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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东南亚军阀混战 > 第564章 力量的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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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梭,雨季的滂沱渐渐被旱季相对干燥的风所取代。对于“丛林之魂”游击队而言,这过去的半年并非诗意的季节变换,而是一场在刀尖上跳舞、与死神捉迷藏的残酷生存竞赛。然而,与初入丛林时的绝望逃亡不同,如今的他们,在陆小龙的带领下,已然在这片吞噬了无数生命的绿色地狱中,扎下了一簇微弱却顽强的根须,并悄然生长着力量。

秘密山谷营地,相较于半年前,已然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再是当初那个仅能提供勉强藏身、潮湿阴冷的简陋洞穴群。在陆小龙的规划和全体队员的努力下,营地被建设得更具功能性和防御性。

依托天然岩洞和茂密植被的遮蔽,队员们开辟了更宽敞的居住区,用竹木搭建了相对干燥的棚屋,甚至挖掘了更深的地下储藏室以保存珍贵的粮食和弹药。扎图带领的工兵小组(虽然人数寥寥)在山谷入口和周边险要路径上,布设了更多、更精巧的诡雷和触发式警报装置,构成了第一道预警防线。岩迈则负责训练哨兵,建立了严格的明暗哨制度和轮换体系,确保营地二十四小时都处于警戒状态。

生活的改善虽微不足道,却极大地提振了士气。能吃上一口热饭,睡一个相对安稳的觉,对于这些时刻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战士来说,已是莫大的奢侈。而这一切的背后,是陆小龙日益成熟的领导力和对细节的把控。

但陆小龙深知,固守一个据点无异于坐以待毙。真正的力量,源于流动,源于与这片土地脉搏的连接。他将目光投向了散居在莽莽林海中的那些贫瘠山寨和与世隔绝的土着部落。

起初的过程充满艰难与试探。这些山民世代居住于此,见惯了过往的军队、毒枭、政府军,以及各种打着旗号的武装力量。他们像受惊的鼬鼠,对外来者保持着本能的恐惧和深深的戒备。游击队的第一次接近,往往只能看到迅速关闭的简陋寨门和窗后一双双警惕甚至敌视的眼睛。

陆小龙严令部下:“不准强闯寨子,不准抢夺物资,不准惊吓妇孺。我们要的是信任,不是仇恨。”

转机来自于林倩和她的医疗小组。

一次,游击队巡逻队在深山中发现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寨正爆发痢疾。寨中唯一的草药巫医束手无策,不断有老人和孩子在痛苦中死去,整个寨子笼罩在绝望的哀戚中。巡逻队回报后,陆小龙毫不犹豫,立即命令林倩带领医疗小组,携带上他们本就不多的珍贵药品,前往救治。

寨子起初拒绝开门。林倩没有强求,只是将一些基础药品和消毒剂放在寨门外,并高声用简单的掸掸族语和手势解释用法,然后退到远处等待。

最终,是寨中一位濒死孩童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打破了僵局。寨门艰难地打开了一条缝。

林倩和一名医护兵走了进去,在极其简陋和污秽的条件下,开始了救治。她们清理水源,给病患喂药、注射,教授基本的卫生知识。几天后,疫情得到控制。当林倩她们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时,寨民的眼神已经从恐惧变成了感激,甚至带着一丝敬畏。

她们救活的,不仅是人命,更是一寨人对“丛林之魂”的初步信任。

此后,类似的场景开始重复上演。游击队不再仅仅是扛枪的士兵,他们有时是带着盐巴、火柴、廉价布料等山民急需物资的“商队”(用以物易物的方式公平交换粮食和少量情报);有时是帮助寨子修补被暴雨冲毁的栈道的劳力;而更多时候,是以林倩为首的医疗小组,穿梭于各个村寨,治疗疟疾、接生、处理伤口。

陆小龙本人也时常亲自走访。他脱下军官的傲气,学习简单的当地语言,尊重长老,倾听他们的苦难。他并不空泛地许诺,而是用实际行动证明,这支军队与那些只会征收“保护费”、拉壮丁、欺男霸女的旧式军阀不同。

信任,如同山涧渗出的泉水,点滴汇聚,虽然缓慢,却持续不断。渐渐地,一些寨子开始愿意为游击队提供有限的粮食(如薯类、玉米);一些青年在目睹亲人被救治或受够其他武装的欺压后,甚至主动要求加入游击队;更重要的是,山民们的眼睛和耳朵,成了游击队最天然、最广泛的情报网络。

“长官,昨天有一队穿政府军衣服的人往东边山谷去了,有二十多人,扛着挺重家伙…”

“陆队长,吴登的人前几天来寨子里抢粮,说要在南边河边修个新哨卡…”

“那些戴红袖箍的(指其他叛军),在打听你们的下落…”

这些零碎、质朴却往往关键的信息,通过各种渠道汇集到陆小龙那里,经过岩迈和阿强等人的整理分析,便能拼凑出敌方大致的动向和意图。游击队从而得以提前规避风险,或抓住转瞬即逝的战机。

力量的另一重积累,体现在队伍本身的扩充和锤炼上。

陆续有新的面孔加入。他们中有被游击队从吴登征兵队手中救下的少年,有因家人被政府军迫害而前来复仇的青年,也有少数在其他小股武装中不得志、慕名来投的经验丰富的老兵。陆小龙对此持审慎而开放的态度。

所有新人必须经过严格的审查和考验。由岩迈负责摸底,阿强负责背景调查(尽可能通过山民网络),确保没有奸细混入。通过审查后,并非立即成为战斗员,而是先进入“预备队”,由岩迈和几名老兵负责进行基础军事训练和纪律灌输。

