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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1章 都市怪谈:饲煞(下)

后半夜,我是被一种声音惊醒的。不是很大的声音,是一种极细微的、持续的刮擦声。嘶啦……嘶啦……像是用什么粗糙的东西在摩擦门板。

我猛地从沙发上坐起,心脏狂跳。客厅一片漆黑,只有卧室门缝底下透出一点微弱的光。刮擦声……是从大门外传来的。

我屏住呼吸,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凉从脚底直窜头顶。我一步一步挪到门边,那个刮擦声还在继续,非常有规律。嘶啦……嘶啦……

我不敢看猫眼。我害怕看到后面是那张隐藏在阴影里的脸,或者更糟的东西。我僵在原地,动弹不得。刮擦声持续了几分钟,然后,戛然而止。

一片死寂。

我等了很久,门外再没有任何动静。我几乎要虚脱。就在我稍微放松警惕,考虑是不是要回沙发时,一种更轻、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了。

是……吮吸声。还有细微的、咀嚼软骨的嘎吱声。就在门板后面。很近。仿佛那个东西,就背靠着我的家门,坐在楼道里,享受着它的……“晚餐”。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我死死捂住嘴巴,蜷缩在门后,浑身抖得像筛糠。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声音终于消失了。楼道恢复了寂静。

我一夜无眠,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第二天,我请了假。李曼很晚才从卧室出来,打扮得花枝招展,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说要出门和闺蜜逛街,晚上可能不回来吃饭了。她语气轻松,甚至有点雀跃,和昨晚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判若两人。

我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里那个不祥的预感达到了顶点。她要走了。她要去见那个电话里的人。“等这事过了”——这件事,是不是就是指我的“消失”?

我像困兽一样在屋里转悠。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知道真相。

我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卧室,开始翻找李曼的东西。梳妆台抽屉,衣柜角落,最后,我在她枕头底下,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小东西。

拿出来一看,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造型很奇怪的木雕挂坠。像是某种抽象的动物,线条扭曲,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邪气。木雕的颜色很深,接近暗红,上面似乎还沾染着一些更加深色的、已经干涸的污渍。

我看着这个木雕,猛然想起巷子里那个黑影,想起他手里攥着的东西……形状似乎……有点像?

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直冲头顶。这不是巧合!李曼和那个东西有联系!这个木雕是什么?护身符?还是……某种信物?

我正盯着木雕出神,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接通。

“是李明先生吗?”一个低沉沙哑的陌生男声。

“是我,你哪位?”

“你别管我是谁。听着,你最近是不是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心头一紧:“你什么意思?”

“你印堂发黑,厄运缠身,是不是总看到一个蹲着的黑影?是不是家宅不宁,夫妻反目?”

对方的话像重锤一样砸在我心上。“你谁?你……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老婆有问题。她身上有股邪气。你仔细想想,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比如,身上多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偷偷在家里什么地方摆了不该摆的?”

我捏紧了那个木雕挂坠,手心全是汗。“……有。一个木雕。”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声音更凝重了:“果然……那是‘饲煞’的媒介。她在用你的精气神,喂养她招来的东西。等那东西吃饱了,你就没用了。到时候,你轻则大病一场,重则……横死街头,看起来还会像是意外。”

我如坠冰窟,牙齿都在打颤:“为……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钱?情?谁知道呢。你死了,财产是谁的?她是不是最近对你特别不耐烦,巴不得你出事?”

对方的话印证了我最深的恐惧。李曼,我这个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竟然想要我的命!用这种邪门的方式!

“我……我该怎么办?大师,求你救救我!”我把对方当成了救命稻草。

“办法……不是没有。”对方慢悠悠地说,“但要看你能不能狠下心。这东西认主也认媒介。毁了媒介,或者……毁了招它来的人。让它失去目标,或者,让它反噬其主。”

“反噬其主?”

“嗯。如果你老婆……突然出了什么‘意外’,那东西没了饲主,自然会散去。当然,怎么选,看你自己。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电话被挂断了。我握着手机,浑身冰冷。毁了李曼?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连我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可是,想到她最近的冷漠,她的背叛,她甚至想用这种邪术害死我……一股强烈的恨意和绝望涌了上来。她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那天晚上,李曼果然很晚才回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心情似乎很好。她看到我坐在黑暗的客厅里,愣了一下,也没开灯,径直走向卧室。

“站住。”我的声音嘶哑干涩。

她停住脚步,转过身,在黑暗中看着我,看不清表情:“干嘛?又想发神经?”

我站起来,一步步走向她,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木雕挂坠:“这个,是什么?”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我看到李曼的脸色瞬间变了,闪过一丝慌乱,但马上强作镇定:“一个普通挂坠而已,朋友送的。你翻我东西?”

