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温部队的右翼在扎图小组的突袭下陷入混乱,惨叫声和爆炸声(演习用)此起彼伏,代表士兵“阵亡”的白烟四处升腾。正面,岩迈指挥的红军火力骤然增强,死死咬住梭温的主力,让其无法轻易抽身回援。
梭温站在装甲车残骸旁,脸色铁青,眼睁睁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进攻阵型被硬生生撕开一个口子,却又无可奈何。无线电里充斥着部下惊慌失措的报告和求援声,更让他心烦意乱。
“右翼需要支援!我们被渗透了!”
“正面火力太猛,抬不起头!”
“连长,怎么办?!”
“闭嘴!”梭温对着电台咆哮,额角青筋暴起,“一小队、二小队,向右翼收缩,挡住他们!其他人,给我继续压上去!冲破他们的正面!他们人少,撑不了多久!”
他做出了一个看似合理实则致命的决策:分兵。他试图用部分兵力稳住侧翼,主力则赌一把,试图凭借人数和火力优势,强行击穿红军看似坚固的正面防线,直取核心的陆小龙。
然而,这个命令正中陆小龙下怀。
一直在冷静观察战场态势的陆小龙,通过望远镜看到蓝军部队开始调动,一部分人试图转向应对扎图,而主力则在军官的催促下,更加疯狂地向岩迈的阵地冲击。蓝军的阵型因此而变得更加松散,进攻的锋锐也因为分兵而略显钝化。
“岩迈,汇报正面压力。”陆小龙的声音通过电台传来,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压力增大!敌人进攻很凶!但队形有些乱了,配合出现脱节!”岩迈的声音夹杂着枪声和爆炸声,却同样冷静。
“很好。保持压力,吸引他们,但注意规避,减少不必要的‘伤亡’。”陆小龙下令,随即转换频道,“扎图,报告你那边情况。”
“哈哈,爽!”扎图的声音带着兴奋的喘息和爆炸背景音,“右翼乱成一锅粥了!他们派来的人被我们拖住了,根本组织不起有效反击!连长,要不要我再往深处捅一捅?”
“不。”陆小龙果断否决,“你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立刻带你的人,向东南方向,也就是敌人主力侧后方的‘野猪林’边缘地带转移隐蔽。注意痕迹,别被发现了。”
“野猪林?”扎图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声音里充满钦佩,“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岩迈,”陆小龙再次呼叫,“五分钟。再顶住主力疯狂进攻五分钟。然后,听我命令,逐步后撤,做出力不能支、防线即将崩溃的假象。撤退路线指向‘野猪林’入口方向,要显得慌乱,但保持基本建制。”
“诱敌深入?明白!”岩迈立刻领会了意图。
命令被迅速执行。
正面战场上,红军的火力似乎因为右翼的牵制和持续的压力而开始减弱,射击不再那么精准和密集,甚至出现了一些短暂的停顿,仿佛弹药不足或人员伤亡开始显现。
梭温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被愤怒和急于求胜冲昏的头脑立刻做出了判断:“他们顶不住了!右翼的兄弟拖住了他们的奇兵!主力快不行了!全体都有!压上去!冲破他们!胜利就在眼前!”
蓝军士兵们听到指挥官充满亢奋的命令,看到红军“颓势”已显,也纷纷鼓起余勇,发出呐喊,更加凶猛地向前冲击,阵型在进攻中不自觉地被拉长,变得更加密集却也更加缺乏纵深和侧翼保护。
岩迈则按照计划,指挥部队且战且退,丢弃一些无关紧要的装备(演习道具),显得十分“狼狈”,但撤退的路线却始终指向那片被称为“野猪林”的茂密丛林边缘。
“他们往林子里退了!想跑?追!别让他们跑了!”梭温看到红军退向地形复杂的丛林,不疑有诈,反而认为这是对方无路可逃的表现,下令全力追击。
蓝军部队彻底放弃了侧翼的顾虑和队形的保持,一股脑地涌向“野猪林”入口方向,试图在林缘地带追上并全歼“溃退”的红军。
而此刻,扎图带领的小组早已悄无声息地运动到了“野猪林”边缘的一处预设阵地。这里地势略高,灌木丛生,乱石嶙峋,极其适合隐蔽和设置陷阱。
“快!动作快!”扎图压低声音催促手下,“把咱们带来的‘好东西’都给我用上!绊线雷、跳雷(演习用模拟雷),重点布置在那片洼地和那条看似唯一的小路周围!给他们来个大大的惊喜!”
