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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沉舟的反应更是快到了极致，在第一声爆炸传来的瞬间。
他揽住林砚秋的手臂骤然收紧，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将人死死护在怀里。
同时猛地侧身，用自己的脊背和宽阔的肩膀，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可能来自舷窗方向的任何冲击与碎片。
林砚秋在他怀中抬起头，近距离地看到谢沉舟线条冷硬的下颌紧紧绷起，危险而强大。
战斗在外界激烈地持续着，火光与能量光束在云层中明灭闪烁。
霍家残党的攻击如同困兽之斗，疯狂而绝望，却因缺乏有效的组织和章法。
在谢氏精锐的星舰护卫队面前，显得杂乱而无力。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即将被迅速瓦解之际
——异变再生！
最后一艘受损严重、拖着长长浓烟与刺目火焰的霍家攻击舰，仿佛彻底放弃了生还的念头。
驾驶者发出了歇斯底里的狂笑，如同陨石般不顾一切地调整方向，将推进器功率推到极致，朝着他们的主机。
它放弃了所有防御和规避动作，目标明确到残忍——撞击，同归于尽。
“规避，最大功率规避！快！”赵屹珩在通讯频道中疾呼，一向沉稳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飞行员做出了极限的、近乎超越飞机性能的规避操作。
机身猛地向上拉升，随即又剧烈翻滚，试图甩开这亡命一击。
舱内未固定的物品、酒杯、装饰品在巨大的过载和颠簸中四处飞散、碎裂，一片狼藉。
然而，那艘攻击舰的距离太近，速度太快，决绝的意志赋予了它最后的、恐怖的动能！
“砰——！！！”
巨大的的金属撕裂声响起。
尽管飞行员已经尽力规避，但那艘攻击舰的机翼还是狠狠擦撞到了私人飞机的尾部。
巨大的冲击力如同重锤般砸来。
一侧的紧急逃生舱门在难以承受的应力下扭曲、变形，最终猛地撕裂开一个狰狞的缺口。
狂暴的、冰冷刺骨的高空气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从缺口处疯狂涌入。
巨大的压差形成了可怕的吸力，如同无数只无形的、狂暴的手，要将机舱内的一切都撕扯出去。
固定不牢的物件瞬间被卷出舱外，消失在茫茫云海。
混乱中，林砚秋眼瞳骤然收缩。
他一直被谢沉舟紧紧护在怀里，但在机身剧烈颠簸、谢沉舟因稳住身形而手臂微松的刹那。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块因撞击而崩裂的、尖锐的金属碎片，正打着旋朝着谢沉舟的后颈疾射而来。
几乎是本能，超越了思考的速度——
林砚秋猛地用尽全身力气，将谢沉舟往座椅深处狠狠一推。
他自己，却因这反作用力和那狂暴的吸力，身体不受控制地被甩离了座位。
如同断线的风筝，朝着那撕裂的舱门缺口跌去！
在掉落飞机的最后一秒，他及时的按下了门侧的能量保护罩的按钮。
“砚秋！！！”
谢沉舟的嘶吼声瞬间压过了所有噪音。
他甚至没有去抓任何可以固定身体的扶手。
在赵屹珩、沈奕风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毫不犹豫地跟着纵身一跃，扑向那道吞噬了他光明缺口。
几乎就在他跃出的同时。
来自那艘即将爆炸的攻击舰的最后一阵混乱扫射袭来。
数道能量光束穿透弥漫的烟雾和乱流，其中两道精准地、狠戾地击中了谢沉舟的肩胛和手臂。
谢沉舟皱着眉，剧痛让他闷哼一声，下坠的身形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丝滞涩和偏移。
血花在空中猛地迸溅开来。
瞬间染红了他剪裁合体的昂贵西装面料。
在高速下坠的空气中拉出一道刺目的猩红轨迹。
然而，他看向前方那个在气流中翻滚、急速下坠的银色身影的目光，却变得更加疯狂、更加决绝，“砚秋，抓住我。”
飞机上。
