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天阁的万宝厅从未如此喧嚣过。
寅时三刻，天还未亮透，厅外的青铜鼎已燃起第三炉龙涎香，烟气顺着雕花梁柱盘旋而上，在穹顶凝成朵巨大的云纹——这是补天阁最高规格的“万宝宴”开场信号。
秦长生坐在厅首的玄玉座上，指尖轻叩扶手，目光扫过阶下黑压压的人群，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
阶下站着的，是九州各域最顶尖的势力代表：斗破域的炎盟宗主萧炎捧着异火本源瓶，瓶身流转着青莲地心火的幽蓝；
武动域的道宗掌门林动握着枚祖符碎片，符纹在他掌心明灭；遮天域的瑶池圣女端着盏青铜灯，灯芯跳跃着长生界的星火；
完美域的石村老族长怀里揣着块补天石，石面映出他沟壑纵横的脸；吞噬星空域的宇宙公司总裁罗峰身后跟着三位界主，每人手中都托着星核提炼的能量块。
他们的呼吸都放得极轻，连衣角摩擦的声响都刻意压低——没人敢在秦长生面前造次。
三个月前，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域领主在厅内打了个喷嚏，当场被秦长生以“惊扰宝气”为由，连人带域碾成了星尘，至今没人敢提那事。
“秦阁主，”萧炎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恭敬。
“炎盟带来‘异火图鉴’孤本，记载着三十种未被收录的上古异火，愿以此参拍‘跨界传送阵核心’。”
秦长生眼皮都没抬，指尖的叩击声在寂静的厅内格外清晰：“异火图鉴？去年葬神渊拍卖会，刚拍出过两本拓本。”
萧炎脸色微白，忙补充道：“此本有陀舍古帝亲笔批注！”
“哦？”秦长生终于抬眼，目光落在萧炎手中的瓶子上，“让雅妃看看。”
雅妃从侧阶走出，一身绯色旗袍衬得身姿窈窕，她接过图鉴时指尖未碰萧炎的手。
只用玉镊子夹着封面翻看片刻，回禀道：“确是真迹，批注里提到‘虚无吞炎可炼化法则碎片’，价值尚可。”
秦长生微微颔首，算是认可。林动立刻上前一步：“道宗有‘空间祖符’拓印，内含完整的‘位面穿梭术’，想换‘吞噬星空域的界主权限’。”
“拓印？”秦长生轻笑一声，那笑声像冰珠落进玉盘，“林动，你道宗库房里的真品，上个月不是刚被偷了吗？还是说，你觉得补天阁连拓印和真品都分不清？”
林动额头瞬间冒汗，连忙躬身：“是在下失察！这拓印里掺了道宗秘法，可增幅穿梭精度三成，愿再加‘雷之祖符’的一缕本源！”
秦长生没理他，转而看向瑶池圣女：“瑶池拿什么来换？”
圣女屈膝行礼，声音柔得像水：“奉上‘西王母蟠桃核’，可催生出长生树，愿换‘完美域的禁区通行证’。”
“蟠桃核？”秦长生指尖突然停住，“三百年前，我让手下在昆仑墟挖了九棵成年长生树，你这核子，是想让我当花肥？”
圣女的脸刷地白了，手里的青铜灯都晃了晃。
这时罗峰上前，身后的界主将能量块呈上，方块状的星核结晶泛着幽蓝光芒：“宇宙公司愿出‘永恒星舰设计图’，换‘诸天法则天平’——此天平可称量任何物品的法则权重，对吞噬星空域的星际航行至关重要。”
秦长生终于站起身，玄玉座在他起身时自动化作流光融入地面。他走到能量块前，指尖在结晶上一点，瞬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数据流：“星核纯度99.7%，含暗物质3.2%，不错。但永恒星舰？去年你们公司的首席工程师，还在补天阁进修过星舰理论吧？”
罗峰背后的界主忍不住开口：“阁主！那工程师只是旁听——”
“聒噪。”秦长生眼神扫过去，那界主像被无形的巨手掐住喉咙，脸涨成紫色，半晌才挤出句“属下失言”。
秦长生收回目光，走到厅中央的高台上，那里悬浮着个半透明的光球，里面沉浮着无数光点——正是今日的压轴拍品：“诸天宝鉴”，能映照出任何物品的前世今生，哪怕是混沌初开时的一粒尘埃，也能看出它将来会演化成恒星还是黑洞。
“诸位，”秦长生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砸在每个人耳中，“今日万宝宴，只拍三样东西。”
雅妃适时展开卷轴，上面用金粉写着三件拍品：
1. 跨界传送阵核心（可连通五域任意角落，无视空间壁垒）
2. 法则天平（称量万物法则，可破任何伪装）
3. 诸天宝鉴（映照过去未来，洞悉本源）
“规则不变，”秦长生指尖在光球上一划，光球分裂成三缕流光，分别落在三个玉盘里，“以物易物，我觉得值，便成交。”