队员们动作飞快,利用地形,极其专业地布设下一个个致命的(演习判定)爆炸装置。扎图更是亲自操刀,将几个大威力的炸药包(演习用,制造大面积烟雾和声响效果)设置在关键节点。
与此同时,陆小龙并没有随主力后撤。他带着两名通讯兵和警卫,登上了附近一个可以俯瞰整个“野猪林”入口区域的小高地,如同一只冷静的猎鹰,俯瞰着即将落入陷阱的猎物。
他看到梭温的部队毫无防备地、乱哄哄地冲进了预设区域,完全进入了雷场的覆盖范围。他们的侧翼和后方彻底暴露,毫无掩护。
时机到了!
“扎图!起爆!”陆小龙对着电台,沉声下令。
“收到!fire in the hole!(小心爆炸!)”扎图兴奋地大吼一声,猛地按下了起爆器!
轰!轰轰轰!轰轰——!!!
刹那间,“野猪林”边缘仿佛被点燃了!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响起!演习炸药爆发出巨大的声响和浓密的、代表大范围杀伤的红色和黄色烟雾!预设的绊线雷、跳雷被接连触发,爆炸声连绵不绝!
整个蓝军进攻队伍,从中间到后部,几乎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爆炸”所覆盖!
浓烟滚滚,火光(模拟)冲天!
无线电里瞬间被蓝军士兵惊恐绝望的喊叫和裁判官冰冷无情的判定所淹没:
“陷阱!有地雷!”
“完了!我们中埋伏了!”
“蓝军三排,全员触雷,退出战斗!”
“蓝军火力班,遭到定向炸药攻击,全员退出!”
“蓝军指挥部分队,被冲击波波及,退出战斗!”
仅仅一次完美的爆破埋伏,梭温带来的近半个连的兵力,就在浓烟和“爆炸”中化为乌有,被判定为瞬间“全歼”!
冲在最前面的梭温和少数尖兵,愕然回头,看到的是身后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和几乎损失殆尽的主力部队,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血色尽褪,写满了难以置信和彻底的绝望。
“就是现在!”陆小龙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刃,透过电台传入每一个红军战士耳中,“全体都有!反击!绞杀残敌!”
呜——!
红军阵地突然响起了嘹亮而充满杀气的冲锋号!(如果演习允许,或者用其他信号替代)
原本“溃退”的岩迈部队瞬间停止了后退,如同磐石般稳住阵脚,所有战士转过身,挺起刺刀,爆发出震天的怒吼:“杀——!”
与此同时,侧翼的扎图小组也如同猛虎出闸,从隐蔽处杀出,用精准的火力点射那些还在发呆的蓝军尖兵。
已经损失大半、指挥体系瞬间崩溃、且被前后夹击的蓝军残余部队,彻底失去了所有斗志。
“放下武器!按演习规则,你们被包围了!”岩迈洪亮的声音响起。
幸存的蓝军士兵面面相觑,看着周围弥漫的代表“死亡”的浓烟和四面八方指向他们的枪口,最终绝望地放下了武器,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撕下了自己的臂章。
梭温孤零零地站在一小片空地上,身边只剩下寥寥几名卫兵。他看着周围的一切,看着自己雄心勃勃的阻击部队在短短几分钟内灰飞烟灭,看着陆小龙从容不迫地从高地上走下,看向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绝对的胜利者的威严。
一名裁判官走上前,面无表情地对梭温说道:“蓝军指挥官,你的部队已被全歼。根据规则,你已阵亡。请遵守演习纪律。”
梭温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他死死地盯着陆小龙,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愤怒,有不甘,有屈辱,但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为了一种深不见底的挫败和骇然。
他直到此刻才真正明白,自己和陆小龙之间的差距,远不止是个人勇武或者部队精锐程度,而是维度上的、彻头彻尾的战术碾压。陆小龙从一开始,就为他精心准备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死亡陷阱,而他,就像一头愚蠢的野猪,一头撞了进去,还自以为能扳回一城。
陆小龙没有去看梭温那失败者的表情,他只是对岩迈和扎图点了点头:“打扫战场,统计战果,收拢部队。”
语气平淡,仿佛刚刚那场精彩绝伦、以极小代价“全歼”敌军一个加强连的伏击战,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种绝对的冷静和掌控力,反而比任何炫耀和嘲讽,都更让梭温感到无地自容和彻底的绝望。
战术碾压,不仅碾碎了他的部队,更碾碎了他最后一丝骄傲和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