陆小龙的治军理念愈发清晰:宁要精兵一百,不要冗兵一千。他需要的是绝对忠诚、令行禁止、并能理解他作战意图的战士,而不是一群乌合之众。

训练是残酷而实用的。不再有军校里系统的课程,一切从实战出发。密林渗透、无声暗杀、伏击与反伏击、野外生存、武器保养…老兵带新兵,在一次次巡逻、侦察和小规模冲突中言传身教。淘汰无时无刻不在进行,有人因吃不了苦而逃离,有人因违反纪律(如偷藏战利品、骚扰山民)而受到严惩甚至枪决,也有人在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中永远倒下。

但活下来的,都迅速被淬炼成坚韧而危险的战士。他们熟悉这片山林的一草一木,能够仅凭鸟鸣兽吼判断敌情,能用最少的弹药造成最大的杀伤。他们对陆小龙的崇拜和敬畏与日俱增,不仅因为他的勇猛和指挥若定,更因为他总能带领大家找到生路,获取胜利。

队伍的规模,在这样严格的筛选和战斗减员中,依然缓慢而稳定地增长到了三百余人。虽然与鼎盛时期的SNLA或吴登的势力无法相比,但这三百人,是一股凝聚的、高效的、并拥有一定群众基础的力量。他们被编成三个战斗中队和一个直属侦察排(由最精锐的老兵组成,相当于陆小龙的“猎鹰”延续),指挥体系更加清晰。

然而,陆小龙并未被初步的成功冲昏头脑。他清楚地认识到,目前的一切都建立在脆弱的平衡之上。他们依然缺乏重武器,缺乏稳定的药品和弹药来源,缺乏与外界沟通的可靠渠道。他们的生存,很大程度上依赖于政府的清剿力度和吴登是否将主要精力投向别处。

一次小规模的胜利,印证了力量的成长,也揭示了未来的挑战。

根据山民提供的准确情报,一支吴登部的运输队,押送着一批粮食和弹药,将途经一条游击队经常活动的山谷。陆小龙决定干一票“大的”,既为获取补给,也为检验部队的攻坚能力。

战斗经过精心策划。扎图提前在狭窄路段埋设了地雷。岩迈率领一中队占据两侧制高点。陆小龙亲率主力埋伏于谷口断后。

运输队如期而至,进入了伏击圈。

扎图精准引爆地雷,炸毁了头车,瞬间堵塞了通道。

岩迈指挥中队猛烈开火,压制了慌乱的押运士兵。

陆小龙率主力果断出击,迅速分割、包围了残敌。

战斗干净利落,不到二十分钟就结束了。敌军一个小队的押运兵力被全歼,所有物资均被缴获。游击队仅轻伤两人。

队员们兴奋地清点着战利品:几十袋大米、若干箱弹药、甚至还有几箱珍贵的罐头和药品。这无疑是巨大的收获。

然而,在搬运物资时,一名新队员忍不住兴奋,抬起一箱弹药,对着天空鸣枪庆祝。

“砰!砰!” 清脆的枪声在山谷中异常刺耳,回荡传远。

陆小龙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谁开的枪?!”他厉声喝问。

那名新兵吓得脸色惨白,不知所措。

岩迈立刻上前,一巴掌将他扇倒在地,缴了他的枪。

“混蛋!你想把周围几十里的敌人都引来吗?!”

陆小龙没有多说,冷酷地下令:“打扫战场,迅速撤离!快!”

喜悦的气氛荡然无存,队伍迅速行动起来,扛着物资,快速隐入密林。

果然,不久之后,天际传来了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两架政府军的侦察直升机循着枪声赶到现场,在伏击点上空盘旋良久。紧接着,远处传来了卡车和步兵调动的喧嚣声。

由于游击队撤离及时,并未被咬住。但这次事件给所有人敲响了警钟。

当晚,营地中举行了战利品分配仪式,但气氛严肃。每个人都分到了一份额外的食物,但无人喧哗。

仪式后,陆小龙集合全体队员。

他走到那名鸣枪庆祝的新兵面前。新兵浑身发抖,以为自己死定了。

陆小龙盯着他,又扫视着所有人,声音冰冷而清晰:

“今天的胜利,属于大家。这些物资,能让我们活得更久,打得更狠。”

“但是!”他话锋一转,声调陡然拔高,“一声愚蠢的枪响,几乎葬送了一切!我们是在敌人的心脏里跳舞,任何微小的失误,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今天,我们运气好,跑得快。下次呢?”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手枪,指向天空。

所有人心头一紧。

但他没有开枪,而是缓缓放下。

“力量,不只是你手里的枪,兜里的粮食。力量更是这里的纪律!”他用力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是时刻保持的冷静和警惕!我们积累起一点家当,很难!但毁掉它,只需要一秒钟的愚蠢!”

他最终没有枪毙那名新兵,而是罚他独自去最危险的外围哨位站岗一个月,以观后效。

这番训话,比任何惩罚都更深刻地烙印在每个队员心中。他们更加明白了生存的法则。

夜深人静,陆小龙独自站在山谷最高处的了望点。脚下,营地的篝火星星点点,秩序井然。远处,缅北的群山在月光下呈现出墨黑色的剪影,深邃而危险。

他感受到力量在缓慢却切实地增长,就像地下暗河,悄然汇聚。但这股力量仍如此渺小,如此脆弱。他知道,吴登和政府军绝不会放任他们坐大。眼前的宁静,只是更大风暴来临前的间歇。

他握紧了拳,目光越过群山,投向更遥远的黑暗。未来的路,依然布满荆棘,但他已不再是孤身一人。他有了战友,有了根基,有了必须守护的东西。

力量的积累,是为了更好的生存,也是为了…最终那场不可避免的决战。他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转身走下了望点,背影坚定,融入那片正在积蓄力量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