萧炎第一个反应过来，将异火图鉴往前递了递：“愿以图鉴加青莲地心火本源，换传送阵核心！”
“不够。”秦长生淡淡道。
“再加‘焚决’抄本！”
“焚决？”秦长生瞥了眼雅妃，“去年萧炎先生可是说过，焚决已随古帝一起化道了。”
萧炎喉结滚动，咬牙道：“是……是家传的孤本！”
秦长生没接话，转而看向林动：“你呢？”
林动狠了狠心：“空间祖符拓印加雷之祖符本源，再加道宗历代掌门的‘武典’真迹！”
“武典？”秦长生笑了，“上个月补天阁的扫地僧，刚从垃圾堆里捡了本，说是你道宗弟子用来垫桌脚的。”
林动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差点站不稳。
瑶池圣女突然开口：“愿将蟠桃核与青铜灯一起献上，再加瑶池的‘长生诀’心法，只求宝鉴的一次使用权！”
“一次使用权？”秦长生挑眉，“你觉得，诸天宝鉴是街边的算命摊？”
就在这时，厅外传来骚动，个浑身是血的修士跌跌撞撞冲进来，嘶声喊道：“秦阁主！不好了！域外邪魔攻破了吞噬星空域的防线，罗峰总裁的舰队全军覆没——”
话没说完，已被雅妃身边的护卫一刀封喉。鲜血溅在光洁的地砖上，像朵妖艳的花。
秦长生看都没看那尸体，只是淡淡道：“罗峰，你的星舰设计图，现在可就不值钱了。”
罗峰脸色铁青，猛地单膝跪地：“求阁主出手！宇宙公司愿献上所有星核矿脉，再加三颗‘源界之石’！只要阁主肯派补天阁的舰队支援，罗峰愿永世臣服！”
秦长生看着他，突然笑了：“源界之石？早说啊。”
他抬手一挥，厅外瞬间传来雷鸣般的轰鸣，透过雕花窗棂可见，无数艘银白色的战舰正冲破云层，舰身上“补天”二字在晨光中闪着冷光。
“吞噬星空域的防线，半个时辰内会收复。”秦长生的声音平静无波，“至于星核矿脉，就当你换法则天平的添头。”
罗峰愣在原地，他没想到秦长生竟早已布下舰队。
这时秦长生看向萧炎：“异火图鉴加焚决孤本，再加炎盟在黑角域的三座异火矿，传送阵核心给你。”
萧炎连忙应承，生怕晚一秒就变卦。
“林动，”秦长生转向他，“武典真迹加雷之祖符本源，再加道宗在大荒的封地，宝鉴可以给你用三次。”
林动几乎要哭出来，那封地是道宗的根基，却只能换来三次使用权，但他不敢说不，只能点头如捣蒜。
最后秦长生看向瑶池圣女：“蟠桃核留下，青铜灯给雅妃当摆件。禁区通行证可以给你，但瑶池的‘不死药’，得移栽到补天阁的药圃里。”
圣女浑身一颤，不死药是瑶池的命脉，可在秦长生的目光下，她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只能含泪应下。
秦长生重新坐回玄玉座，指尖再次开始叩击扶手。雅妃走上前，将三件拍品的契约递到他面前，每份契约上都嵌着缕秦长生的灵力——只要签字，便会烙入灵魂，违约者会被法则直接抹杀。
“还有谁要参拍？”秦长生的目光扫过阶下，没人敢再出声。那些原本准备了拍品的小势力，此刻都恨不得缩到地底去。
秦长生淡淡道：“没人的话，雅妃，落锤吧。”
雅妃举起鎏金锤，三声脆响后，契约化作流光飞入各自主人眉心。厅外的战舰轰鸣声渐渐远去，罗峰收到传讯，防线已收复——一切都像秦长生早就写好的剧本，连域外邪魔的突袭，都成了他压价的筹码。
萧炎握着传送阵核心，手心全是汗；林动捧着宝鉴，手指都在抖；圣女看着空荡荡的掌心，眼眶通红。他们赢了拍品，却像输光了家底。
秦长生站起身，玄玉座再次融入地面。他走过那具修士的尸体时，尸体突然化作光点消散，地砖光洁如新。
“雅妃，”他头也不回，“把剩下的拍品整理好，下午开个‘清仓宴’，那些没人要的垃圾，给各域的乞丐分了吧。”
雅妃躬身应道：“是。”
阶下众人低着头，没人敢抬头看秦长生的背影。他们知道，这位补天阁阁主，从不是在做买卖。
而是在以拍卖为名，一点点收割九州的一切——异火、祖符、长生诀、星核矿……终有一天，整个诸天，都会变成他的私产。
而他们这些所谓的顶尖势力，不过是他棋盘上，随时可以被替换的棋子。
晨光透过窗棂，在秦长生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将整个万宝厅都罩在其中。厅外传来新的消息。
域外邪魔的首领被活捉了，正关在补天阁的囚牢里，据说秦长生准备把他的神魂炼制成“邪灵灯”，下次拍卖会上当摆件。
没人觉得残忍，只觉得理所当然——在这位绝对掌控者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意外”，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