于这片土地,属于每一个在其上劳作的人,属于每一个相信‘耕者有其田’,相信‘能者掌其舵’的人!”

“愿自今日始,此碑如灯,照亮前路;此言如钟,长鸣于心!”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铿锵,如同金石坠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畔心间。

揭碑礼成,万民欢呼,声浪如潮,久久不息。人们自发地涌上前,想要更近地触摸碑身,感受那份源自历史与法理的坚实力量。贡品很快在金碑基座下堆成了小山,那是百姓最朴素、最真挚的感激。

盛大的庆典持续了整整一日,直至夜幕降临,篝火燃起,照亮了依旧不愿散去的人群,也照亮了那座在火光与星光下,更显神圣与永恒的金碑。

万民共鉴,金石永存。这一日,丰女村不仅见证了一座碑的落成,更见证了一个时代的加冕,一种精神的永恒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