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陌未答,只是从系统空间将一个精致木盒取出,木盒轻轻打开,动作沉稳,似怕惊扰了盒中之物。
吴公公立刻上前,仔细查验木盒内外,确认无异后,方才双手接过,呈至御前。
皇上探目望去——只见盒中整齐排列着一副副长方形骨牌,质地温润,刻工精细,其上以朱漆标注:一万、二饼、东风、红中……字迹清晰,规整有序。
“此为何物?”皇上轻抚一块牌面,眉头微蹙,“似牌非牌,似令非令,何用?”
苏梓陌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自信光芒:“回陛下,此物名为‘麻将’,乃四人共戏之具。玩法如下:每人取十三张牌,轮番摸打,凑成特定牌型,即可‘胡牌’为胜。”
他顿了顿,继续道:“臣愿为陛下详解规则。”随即条理分明地讲述起基本牌型、吃碰杠、自摸与点炮之别,乃至清一色、七对子等进阶胡法。
皇上初时漫不经心,渐渐听得入神,手指无意识在案上轻敲,仿佛已在心中试打一局。
一旁吴公公早已提笔疾书,将每一句规则尽数记下,唯恐遗漏半分。
待苏梓陌讲毕,皇上缓缓靠回椅背,眼中竟泛起一丝孩童般的兴奋:“妙哉!此物既可动脑,又能娱情,实乃雅俗共赏之乐。”
他沉吟片刻,忽然一笑:“恰逢太上皇寿辰将至,若以此物为贺礼,父皇定然欣喜。”
苏梓陌立即顺势道:“陛下英明。臣斗胆建议,可于寿宴之上,由陛下亲授玩法,与太上皇同桌共戏,父子携手胡一把‘天子万年’,岂不美哉?”
皇上朗声大笑:“好!此物既有此妙用,你可谓再立一功!”他目光灼灼,“说吧,想要何赏?金银、官爵,朕皆可赐。”
苏梓陌低头,神情庄重:“臣所求,并非私利。只愿此物能走出宫禁,传于民间——让天下百姓,无论贫富,皆可得一副麻将,闲时围坐,谈笑风生。”
殿内一时寂静。
皇上凝视着他,良久,郑重点头:“准。待太上皇寿典之后,即颁诏令,允许麻将流通天下。官府不得阻挠,若有良匠仿制,亦当鼓励。”
“谢陛下!”苏梓陌深深一拜,声音坚定,“臣,告退。”
他转身离去,脚步稳健,背影沉静。
紧接就听见王雨曦的声音,说道:“父皇,那我也就先行离开了。”
说完,也离开了御书房,追向了苏梓陌。
此时正值初冬,天光澄明,日头已过中天,风里带着清寒,吹得檐下铜铃轻响。宫道两侧的梧桐叶落得七七八八,石阶上铺着薄薄一层枯黄,踩上去沙沙作响。王雨曦步履轻快,裙裾拂过冷风,一路追至御书房外。
她一眼便瞧见苏梓陌正立于廊下,望着远处城郭出神。
“梓陌。”她开口,声音清亮如碎玉投冰,“我想出宫转一转,你能陪我一起转一转圣都吗?”
苏梓陌闻声回头,满脸惊讶:“你又要偷偷跑出皇宫?”
