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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何奈?何奈?应是缘浅情深 > 第211章 阎王失眠,《自辩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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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阎王失眠,《自辩疏》成

客栈房间内,那点因“红颜遍江湖”而起的微妙酸意,虽在谢砚之坦诚的解释与拥抱中暂时消弭,云映雪也看似恢复了平静,靠在他怀中渐渐睡去。但谢砚之却清晰地记得,她最初倚在门边,指尖拨动算珠时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平静水面下的暗流汹涌,他再熟悉不过。

他的映雪,心思玲珑剔透,算计无双,于大事上冷静果决,但在某些方面……尤其是关乎他的方面,却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与,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觉的……占有欲。那并非寻常妇人的撒泼哭闹,而是一种更隐晦、更冰冷、却也更具“清算”意味的审视。

谢砚之轻轻将熟睡的云映雪安置好,为她掖好被角,凝视着她即使在睡梦中依旧微蹙的眉头和苍白的容颜,心中一片柔软,却也夹杂着一丝罕见的、名为“心虚”和“棘手”的情绪。

他深知,方才那几句简单的解释,或许能暂时安抚,但绝不足以彻底打消她心底那点疑虑。凌霜的出现太过突兀,身份太过特殊,又是在这般敏感的时刻。以映雪的性子,此事绝不会轻易翻篇。若处理不好,日后怕是……

想到某种可能,谢砚之这位在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也面不改色、在刑堂上令奸佞魂飞魄散的活阎罗,竟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他起身走到外间,并未唤人点灯,只是借着窗外透入的微弱月光和水面反射的粼光,在桌旁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脑海中却反复回放着日间与凌霜会面的每一个细节,以及映雪那看似平静实则暗藏风暴的眼神。

解释,必须解释清楚。而且要解释得透彻,解释得毫无瑕疵,解释得让她再也挑不出半点错处。

口头说说显然分量不够。 送金银珠宝?那是侮辱她。 赌咒发誓?太过儿戏。

谢砚之蹙眉沉思良久,忽然,一个念头划过脑海——既然她善算,重证据,那他便给她证据!给她一份无可辩驳的“呈堂证供”!

念头既定,谢砚之不再犹豫。他起身,亲自点燃了桌角的油灯,柔和的光晕驱散了小片黑暗。他铺开一张质地细腻的宣纸,取过紫毫笔,蘸饱了墨。

于是,在这江南深夜的静谧客栈中,出现了一幅极其罕见的景象——权倾朝野、冷面煞神的谢国公,竟屏息凝神,如同面对最棘手的军国奏章一般,开始伏案疾书。

标题赫然是三个力透纸背、端正肃然的大字——《陈情书》。

紧接着,他便以汇报公务般严谨冷静、却又暗藏急切的笔触,开始“陈述案情”:

「夫人映雪卿鉴:」 (开门见山,恭敬又亲密)

「今日所闻红衣之事,皆系误会。恐口述不清,特书此函,以陈详情,绝无半分隐瞒。」 (表明目的,定性为“误会”,强调“无隐瞒”)

「此女名凌霜,确为余昔日在朔方军中麾下校尉。其人性情刚毅,骁勇善战,于侦缉刺探颇有天赋,曾立军功……」 (客观描述凌霜身份能力,突出其“下属”及“工具”属性)

「然,军中往来,仅止于公务。除必要军务交接、战术部署外,绝无任何私相授受、逾越规矩之举。这一点,当年军中同僚皆可作证,夫人可随意查访。」 (重点强调“无私”,拉出“人证”)

「其于乾元六年春,守城之战中为护余左翼,身负重创,左臂几废,乃不得不退役离营。此事军册有载,伤情记录可查。」 (说明分离原因,突出“因公负伤”,再次撇清私情)

「其后数年,音讯全无。直至今日于漕帮之中意外重逢,余之震惊,绝不亚于夫人。其为何流落江湖,又如何成为赤蛟帮三当家,余亦深感困惑,正在详查之中。」 (表明自己也是“受害者”,同样“困惑”,将凌霜现状与自己切割)

「今日召见,实为探查黑沙帮线索。期间所言所语,皆有记录官(暗卫)在侧记载,夫人随时可调阅核对。谈话内容,无一字涉及私谊,全程皆为国事、公务。」 (提供“物证”,强调“公务”性质)

「此女性情大变,言辞闪烁,疑点甚多,其所提供线索真伪难辨,其本身目的亦未可知。余对其唯有警惕与审慎,绝无半分旧日同袍之外的情谊。」 (定性凌霜为“可疑对象”,彻底划清界限)

「天地昭昭,日月可鉴。谢砚之此生,心之所系,情之所钟,唯夫人云映雪一人而已。过往如是,现今如是,往后余生,亦永如是。」 (终极表白,升华主题)

「此书所言,若有半字虚妄,叫余……」写到这里,谢砚之笔尖顿了顿,似乎想发个毒誓,但又觉得太过俗套,且恐映雪不喜,于是划掉,改为: 「……叫余此生再算不清夫人一道难题。」 (一个极具个人特色的、带着笨拙真诚的“毒誓”)

「夫 砚之 手书 乾元十一年x月x夜」

洋洋洒洒,写满了整张宣纸。字迹是他一贯的凌厉风格,却比平日多了几分郑重其事。写完后,他又从头到尾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逻辑清晰,表述准确,态度端正,绝无任何可能引起误解之处,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吹干墨迹,将这份前所未有的《陈情书》仔细折叠好,并未立刻交给云映雪,而是放在了床头她明日一早起身便能看见的显眼位置。

做完这一切,窗外天色已微露晨曦。谢砚之毫无睡意,只觉得处理这样一桩“案件”,竟比连夜审讯一屋子犯人还要耗费心神。

他揉了揉眉心,看着床上依旧安睡的云映雪,无奈地摇了摇头,唇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笑意。

也罢。 这《自辩疏》……不,《陈情书》已然呈上。 且看明日,他的“主审官”大人,如何裁定吧。

只是不知,若朝中那些敬畏他的同僚和敌人知道,冷面阎王谢砚之竟会因夫人一点醋意而深夜不眠,写下如此“情深意切”的自辩书,会作何感想。

想必,那表情定会十分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