“锁定谢沉舟和林砚秋的位置，救援艇立刻准备！其他人火力全覆盖，给我清除所有残余威胁！快！”赵屹珩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依旧竭力保持着稳定、
但他紧握着指挥台边缘、指节彻底泛白的手，以及额角瞬间沁出的冷汗，泄露了他内心掀起的惊涛骇浪。
沈奕风已经冲到了缺口边缘，目眦欲裂地看着下方变成小黑点急速下坠的两人。
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咆哮，就要不管不顾地跟着跳下，却被身后的季临死死拦腰抱住。
季临的声音带着嘶哑，同样充满了焦急与痛苦，“小嫂子打开能量罩不是让你跳下去送死的！”
高空中，寒冷彻骨，风声凄厉。
失重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包裹着彼此。
急速下坠中，耳边只剩下呼啸而过的、如同挽歌般的风声。
谢沉舟强忍着肩臂处传来的、火烧般的剧痛，拼命调整着下坠的姿势。
他伸出手，一遍又一遍，固执地、绝望地，想要抓住前方那只同样伸向他的手。
他们的指尖在冰冷稀薄的空气中一次次错过、擦过。
短短十几公分的距离，在此刻，却仿佛隔着一整个无法跨越的生死鸿沟，遥远得令人绝望。
林砚秋在空中努力维持着平衡，看向他。
忽然，谢沉舟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清晰地看到，林砚秋心脏偏上位置的衣物，不知何时已被一片濡湿的、刺眼的鲜红浸透。
那红色还在迅速晕开。
不知是刚才混乱中被流弹擦过，还是被舱内飞溅的尖锐碎片所伤。
林砚秋的脸色在高速下坠和失血中变得苍白近乎透明，仿佛易碎的琉璃，衬得那双望向他的眼眸愈发漆黑深邃。
他的眼神里面映着天空破碎的倒影，却没有丝毫对死亡的恐惧。
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深沉的温柔，和一种仿佛尘埃落定般的、彻底的释然。
他忽然对着谢沉舟，轻轻笑了笑。
谢沉舟察觉到不对劲，他的喉咙仿佛被风勒住，“林砚秋，别丢下我。”
林砚秋凝视着谢沉舟，心脏的跳动逐渐停止。
他的笑容干净得如同初雪，却又破碎得像是秋日最后一片在风中凋零的落叶，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即将逝去的美。
谢沉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他看到了林砚秋唇边溢出的一丝鲜红，看到了他眼中那决绝的意味。
他疯狂地摇头，眉头死死拧紧。
一向冷硬示人的男人，此刻眼眶通红，滚烫的泪水无法控制地从眼角滑落，瞬间被高速的气流吹散。
林砚秋依旧笑着，那笑容里带着无尽的眷恋与不舍，却又无比坚定。
他用尽身体里最后一丝气力，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
他动作轻柔而缓慢地，摘下了自己左耳上那枚自他来到这个世界，就从未离身过的、蕴含着神秘力量的红玛瑙耳坠。
这是谢沉舟请求了两次让他摘下的物件。
下一刻。
在谢沉舟绝望的目光中，他将那枚耳坠轻轻抛向对方。
一道柔和却耀眼的红光在空中闪过。
那枚耳坠仿佛拥有了生命，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形态开始发生变化。
最终，如同拥有意识的藤蔓，精准地缠绕上了谢沉舟左手小指上，形成了一个尾戒。
光芒渐熄，一枚造型古朴、带着奇异融合感的尾戒彻底成型，紧紧地、几乎是烙印般箍在了谢沉舟的尾指上。
它散发着能量，将谢沉舟包裹在风中。
随即，那最后的光芒彻底熄灭，戒指变得暗淡无光，只余下一圈冰冷的、带着林砚秋最后体温的微凉。
林砚秋的脸色彻底变得苍白无力，他望着谢沉舟，嘴唇轻轻开合，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
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如同最沉重的烙印，狠狠砸在对方支离破碎的心上。
“好好活着，谢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