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内,赵擎苍听到莫言的紧急禀报,饶是他久经风浪,此刻也惊得从龙椅上猛地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阎王笑’?!后天惊蛰子时,投毒京城水源和皇宫?!”赵擎苍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有些变形,他一把抓住莫言的胳膊,力道之大,让莫言都感到生疼。
“是!王爷!这是从刁五口中撬出来的!时间紧迫,只有两天了!”莫言语速极快,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疯子!一群疯子!”赵擎苍气得浑身发抖,眼中杀意沸腾,“他们是想让整个京城变成鬼域吗?!数十万军民啊!他们怎么敢?!”
他猛地松开莫言,在殿内急速踱步,如同困在笼中的猛虎。片刻之后,他停下脚步,眼神已经恢复了冰冷和决断,一连串的命令如同疾风骤雨般下达:
“莫言!你立刻去办几件事!”
“第一,传本王钧旨!京城即刻起实行最严戒严!九门封闭,许进不许出!全城实行宵禁,入夜后任何人不得上街行走!所有酒楼、茶馆、饭庄、乃至百姓自家水井,全部派兵看守,没有官府查验,一律不得取用!”
“第二,调动所有能调动的人手,包括京营、五城兵马司、顺天府,甚至是各府邸的护卫家丁,给本王把京城所有的水井、河流取水点,全部排查一遍!重点排查那些位置偏僻、人迹罕至的水源!发现任何可疑人物或物品,立刻拿下!”
“第三,皇宫内部,由御林军和黑狼卫负责,对所有水井、水池、供水渠道,进行地毯式搜查!尤其是御膳房、各宫小厨房附近的水源,给本王盯死了!没有本王和太后的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水源半步!”
“第四,立刻提审所有在押的与此事有关的犯人,尤其是那个‘疤面’!给本王撬开他的嘴!必须问出具体的投毒地点和参与人员名单!必要时,可以用任何手段!”
“是!属下立刻去办!”莫言知道事态严重,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
“等等!”赵擎苍又叫住他,沉声道,“通知沈远山和孙思邈,让他们准备好所有能解毒、验毒的药材和工具,随时待命!还有,告诉他们,‘阎王笑’的特性,看看有没有预防或者快速解毒的办法!”
“明白!”
莫言离开后,赵擎苍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大殿里,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拳头攥得咯咯作响。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敌人隐藏在暗处,手段如此歹毒,时间又如此紧迫,这简直是一场与死神的赛跑!
摄政王的钧旨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京城。一时间,这座古老的帝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沉重的城门在刺耳的嘎吱声中缓缓关闭,巨大的门闩落下,隔绝了内外。一队队盔明甲亮的士兵跑步上街,接管了各处要害和交通路口。告示被迅速张贴出来,宣布因搜捕北辽细作,全城戒严,所有百姓必须待在家中,不得随意出门,所有水源暂时由官府管控。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开,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民间蔓延。
“怎么回事?城门怎么关了?”
“说是抓细作?我看不像啊!”
“不让打水?那咱们喝什么啊?”
“娘,我害怕……”
各种猜测和不安在坊间流传,但慑于森严的戒备,无人敢公然违抗。
皇宫内更是风声鹤唳。御林军和黑狼卫几乎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将所有的水井、水池都围了起来,严禁任何人靠近。宫女太监们行色匆匆,脸上都带着惶恐。
太医院内,沈远山和孙思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当莫言派人将“阎王笑”的毒性和投毒计划告知他们时,两人都是脸色煞白。
“阎王笑……竟然是这种绝毒!”孙思邈捻着胡须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此毒据古籍记载,源于南疆,性烈无比,入水即化,无色无味,中毒者顷刻毙命,面带诡笑……无药可解啊!”
“无药可解?”沈远山的心沉了下去。
“至少……古籍上是这么记载的。”孙思邈叹了口气,“或许……可以用一些通用的解毒方剂试试,比如甘草、绿豆、金银花熬煮的大剂汤药,或许能缓解毒性,延缓发作,但能否救回性命……难说!”
“延缓发作也好!至少能给救治争取时间!”沈远山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院判,我们立刻准备!需要多少药材,我这就去内库支取!”
“好!老夫这就开方子!”孙思邈也不再犹豫,立刻走到书案前,奋笔疾书。
而在刑部大牢最深处,对“疤面”的审讯也在紧张进行。
“疤面”比刁五要硬气得多,各种酷刑用了一遍,他愣是咬紧牙关,一个字都不说,只是用那双充满怨毒和疯狂的眼睛死死瞪着审讯他的人。
“妈的!这家伙是块硬骨头!”一个行刑的汉子抹了把汗,骂道。
莫言站在牢房外,透过栅栏看着里面血肉模糊却依旧不肯开口的“疤面”,眉头紧锁。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耽搁一刻,京城就多一分危险。
就在这时,一个暗探匆匆走来,在莫言耳边低语了几句。
莫言眼中精光一闪,再次走进牢房,他挥手让行刑的人退下,自己走到“疤面”面前,冷冷地开口,说出了一个名字:
“冯奎,你真的要为了那个把你当弃子的人,赔上你全家老小的性命吗?”
“疤面”听到“冯奎”这个名字,身体猛地一僵,那双死寂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恐!
莫言怎么会知道他的真名?!
莫言看着他骤变的脸色,知道自己赌对了!他根据“高大、低沉”的特征以及右手疤痕的线索,结合之前内务府清查时注意到的一个因伤退役、后在内务府谋了个闲职的前御林军副统领的档案,大胆地进行了猜测和试探!
“冯奎,前御林军副统领,三年前因狩猎意外伤及右手,留下蜈蚣状疤痕,后转入内务府挂职……”莫言如同背书般说出他的信息,语气冰冷,“你有一子一女,儿子在城南私塾读书,女儿年前刚许了人家,对吧?”
“你……你想干什么?!”冯奎(疤面)嘶哑地低吼,眼中充满了恐惧。
“我不想干什么。”莫言蹲下身,平视着他的眼睛,“我只想知道,‘惊蛰’子时,你们准备在哪些地方投毒?说出来,我保你家人无恙。若是不说……”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股冰冷的杀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冯奎剧烈地喘息着,眼神剧烈挣扎。一边是幕后黑手的恐怖,一边是家人性命的威胁……
最终,对家人的牵挂压倒了对组织的恐惧,他崩溃地垂下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吐出了几个地名:
“西……西市甜水井……崇文门外的护城河取水点……还……还有……皇宫的……太液池进水口……”
他说出了三个关键的投毒地点!
莫言心中一震,尤其是太液池进水口!那里供应着皇宫大半的用水!一旦被投毒,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呢?!名单!参与人员的名单!”莫言厉声追问。
“名单……名单在……在‘东家’手里……我……我不知道……”冯奎说完,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
莫言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他立刻起身,对身边的人下令:“看好他!”然后转身冲出大牢,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三个地点告知王爷,并部署抓捕和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