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苏梓陌一跳,就在主角要从系统空间内,取出他的突击步枪之时,门外传来了掌柜那刻意压低、带着恭敬的声音:“苏平向男,您要的糕点、香茶以及果脯果干,小人都为您准备好了。”
苏梓陌闻声,立刻从卧榻上起身,走到门前,利落地拔掉门栓,将房门打开。
只见掌柜的满脸堆笑,微微躬身站在门外,身后跟着的正是之前那个机灵的小二,两人都毕恭毕敬。掌柜手中端着一个红木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把造型古朴的白瓷茶壶,配着一个同款的茶杯,茶壶嘴还隐隐冒着温热的白气。旁边则摆放着三个精致的白瓷碟,里面分别盛着色泽诱人的杏脯、桃干和梅子。而掌柜身后的小二,则两手各提着一个沉甸甸的食盒。
苏梓陌见状,连忙侧身让开通道,示意道:“有劳二位,快请进。”
掌柜的连忙应声,端着托盘走进房间,小心翼翼地将茶壶和果碟放在房间中央的圆桌上。小二也紧随其后,手脚麻利地将食盒放在桌旁,打开盒盖,将里面一盘盘刚刚出炉、散发着诱人香气和热气的糕点逐一取出,摆放在桌面上。
桂花糕洁白如玉,点缀着金色的桂花瓣;玫瑰糕粉嫩诱人,透着馥郁的玫瑰香气;枣泥酥层层起酥,油润光亮;还有绿豆糕、豌豆黄、芝麻薄脆……林林总总,琳琅满目,足足有七八盘之多,几乎将一张不小的圆桌摆得满满当当。
苏梓陌看着这几乎可以开个小茶话会的丰盛茶点,脸上露出了极其感激的表情,笑着对掌柜说道:“掌柜的,真是太辛苦您了!竟然为我准备了如此之多、如此精致的糕点香茶,苏某实在是……受之有愧,感激不尽!”
掌柜的笑了笑,语气诚恳地说道:“苏平向男,您这话可就折煞小人了。您为了咱们大唐鞠躬尽瘁,为了黎民百姓身先士卒,是吾辈仰望的楷模。小人能为您略尽绵薄之力,准备些茶水点心,那是小人的福分,也是理所应当!能为一位真心为大唐、为百姓的好官做点事,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这番话带着明显的奉承,但配合着他那情真意切的表情,倒也显得不那么突兀。
苏梓陌听着这带着浓浓马屁味道的说辞,心中无奈地笑了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感激的笑容。
掌柜的见苏梓陌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含笑看着满桌的茶点,便知趣地躬身行礼道:“苏平向男,东西都齐了,那……小人就不多打扰您处理要事了。”他指了指身后的小二,“我让这小子就在四层上五层的楼梯口守着,您有任何需要,随时吩咐他便是,他立刻就去办。”
苏梓陌听后,点了点头,同样微微躬身还礼:“如此,便多谢掌柜的周到安排了。”
掌柜的连声道:“不敢当,不敢当。那您忙,小人告退。”说完,便带着小二,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并细心地将房门从外面轻轻关严。
离开房间后,掌柜的带着小二来到四层通往五层的楼梯口,脸色再次变得严肃起来,对那小二低声吩咐道:“你给我听好了,就在这儿守着!眼睛放亮些!除了我之外,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都不允许踏上这五层台阶半步!绝对不能打扰到苏平向男的清静!如果苏平向男有什么吩咐,你要用最快的速度去办!如果遇到什么你处理不了的事情,立刻下楼来找我禀报!听见没有?”
小二看着掌柜那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深知此事关系重大,连忙挺直腰板,用力点头,压低声音保证道:“掌柜的,您放一百个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就算是一只蚊子,没有苏平向男的允许,我也绝不放它飞上五楼!”
掌柜的听完小二的保证,这才微微颔首,转身迈着步子,向楼下走去。而那小二,则如同一个尽职尽责的门神,直接搬了个小凳子,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楼梯拐角处,目光炯炯地盯着下方的楼梯,仿佛要将任何试图闯入者用目光瞪回去。
房间内,苏梓陌看着满桌子五花八门、香气四溢的糕点,暂时将烦恼抛到一边,决定先慰劳一下自己。他拈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软糯清甜,桂香浓郁;又尝了一块玫瑰糕,花香沁人,甜而不腻;再试了试枣泥酥,外皮酥脆,内馅绵软……每一块糕点都用料扎实,手艺精湛,显然是用了心的。
接着,他提起那白瓷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热茶。茶水呈清澈的淡金色,一股更加浓郁、清幽高远的茶香瞬间在房间内弥漫开来,甚至盖过了糕点的甜香。他轻轻吹开浮叶,抿了一小口,顿觉一股温润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唇齿留香,回味甘醇,连带着精神都为之一振,仿佛连日来的疲惫都被这杯香茶洗涤去了不少。
简单地享用了一些茶点后,仿佛身体得到了能量补充,大脑的运转也变得更加灵活。之前那个“引蛇出洞、城外解决”的计划雏形,再次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并且变得更加具体。
他思索了片刻,最终下定了决心:“就在今日!趁着傍晚时分,天色将暗未暗,临近城门关闭,人员进出混杂之时行动!我要亲自当这个诱饵,将那些烦人的‘眼睛’,还有那个藏头露尾的危险家伙,一并引出城去!”
