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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短篇鬼语集 > 第819章 我杀了我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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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公最近打麻将手气好得邪门,但我总觉得,那赢来的钱,带着一股冰冷的腥气。

“又赢?”我看着王海把一沓厚厚的红色钞票随手扔在鞋柜上,那动作熟练得刺眼。钱散开,有几张飘落到地上,他看也不看。

“嗯。”他脱掉外套,浑身一股烟臭味混着廉价香水味,这是麻将馆的标配。他脸色有点不正常的潮红,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我。“今天手顺。”

“顺了快一个月了。”我弯腰去捡那些钱,纸币边缘有点黏腻,像沾了什么没干透的东西。我心里一阵恶心,但还是把钱捋平。“海子,这钱……来得太容易了,我心里不踏实。”

“有什么不踏实的?”他忽然烦躁起来,声音拔高,“赢钱还不好?难道你看我像以前那样输得底朝天,回来跟你吵跟你闹,你就踏实了?”他几步凑过来,带着一股浓重的烟酒气,手不规矩地揽上我的腰,往他怀里带,嘴巴贴着我耳朵,热气喷上来,“老婆,有钱不好吗?给你买新裙子,买包,嗯?别整天疑神疑鬼的。”

他的触碰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以前他输钱回来,要么垂头丧气像条丧家犬,要么就借题发挥,骂我丧门星,摔东西,有时还动手。

这一个月,他确实变了,不再为钱发愁,甚至大方了不少,给我买了几件像样的衣服。但这种变化,透着一股诡异。

他赢钱的频率和数额,已经超出了“运气”的范畴。而且,他整个人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虚,不是身体上的虚弱,而是一种……像是被掏空了什么本质东西的虚浮。

“我不是疑神疑鬼,”我推开他,尽量让语气平静,“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这手气好得……像换了个人。”

“放屁!”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眼神一厉,“老子时来运转不行啊?少他妈咒我!”他松开我,悻悻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手机开始刷,明显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重。这一个月,他不仅手气变了,连一些细微的习惯也变了。

比如,他以前睡觉打呼噜震天响,现在却安静得像个死人。比如,他变得特别怕冷,明明才入秋,晚上睡觉却要裹紧被子,还时不时哆嗦一下。

最让我害怕的是,有一次我半夜醒来,发现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诡异的微笑。我吓得赶紧闭眼装睡,浑身冰凉。

我怀疑他在外面有人了,用赢来的钱养了别的女人。我偷偷查过他手机,翻过他的口袋,跟踪过他几次,除了麻将馆,就是和一些狐朋狗友喝酒,没发现女人的痕迹。

可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不对劲。那种不好的预感,像阴冷的藤蔓,悄悄缠紧了我的心。

直到那天下午。

我打扫卫生,想把他那双沾满泥渍的旧运动鞋刷一刷。鞋很脏,鞋带都黑了。我用力扯鞋带,想解下来,却感觉鞋舌里面似乎硬邦邦的。我心里一动,伸手进去摸,指尖触到一块叠得四四方方、硬邦邦的布一样的东西。

我把它掏出来。不是布,是一张纸,材质很怪,摸起来滑腻又坚韧,像某种陈旧的皮革,颜色泛黄,边缘不规则。纸上用暗红色的东西写满了字,那颜色像干涸的血,字迹歪歪扭扭,我一个字都不认识,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邪气。

纸的右下角,有两个清晰的指纹印,也是那种暗红色。其中一个,我猜是王海的。另一个,细小些,扭曲得不像人手指的形状。

这是什么?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我虽然看不懂上面的字,但直觉告诉我,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诡异的材质,这邪门的字迹颜色,还有王海偷偷藏在鞋舌里的举动……

我猛地想起,大概就是一个多月前,王海有次输得很惨,回来时鞋上沾满了泥巴,说是下雨路滑摔了一跤。就是从那次之后,他的手气开始好起来的。

我捏着这张纸,手心里全是冷汗。我把它拿到窗前,对着光仔细看。那些暗红色的字迹在光线下似乎微微蠕动了一下,我吓得差点扔掉。

强忍着恐惧,我注意到在纸的背面,靠近王海指纹的下方,用极细的笔划,写着几行我能看懂的字,像是注释,又像是某种条件的翻译:

……以三十斤血肉精气及……为质……时限至……若违契……质物归债主所有……任其处置……

三十斤血肉精气?质物?任其处置?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我浑身发冷,牙齿开始打颤。王海这一个月赢来的钱,是用什么东西换的?这“质物”又是什么?

我不敢想下去。我把那张纸按原样叠好,塞回鞋舌里,手脚冰凉地继续做家务,但整个人都乱了套。

晚上王海回来,又是赢钱。他心情似乎很好,甚至哼起了跑调的小曲。吃饭的时候,我装作不经意地问:“海子,你最近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他夹菜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说:“有什么不舒服?好得很。吃得好睡得好,赢钱赢到手软。”

“哦,”我低头扒了口饭,“我就是担心你。记得以前楼下张叔吗?也是突然发了一笔横财,结果没多久就查出癌症,人说没就没了。都说横财压身……”

“啪!”王海把筷子重重拍在桌上,汤汁溅了出来。他脸色铁青,瞪着我:“林婉你他妈什么意思?咒我死是不是?我赚钱你不高兴?非要我穷死你才甘心?”

