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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士死在战场上,是我们最好的宿命,雌主,我最后守护下来的人是你,我很开心,”他抬手温柔抹去林遥眼中滚落的泪,“我想最后求您做件事。”

九云逍火红的长发已经变回黑色,虚弱让他显现出从未有过的乖巧,他把额头贴在林遥的手上:“我的精神海已经损毁,雌主,你能不能进来帮帮我。”

“我不想成为一个疯子。”

“所以,求您用疏导的方式,亲手了结我。”

好像很久以前,也有朋友这样哀求她:“林遥,我很痛苦,我不想变成丧尸,求求你,杀了我。”

那人模糊的面容与眼前九云逍的脸渐渐重合,林遥颤抖的手抚过他的长发,她强迫自己直视九云逍的痛苦,强迫自己笑着答应他:“好啊。”

九云逍的精神海是片森林,她先前进入过那里,草木葱荣,树木繁茂,有病树斑驳矗立其间,却不妨碍这里的生机。

精神海只有自然环境,但九云逍的精神海中却有一个村落,是九云逍自己在里面搭了一座又一座的房屋。

林遥记得书中对九云逍的描述,他是个很恋家的人,一开始想好好跟原主过日子,后来也很珍惜和林怜雪的家庭。

他一直是个很好的人,本该有很幸福的人生。

她昨天进入精神海标记他的时候,其实想的是,如果她的精神力有修复精神海的能力该多好,她会告诉他,从前是她做错了,能不能给她个机会,让她证明林遥会是个对九云逍很好的人。

可是现在没有机会了,九云逍的最后一个愿望,是要她亲手杀死他。

她闭眼,沉入九云逍的精神海。

房屋坍塌,草木尽毁,为了护住林遥,九云逍任由一场山火吞噬了他的森林,烧毁他辛苦搭建的家。

该有多痛啊。

林遥蹲下身,抚摸这片饱受磨难的大地。

“被标记过的雄兽,下辈子还会遇见他的雌主,”奄奄一息的火狐躺在她的面前,眼睛却前所未有的明亮,九云逍从前不信这些,但太过遗憾的今生,总是需要一些期待来弥补。

如今他被标记,被安抚,他的那位雌主不认他也不行。

“雌主,开始吧。”

一滴泪砸落,林遥试图让自己的精神力轻柔地抚过这片被烧灼的土地,然而在模拟器里与谢烬预演过的“修复”不曾出现。

这片饱受摧残的森林在完全沉寂之前被更残暴地对待,土里残存的最后的养分也被剥离。

水分蒸腾,连同微生物也一起死去,肥沃的土壤变成了一粒粒干燥的沙子,然后一点点消失。

林遥愣愣看着眼前的一切,原来“摧毁”是这样的感受,不是断壁残垣,不是枯木死土,而是,灰飞烟灭。

她站在虚空里,只剩她,和一只一动不动的狐狸。

继续的话,这只狐狸是不是也会消失掉?林遥麻木地想到。

动物的生和死,透过毛发就能看出来,她很早之前养过一只白猫,叫小狸,为了保护她死在末日里。

那时候小狸也是这样的毛发,干燥的,耷拉的,胡乱贴在失去灵魂的肉体上。

太丑了,于是她亲手烧掉它,埋掉它。

现在,她也要送走这只狐狸了。

她伸手抚摸那只狐狸,同时用精神力轻柔地包裹他。

然而无论注入多少精神力,火红的狐狸都没有消失,他的身体像无边际的容器,源源不断地吸收着林遥的精神力。

随着时间过去,他身上的毛发变得柔顺,红色越发明亮,虽没有醒转,但是胸腔的起伏显示他……还有生机!

林遥激动地手都有些颤抖,本就未恢复的精神力即将再次耗空,但她不敢停下来,而是试图将自己所有的精神力都榨取出来。

火狐的状态越来越好,色泽鲜亮,呼吸平稳,像是睡得很沉。

忽然,以火狐为中心生出土壤,大地开始绵延,花草树木以极快的速度生长,转眼间小树长成大树,枝杈散开,遮蔽了天空。

九云逍的精神重新幻化出一片森林,且比原先的更广袤。

先前无论是九云逍还是谢烬,草原和森林都能看到边界,然而现在林遥眼前的密林,竟然一眼望不到头!

林遥紧咬牙关,精神力的流逝像是要将她整个脑子抽干,她太疲惫了,大脑昏昏沉沉,眼前的景象在林遥眼中出现了重影。

但她不敢停下来。

眼前的狐狸终于动了,他舒服翻了个身,悠悠睁开眼。

与火狐对视的那刻,林遥终于长舒一口气,她的精神体退出九云逍的精神海,然后沉沉睡了过去。

火狐尚未从迷茫中回神,见林遥离开,他伸手去抓去捞了个空,再睁眼,林遥刚好落到他怀里。

不远处,在林遥恢复端脑定位就立刻敢来的谢烬和冰伽蓝,一早就发现两人状态不对,等飞行器一落地,两人就立刻跑向林遥,也就恰好目睹林遥昏迷过去后,九云逍惊慌地检查她的身体那幕。

谢烬震惊于林遥和九云逍在一起,在看见九云逍动手的时候,下意识一个健步冲上去制住他,将林遥护在身后。

九云逍奋力挣扎但奈何外伤实在严重,一时挣脱不开,他恼怒问道:“你干什么!”

谢烬的声音很冷:“你对她做了什么!”

“你有病吧!”九云逍一个巧劲挣脱,又被谢烬缠住。

两人在那僵持,闲着的冰伽蓝接过林遥,拿出仪器开始仔细分析林遥的身体情况。

过了半晌,他说道:“外伤没什么大问题,精神力耗尽,深度沉睡了。”

他重新包扎好外伤,给林遥用了药打了针,才去掰开扭成一团恨不得化成兽形打一架的两人。

“你去照顾林遥,然后上报九云逍的位置,”他指着林遥给谢烬安排任务,又按住打算冲上去的九云逍,“你老实待着别动,我给你检查一下。”

冰伽蓝优先查看了九云逍的精神海,这一查他的脸色立刻奇怪起来:“精神力突破到SS级,而且精神海的状态趋近完美,按理来说精神力升级不能缓解精神海的破损,你……出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