“朋友?哪个朋友?是教你用这鬼东西害我的那个朋友吗?”我逼近她,声音压抑着怒火和恐惧。

“你胡说八道什么!李明,你真疯了!”她后退一步,眼神闪烁。

“我疯了?是啊,我是快被你逼疯了!”我低吼道,举起那个木雕,“用我的命,去养那个鬼东西?李曼,你好狠的心!”

李曼见事情败露,索性不再伪装,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怨恨和快意的扭曲表情:“是又怎么样?李明,你看看你自己!懦弱,无能,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我跟着你有什么出息?人家王总说了,只要我解决了你这个麻烦,他就……”

“他就娶你?给你钱?”我打断她,心冷得像块铁,“所以,我就成了你必须解决的‘麻烦’?”

“没错!”李曼尖声道,“你挡了我的路!你知道我每天看着你这张窝囊脸有多恶心吗?我恨不得你……”

她的话没说完。因为就在这时,客厅的窗户方向,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在了玻璃上。

我们俩都吓了一跳,同时转头望去。

窗外,紧贴着玻璃,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影。那个蹲着的黑影。它就在四楼的外墙上,像壁虎一样趴着。

月光勉强勾勒出它干瘦的轮廓,它的脸依然隐藏在阴影里,但这一次,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它正在“看”着我们。不,是看着李曼。

它的手里,似乎还捧着什么红白相间、模糊不清的东西,一下一下地轻轻拍打着玻璃。咚……咚……

李曼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身体开始剧烈发抖:“不……不可能……它怎么会……来找我……”

她的话音未落,那扇原本关得好好的窗户,突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窗栓自己滑开了。然后,窗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地、无声地向内推开。

冰冷的夜风瞬间灌了进来,吹得窗帘疯狂舞动。

那个蹲着的黑影,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像一团不祥的乌云,随着打开的窗户,慢慢地、慢慢地挪进了客厅。它落在窗边的地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它面前的地板,开始无声地洇开一滩暗红色的液体。

李曼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转身就想往门口跑。但她刚迈出一步,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她双手拼命抓挠着自己的脖颈,眼睛凸出,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痛苦,身体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站在原地,浑身冰凉,眼睁睁地看着。我看着那个黑影,依旧背对着我,蹲在那里,但它面前那滩暗红色的液体,像有生命一样,开始向李曼脚下蔓延。

李曼的脚踝触碰到那液体,她猛地抽搐起来,像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失去水分,变得干瘪、灰败。

她丰满的身体像漏气的气球一样萎缩下去,鲜艳的睡衣变得宽大不合身。她的头发变得枯白,大量脱落。

整个过程很快,但极其恐怖。没有血腥的撕扯,只有一种快速的、彻底的“枯萎”。就像一棵被瞬间抽干所有生命力的植物。

几十秒后,李曼不再动弹。她变成了一具紧裹在睡衣里的干尸,圆瞪的双眼里还凝固着临死前的惊恐和难以置信。那张几分钟前还娇艳动人的脸,此刻布满皱纹,如同老妪。

那个蹲着的黑影,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它伸出手——那是一只干枯得如同鸡爪的手,皮肤紧贴着骨头——轻轻碰了碰地上那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干尸。

然后,它就像它出现时一样,保持着蹲姿,缓缓地向后移动,退出了窗户,融入了外面的黑暗中,消失不见。

打开的窗户,静静地对着夜空。夜风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客厅里,只剩下我,和一具迅速变得僵硬的干尸。

我瘫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那个神秘电话,那个“反噬其主”……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不祥之兆”。

它从一开始,预示的就不是我的死亡,而是李曼的。是她自己招来的煞,最终吞噬了她自己。

从她招煞的那一刻起,她就上当了,那鬼煞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我的命,它真正想要的就是她的命,时间一到,就来收走了。

后来,警察来了。现场没有任何外人闯入的痕迹。法医鉴定,李曼死于一种极其罕见的、原因不明的全身器官急速衰竭,类似于加速了千百倍的自然老化。

加上我们之前激烈的争吵,以及那个指向我“有动机”的神秘电话,我一度成为重点嫌疑人。

但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证明我与她的死有关。那个木雕挂坠,在现场没有找到,仿佛从未存在过。那个神秘电话,也查不到任何来源。最终,案件以死因不明结案。

我变卖了房子,离开了那座城市。我没有再婚,也无法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偶尔在深夜独处时,我还会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会下意识地检查窗户是否关好。

我不知道那个蹲着的黑影是什么,也不知道它去了哪里。也许,它还在城市的某个角落,等待着下一个心怀恶念、试图借助黑暗力量来达成私欲的人。

都市的传说里,又多了一个。关于一个蹲着的黑影,和一个被自身招来的不祥之兆反噬的女人。

人们窃窃私语,说那是“饲煞”,以人的贪嗔痴为食,终将噬主。信不信由你,但它就在那里,在阴影中,静静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