他反应大得离谱。若是平时,我肯定害怕地闭嘴了。但今天,那张诡异的皮纸像烙铁一样烫着我的心。

我抬起头,看着他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是咒你。我是怕你走了歪路。王海,你跟我说实话,你这钱,到底是怎么赢来的?”

他眼神剧烈地闪烁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眼底深处无法掩饰的恐慌。但他立刻用更大的怒火掩盖过去:“你他妈查我?老子凭本事赢的钱!能有什么歪路?赌钱不就是靠运气?”

“运气?”我冷笑,放下碗筷,“什么样的运气能让你连赢一个月,把把清一色杠上花?王海,你当我是傻子吗?你鞋子里藏的那张东西是什么?”

王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你翻我东西?”他的声音因为极度惊恐和愤怒而变调,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你看了什么?”

“我看了什么?”手腕被他捏得生疼,但我心里的恐惧被愤怒压了下去,“我看了你卖身还是卖魂的契约!王海,你到底干了什么?那上面写的三十斤血肉,还有质物,到底是什么?”

“你闭嘴!你懂个屁!”他眼神狂乱,扬起手就想打我。

我用力挣脱他,后退几步,从身后摸出早就藏好的剪刀指着他:“你别过来!说清楚!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王海看到剪刀,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绝望和疯狂的狰狞表情。他大概知道瞒不住了,或者说,长期被秘密压抑的恐惧在这一刻爆发了。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像条离水的鱼。

“好,好,你想知道是吧?”他嘶哑着说,眼神变得空洞而诡异,“我告诉你!是!我是定了契约!不然呢?等着输掉底裤,被追债的砍死吗?”

“你跟谁定的契约?那纸上写的什么?”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跟能让我赢钱的东西定的!”他低吼道,脸上泛起一种不正常的兴奋,“三十斤血!它要我三十斤血!等契约时间到了,我就得给它!”

三十斤血?人身上总共才多少血?这跟要命有什么区别?我声音发颤:“你疯了?三十斤血你会死的!”

“死?”王海怪异地笑了一下,眼神飘忽,“不一定……契约有漏洞……它只要血,又没说要我的命……我可以慢慢还,血可以再生,还几十年,或者……或者用别的抵……”

“用什么抵?”我紧紧盯着他。

王海的目光躲闪了一下,随即变得凶狠而下流,他上下打量着我,那种眼神,不像是在看妻子,像是在看一件物品,一件……抵押品。“反正……反正有办法……你少管!把钱拿出来享受就行了!等时间到了,自然就解决了!”

“质物是什么?”我抓住最关键的问题,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契约里写的质物,你还用什么做的抵押?”

王海的表情彻底变了,那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残忍和得意。“抵押?”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步步朝我逼近,完全无视我手里的剪刀,“老婆,你还不明白吗?这么好的事,空口白牙,人家凭什么帮我?总得有点保障,对不对?”

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扭曲:“我抵押的……是你啊。”

虽然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这句话,我还是像被雷劈中一样,僵在原地,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我……我?”我的声音轻得像耳语。

“对啊,”王海笑得狰狞,眼神里充满了报复性的快感,“不然我抵押什么?我这条烂命?抵押了你,契约才能成立。不过你放心,老婆,我算过了,只要我按时还上那三十斤血,你就没事。就算……就算我还不上,”他语气变得轻佻而残忍,“契约上也写了,质物归债主所有,任其处置。反正你跟我过了这么多年苦日子,也没享到什么福,到时候换个‘主人’,说不定还能体验点不一样的滋味,嗯?”

他话语里的下流和恶意像淬了毒的针,扎得我体无完肤。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和我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会为了赌钱,把我当成物品一样抵押给不知名的邪祟东西!

而且听他的意思,他早就盘算好了,可能根本没打算真的还那三十斤血,而是打算最终把我交出去抵债!让那个“东西”任意玩弄我,直到……强奸致死?

巨大的恐惧和滔天的愤怒瞬间淹没了我。我看着他那张因为纵欲和邪术而显得浮肿油腻的脸,只觉得无比恶心和憎恨。

“王海……你不是人!”我尖叫着,泪水模糊了视线,是愤怒的泪,也是绝望的泪,“我是你老婆!你居然拿我去抵押?你还想害死我?”

“老婆?”王海嗤笑一声,彻底撕破了脸,“你他妈除了会唠叨、会哭丧个脸,还会干什么?老子输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是老婆?现在有钱了,倒摆起谱来了?我告诉你林婉,你最好乖乖的,等我解决了这件事,咱们还有好日子过。你要是敢坏事,”他眼神一狠,“别怪我不念夫妻情分!”