他意念再次集中,唤出系统界面,点开【实时地图】。目光锐利地在地图上搜寻着圣都南门外附近,既足够偏僻、人烟稀少,又便于自己布置和发挥火力优势,同时也方便王霸和气小队隐蔽接应、动手清理的地点。
“南门外两里,有一片乱葬岗,地势起伏,多有废弃的坟茔和乱石,平日里除了清明祭扫,几乎无人前往……此地,正合适!” 他很快在地图上锁定了一个理想的位置,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如此一来,既避免了在圣都内动手所需的各种麻烦和约束,不会伤及无辜百姓,又能将这些潜在的威胁一网打尽,永绝后患!此计,可谓一举三得!” 苏梓陌越想越觉得此计可行,之前脸上的无奈与困惑渐渐被一种决断与冷厉所取代。他开始在心中默默推演着傍晚行动的具体步骤,以及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与应对方案。一场针对暗处敌人的反围剿,已然在这温暖的客栈房间内,悄然拉开了序幕。
苏梓陌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紧紧锁定在悬浮于视野中的系统实时地图界面上。光屏上,圣都及其周边区域的微缩地貌清晰可见,山川、河流、道路、村落标注得一丝不苟。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如同最精密的计算机,反复推演着如何将那些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刘启山眼线,以及那个神出鬼没、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神秘男子,彻底、干净、利落地从这个世界上抹去,同时还要确保整个过程如同鬼魅行动,不留下任何引人注目的痕迹,更不能暴露王霸和气小队在城外的临时据点——那是他手中一支重要的奇兵,绝不能轻易示人。
他下意识地拿起一块桌上精致的糕点送入口中,机械地咀嚼着,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却丝毫未能缓解他内心的凝重。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用意识拖拽、缩放地图画面上。
映入他眼帘的,是圣都南面不远处的一处险要山涧。两侧是陡峭的、几乎垂直的灰白色石壁,如同被巨斧劈开,中间只有一条蜿蜒狭窄的土路穿过,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此地甚佳,”他心中评估,“两侧高地可设伏兵,乱石嶙峋,是天然的掩体。中间道路狭窄,无遮无拦,一旦进入,便是瓮中之鳖。” 然而,他的目光扫过地图上代表皇城的那个醒目图标,眉头立刻蹙起。“不行,此地距离皇城太近了,直线距离恐怕不到两里,可以算是皇家的后花园了。万一动起手来,枪声,即使加了消音器但也不能完全消除所有声音,万一发生激烈战斗厮杀声,极有可能惊动皇城禁军。一旦禁军出动探查,事情必然闹大。刘启山和那位太子殿下若是狗急跳墙,谁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绝不能因此影响到后续进攻突厥的全盘大计。” 他摇了摇头,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划,仿佛将这片山涧从备选名单上抹去,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遗憾与决断:“此处看来不行,风险太大。”
他的意念再次驱动地图画面滑动,目光落在了圣都西面的一片茂密森林上。此时虽是寒冬,树叶早已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交织如网的枝干,但林木依旧十分密集,一人合抱的大树比比皆是。“这片林子倒是个埋伏的好地方,”苏梓陌思忖着,“林木密集,便于小队成员隐蔽身形,光秃的树枝虽然无法提供绿叶遮蔽,但复杂的树干结构同样利于藏匿和转移。而且此地距离圣都有一定距离,不至于轻易惊动城内。” 然而,当他将地图比例尺缩小,查看王霸和气小队临时营地的位置时,心又沉了下去。“糟糕,这片林子距离小队的临时驻地太近了!直线距离可能都不到两千米!如果在这里动手,刘启山一旦发现派出的眼线全部失联,必定会派人四处搜索。万一他的人找到这片林子,发现了战斗痕迹,再顺藤摸瓜进行秘密排查,极有可能找到小队营地的蛛丝马迹!虽然小队可以紧急转移,但仓促间留下的生活痕迹很难彻底清除,以刘启山的老奸巨猾,必然会引起他的警觉。” 紧接便是之前设想的乱坟岗,但是很快就被苏梓陌否定了,毕竟乱坟岗几乎毫无掩体和躲藏之处可言。
想到此处,苏梓陌只觉得一个头比两个大,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喃喃自语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烦躁与憋屈:“真是……第一次打个伏击都这么畏首畏尾,瞻前顾后!要不是因为刘启山那个老贼和太子勾结,势力盘根错节,而我现在手中的证据还不足以将他们一击毙命,按我以前的脾气,早就……”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眼中闪过的一丝厉色却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