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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何奈?何奈?应是缘浅情深 > 第299章 御书房对奏,帝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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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御书房对奏,帝心难测

朝堂之上的喧嚣与赞誉犹在耳畔,御赐的赏赐也尚未完全入库,一道口谕便已传至谢府:陛下于养心殿御书房,单独召见户部尚书谢砚之与慧敏夫人云映雪。

这道召见,在意料之中,却又透着不寻常。并非正式朝会,而是私密的御书房奏对,其意味,远非公开的褒奖所能涵盖。

踏入那间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核心的书房,檀香袅袅,书卷气中混杂着朱砂与墨汁的凛冽。年轻的皇帝并未端坐于宽大的御案之后,而是负手立于一幅巨大的、新近绘制的帝国疆域图前,目光幽深地落在东南方向那片新添上去的、代表“巨龟之背”岛屿的标记上。

“臣(臣妇)参见陛下。”谢砚之与云映雪躬身行礼。

“爱卿,夫人,平身。”皇帝转过身,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亲自虚扶,“此番远航,辛苦二位了。朝堂之上,人多口杂,许多细处不便详询。今日唤你们来,便是想听听这惊涛骇浪背后的真切情形。”

他的语气温和,如同闲话家常,但那双锐利的、属于帝王的眼眸,却不着痕迹地扫过云映雪,最终落在谢砚之身上。

谢砚之依礼,将航行概况、飓风险情、以及与“卡纳”部落的交涉,择要复述了一遍,语气平稳,不带丝毫夸张。

皇帝听得仔细,时而点头,当听到“破浪号”新式火炮初显神威,将来犯“海寇”打得溃不成军时,他眼中爆出一团精光,抚掌赞道:“好!此‘破浪铳’果然不凡!夫人不仅善于经商,于这器械格物之道,竟也有如此造诣,实乃我朝之福!”他看向云映雪,笑容愈发深邃,“却不知,此炮铸造之法,夫人是从何处得来灵感?可是与那海外所见有关?”

云映雪心中微凛,知道正题来了。她垂首恭谨答道:“回陛下,此炮改良,确是参阅了一些前朝遗留的残缺火器图样,并结合了西洋佛郎机炮的些许长处,侥幸而成。海外番邦,其火器虽各有特色,但论及精良与威力,尚不及我‘破浪铳’。此乃陛下洪福,天佑我朝,方能使匠人有所突破。”

她巧妙地将功劳归于“前朝遗图”和“陛下洪福”,既回答了问题,又避开了直接提及敏感的“端王”和更神秘的“神火器”,同时暗暗捧了皇帝一句。

皇帝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目光再次转向地图上的那个岛屿标记,手指轻轻点了点:“这‘巨龟之背’,铜金之矿……储量果真如奏报所言,如此惊人?”

“臣妇不敢妄言。”云映雪从袖中取出一小块用锦帕包裹的、闪烁着孔雀绿色泽和金色斑点的矿石样本,呈了上去,“此乃岛上带回的矿样,陛下可令工部匠作大监查验。其矿脉裸露,品位极高,易于开采。依臣妇初步估算,其价值,确实无可估量。”

皇帝接过那沉甸甸的矿石,在手中掂了掂,指尖摩挲着那冰凉的金属光泽,眼中瞬间掠过一丝几乎无法抑制的炽热!那是面对巨大财富和战略资源时,最本能的渴望。但他很快便将那丝炽热压下,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如此宝藏,落于海外荒岛……夫人以为,当如何处置,方能尽归于国,不致旁落?”

这话问得极其刁钻。既是询问开发策略,更是在试探云映雪对此矿藏的态度和掌控欲。

云映雪神色不变,坦然道:“陛下,此岛虽为臣妇船队首先发现并标记,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岛上矿藏,自当全由朝廷主导开采、调配。臣妇以为,当立即派遣得力官员及军队驻守该岛,建立营寨,勘探详图,并规划运输航线。初期可由朝廷与‘永乐海贸联合’合作开发,以其商贸利润反哺前期投入,待规模稳定,再逐步转为完全官营,则国库可收持续之利,军工可得充足之料。”

她再次明确表态,矿藏归属朝廷,自己只求在初期参与开发,并将利益与国共享。姿态放得极低,规划却清晰务实。

皇帝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朕听闻,你们在寻找此岛途中,似乎还得到过一张残旧海图?可是与此矿藏有关?”

终于问到了最核心的隐秘!云映雪与谢砚之心中同时一紧。

谢砚之上前半步,沉声接口:“陛下明鉴。确有一张残图,乃整理端王府旧物时偶然所得,指向模糊,臣等此次航行,亦有顺路验证之意。发现‘巨龟之背’纯属飓风后偏离航线的意外之喜,与此残图所指,并非一处。”他半真半假地解释,将荒岛铜矿与端王海图剥离开来,淡化海图的重要性。

“哦?并非一处?”皇帝挑眉,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压迫感,“那残图如今何在?又指向何处?端王当年,心思诡谲,其所留之物,恐非寻常。”

云映雪感受到那目光中的压力,知道不能完全回避,便斟酌着回道:“陛下圣明。那残图年代久远,破损严重,所指海域更是虚无缥缈,仅有只言片语提及‘星’、‘渊’之类,难以索解。臣妇虽拓印副本钻研,至今仍无头绪,恐是端王故布疑阵之物。原件因过于脆弱,已妥善封存。”

她承认了海图的存在,但将其描述为“难以索解”、“故布疑阵”,降低其价值,同时暗示自己仍在研究,掌握了主动权。

御书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皇帝踱步回到御案后,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他看看谢砚之,又看看云映雪,眼中神色复杂难明。有对巨大财富和力量的渴望,有对臣子能力与忠诚的欣赏,但更深处的,是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

这对夫妻,能力太强,知道得也似乎太多了。他们掌握着新的财源,新的航路,甚至新的武器技术。他们固然是国之干城,但若有一天……

帝王心术,在于平衡,在于掌控。

良久,皇帝忽然笑了笑,那笑容恢复了之前的和煦:“罢了,既是难以索解,也不必急于一时。荒岛矿藏之事,便依夫人所奏,由户部、工部会同‘永乐海贸联合’尽快拿出章程。至于那海图,夫人既有兴趣,便继续钻研吧,若有所得,随时入宫禀报。”

他看似大度地给予了信任和权限,但那句“随时入宫禀报”,却将最终的解释权和掌控权,牢牢抓在了自己手中。

“臣(臣妇)遵旨。”谢砚之与云映雪齐声应道,心中却并无多少轻松。皇帝那看似平静的目光下,隐藏的暗流,他们感受得清清楚楚。

帝心难测,恩威难料。这场御书房的对奏,与其说是褒奖与问询,不如说是一次更深层次的试探与权衡。他们带回的成果越大,引发的帝王忌惮似乎也就越深。

前方的路,在荣耀之下,依旧布满荆棘。如何在这位心思深沉的帝王手下,既能继续施展抱负,又能保全自身,成了摆在他们面前,比探索海洋更深邃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