他说着,就朝我扑过来,想来抢我手里的剪刀,或者是要制服我。

那一刻,什么夫妻情分,什么恐惧,全都消失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么他死,要么我死!我绝不能落到那个“东西”手里!

“啊……!”我发出不像人声的嘶吼,用尽全身力气,把手里的剪刀朝他捅了过去。

王海没想到我真敢动手,躲闪不及,剪刀直接扎进了他的肩膀。他惨叫一声,动作顿住。

但这并没有阻止他,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狗逼!你敢动手!”他目眦欲裂,不顾肩膀汩汩冒血的伤口,像头发狂的野兽一样朝我压过来,双手死死掐住我的脖子。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我瞬间无法呼吸,眼前发黑,舌头不由自主地伸了出来。求生的本能让我疯狂挣扎,双脚乱蹬。我的手胡乱地在身边摸索,碰到了刚才被他拍掉的筷子。

我抓起一根筷子,想也不想,朝着他掐在我脖子上的手臂狠狠扎了下去!

“呃啊!”王海吃痛,手上的力道松了一瞬。

就这一瞬间,我获得了宝贵的喘息机会。我猛地屈起膝盖,用尽所有力气顶向他的胯下。

这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王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整个人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掐住我脖子的手也彻底松开了。

我趁机翻身,把他压在下面。此刻的我,已经被恐惧、愤怒和求生的欲望彻底支配,理智全无。我骑在他身上,拔出还扎在他肩膀上的剪刀,然后像疯了一样,朝着他的身体胡乱地捅刺下去。

“让你抵押我!让你害我!畜生!王八蛋!你去死!去死!”

温热的液体不断喷溅到我脸上、身上,腥甜的气味充斥鼻腔。王海起初还在惨叫、挣扎,用手挡,但很快,他的动作就慢了下来,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他的眼睛瞪得极大,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死死地盯着我,嘴里冒着血沫,发出嗬嗬的声音。

我不知道捅了多少下,直到筋疲力尽,直到身下的人彻底没了声息,软软地瘫在那里。

我停下来,坐在他满是血污的肚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客厅里一片死寂,只有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以及血液滴落在地板上的轻微声响。

我低头看着王海。他已经不成人形了。脸上、脖子上、胸口,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洞,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头和暗红色的内脏。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地板,还在不断地蔓延开。

我杀了人。

我杀了我老公。

这个认知像冰水一样浇醒了我。我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看着身上沾满血点的衣服,看着眼前这血腥恐怖的场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趴在地上剧烈地呕吐起来。

吐完了,是深深的恐惧和后怕。我杀了人,我要坐牢了,我要偿命了……

就在我精神几乎崩溃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周围那种一直萦绕不去的、若有若无的阴冷感,突然消失了。

好像一直紧紧包裹着这个家的某种无形的东西,抽离开了。

我想起了那张契约。

我连滚带爬地冲到玄关,手抖得几乎握不住东西,从王海的鞋舌里,再次掏出了那张诡异的皮纸。

皮纸上的暗红色字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像是被水洗过一样。连同王海的那个指纹印,也在迅速消失。

最后,整张皮纸变得干干净净,像一张普通的、微微发黄的旧皮子。然后,这张皮子开始卷曲、发黑,最后在我手中化作了一小撮灰烬,从指缝漏下,消失不见。

契约……解除了?

是因为定立契约的人死了吗?

我瘫坐在地上,望着客厅里王海的尸体,又哭又笑。我杀了他,但我好像也……解脱了?从那个可怕的契约里解脱了。

后来,我报了警。

警察来了,被现场的惨烈程度震惊了。我如实交代了经过,说王海长期赌博家暴,这次因为争吵要掐死我,我是在反抗中失手杀了他。我隐瞒了契约的部分,只说是因为钱的事情争吵。

邻居们也作证经常听到我们吵架,王海有暴力倾向。法医鉴定也证实我颈部有严重掐痕,符合正当防卫的条件。

最终,法院认定我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

我自由了。

我卖掉了那个充满血腥记忆的房子,搬到了另一个城市,试图开始新的生活。

王海的死,成了附近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说我狠毒,有人说王海活该。但没有人知道,在那场血腥的暴力背后,还隐藏着一个更为恐怖诡异的秘密。

关于一个赌徒,为了翻本,与不可知的存在定下血契,并残忍地将自己的结发妻子作为抵押品的秘密。

偶尔,在深夜无法入睡时,我会想起王海最后那疯狂而恐惧的眼神,想起那张化作灰烬的皮纸。我不知道那个定立契约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它是否还存在,又会去找谁。

我只知道,在这座光怪陆离的都市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或许又多了一个细思极恐的怪谈。关于贪婪,关于背叛,关于一份用至亲之人做赌注的、血腥而冰冷的契约。

这个怪谈,没有赢家,只有藏在命运阴影里的代价,等待着下一个迷失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