王雨曦眨了眨眼,眸光灵动,唇角微翘:“你瞎说什么呢?我可以出皇宫,但是不能出圣都——圣都内,我可以随便游玩。如果你今天有空的话,我现在去找父王说一下这件事情,之后,我们便可去圣都里面转一转。”
她说得坦然,语气里没有半分违心,仿佛这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一次出行。
苏梓陌略一沉吟。
此刻日影斜移,将近午时,阳光虽明亮,却已晒不暖人。他思忖片刻,开口道:“今日我倒没有什么事情。目前,温室里面全都正常,一会儿去城中,我找找工匠们,告知他们如何继续建造温室。而且皇上也派了一些将士去守护那三顷良田,根据目前来看,应该是不会出现什么事。”
王雨曦听后点了点头,神情认真了几分。
她知道那片良田对苏梓陌意味着什么——那是他带来的新法试种之地,是改变百姓生计的希望所在。
紧接着她开口说道:“那好,你稍微等我一下,现在进去告诉父王一声,咱们便去商都里面转一转。”
说完,王雨曦便转身快步,又回到了御书房。
风卷起她的披帛一角,身影没入朱门之内,只留下一道匆匆背影。
片刻后,王雨曦满脸欢喜地走了出来,眉眼含笑,像是得了莫大允准。
她走到苏梓陌面前,语气轻快而笃定:“走吧,咱们出发——先去找工匠,之后你陪我逛街。”
说完,二人便并肩,向着皇城外走去。
脚下的青石路被冬阳照得微白,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错前行。冷风拂面,却吹不散心头那一丝悄然升腾的期待。
二人走出皇城门,进入了圣都。
此时已近正午,冬阳高悬,虽明亮却不炽烈,洒在青石长街上泛着微白的光。寒风穿巷而过,卷起街边摊位的布幡,夹杂着炭火气、蒸饼香与药膳汤底的暖味。两侧商铺林立,摊贩们早已将炉灶支起、货品摆齐,叫卖声此起彼伏——“热烫豆腐脑——三文一碗!”“新晒干的柴胡,上等药材嘞!”“糖炒栗子,刚出锅咯!”询价声、还价声、孩童追逐笑闹声交织成一片喧腾市井。
苏梓陌与王雨曦并肩而行,脚步不疾不徐。街道人流渐密,偶有马车辘辘驶过,惊得路边小童缩回伸出去的手。
苏梓陌带着王雨曦,来到了仙宿客栈。
客栈门前铺着一层薄霜,屋檐下挂着几串红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几名工匠正围站在门口,裹着棉衣,搓着手呵着白气,一边低声议论着今日工事。
苏梓陌快步走上前,抬手拍了一下张高山的肩膀,笑道:“今天来的这么早?”
这一拍猝不及防,张高山浑身一颤,猛地回头,见是苏梓陌,这才松了口气,抬手抚胸:“哎哟我的苏平向男!您怎么从我背后出现的?吓我一跳!您没在客栈内休息吗?”
苏梓陌笑了笑,语气平淡却透着一丝疲惫后的欣慰:“我昨日没有回客栈,就在那温室旁凑合了一晚。”他抬头望了眼远处田地方向,眼神微亮,“今天一早,温室内昨天播种的土豆都已经发了芽——目前证明实验成功。一早我便去禀报给皇上,皇上同意继续搭建温室。”他顿了顿,声音沉稳有力,“一会儿你带着工匠以及力士们前往良田,继续建造温室。”
张高山听罢,脸上顿时绽开笑意,连连点头:“没问题,苏平向男,这件事交给我们,你就放心吧!”
苏梓陌又笑了笑,摆了摆手:“我今天就先不过去了,我还有其他的要事要做。”他目光扫过众人,“我也跟皇上说过了,他派了一些将士来看管温室这件事情,安全方面你们更可放心。”随即神色一凝,郑重叮嘱,“但你们一定要记住——收工前,要将第一间温室里面加些柴火,以免室内温度变低,导致幼苗死亡。”
张高山听后立即挺直腰板,郑重其事地点头:“收到!好的,苏平向男,这事您放心!如若没有别的事,我现在便带着兄弟们前往良田开始干活了。”
苏梓陌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却坚定:“没有别的事了,务必注意安全。”
张高山应下,转身唤身旁几名工匠:“今天苏平向男有要事在身,不能与咱们一同前往良田建造新温室,所以就咱们这些工匠以及力士们进行建造——咱们现在出发!”
话音落下,其余几名工匠纷纷起身,整理工具袋与扁担绳索。他们齐齐转向苏梓陌,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满是敬重。
随后,一行人扛着木料竹架,踏着清霜覆盖的街面,脚步匆匆,朝着圣都外的良田方向快步离去。背影渐远,只留下靴印浅浅印在初冬的尘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