冴子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堵住了嘴巴,大脑有片刻的空白。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身体的本能让她开始剧烈地挣扎。
她用尽全力推搡着面前的男人,手肘不断地向后击打,试图挣脱对方的控制。
男人似乎也知道现在这个场景不适合久留,他并没有过多纠缠,在感受到冴子的抗拒后,便主动放开了她。
重获自由的冴子,靠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笑容的男人,心中的怒火却怎么也燃不起来。
毕竟,这个男人就是喜欢这样乱来,毫无章法,随心所欲。
自己似乎也已经习惯了。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
“你干什么也不看着点场合,外面全是我的同事。”
龙崎真笑了笑,他靠在另一边的墙上,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我这不是想来瞻仰一下冴子警官办案的风姿嘛?果然很威风。”
冴子白了龙崎真一眼,对于他的调侃不置可否。
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警服,将话题拉回了正事上。
“白魔酒吧的管理者,洛基和他手下的几个头目,已经全部被带回警署了,接下来,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嘛?”
龙崎真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他思考了一下,缓缓说道。
“这批毒品的源头实际上是在无名街。”
“是由家村会的人在背后开办的,后天,你等我的消息,我会给你准确的位置,到时候你随时准备带人过去收网。”
冴子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这么快就和家村会对上了吗?”
家村会,那可是盘踞在户亚留市多年的庞然大物,根深蒂固,关系网错综复杂。
以她现在的地位,直接去碰家村会,无异于以卵击石。
龙崎真哈哈一笑,伸手揉了揉冴子的头发。
“放心,工厂里负责干活的,只是一些家村会最底层的小弟,抓不到什么大鱼的,你现在地位还不够,我才不会让你直接去得罪家村会。”
他看着冴子,眼神里带着一丝认真。
“而且,缴获一家制毒工厂,这功劳可比在酒吧里查获几包毒品大得多,对你将来的升迁,有决定性的作用。”
冴子感受到了龙崎真话语里的关心,她心中一暖,之前那点被强吻的不快也烟消云散。
她主动上前一步,轻轻地靠在了龙崎真的怀里。
“你的房子,买好了吗?”
龙崎真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这件事他已经交代给雾沢仁去办了,昨天就已经全部搞定。
他低下头,在冴子的耳边轻声笑道。
“怎么?这么心急?今晚就想和我共度良宵了吗?”
冴子听到龙崎真又开始不正经了,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她伸出手,在龙崎真的腰间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想什么呢,最近还不行,事情太多了,我连自己的家都回不去,每天都睡在警署的休息室里,等过几天……我联系你。”
就在这时,包厢外面传来了小野焦急的叫喊声。
“头?你去哪里了?我们该收队了!”
冴子浑身一僵,一下子推开了龙崎真。
她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回头深深地看了龙崎真一眼。
“等我电话。”
说完,她便转身打开包厢的门,快步离开了。
龙崎真看着冴子离去的背影,笑了笑。
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口罩,戴在了脸上,遮住了大半张脸。
今晚还长着呢,要做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件。
……
夏天的燥热正在逐渐退去,秋天,就要来了。
夜晚的户亚留市,风中也带上了一丝挥之不去的寒意。
啦啦感觉到一丝凉意,将手中的
外套披在了身上。
她走在空旷的街道上,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啦啦正朝着无名街的方向走去。
那里,也是她的家。
啦啦往前走了几步,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她猛地转身,看向身后。
夜已经很深了,街道上空空如也,只有路灯投下昏黄的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皱了皱眉,又将身上的衣服紧了紧,脚下的动作不由得快了几分。
待啦啦的身影转过街角,一个戴着印有Z字口罩的男子,才从一个漆黑的巷子里探出身来。
他看着啦啦消失的方向,眼神里闪过一丝赞许。
这女人,还有点警觉。
不愧是从无名街那种地方长大的人。
随即,他走出巷子,继续跟了上去。
……
无名街。
无名街生存环境
这里是户亚留市被遗忘的角落,一块城市肌体上早已溃烂流脓的伤疤。
放眼望去,全是冰冷、锈迹斑斑的钢铁建筑。
巨大的化工管道在灰败的建筑物之间纵横交错,表面凝结着一层厚厚的黑色油污,在昏暗的路灯下泛着油腻的光。
空气中常年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化学品残留气味,混杂着角落里垃圾腐烂发酵的酸臭,以及随处可见的排泄物的腥臊,形成一种足以让正常人窒息的独特味道。
无名街生存环境
这里曾经是一个庞大的化工联合工厂。
过去工厂的烟囱日夜不停地向天空喷吐着浓重的黑烟,震耳欲聋的机器轰鸣声二十四小时不曾停歇。
成千上万的工人像工蚁一样,在这里挥洒汗水,用健康和时间换取足以让家人温饱的薪水。
那时候,这里也曾有过繁荣。
但无节制的开发和肆无忌惮的排放,最终让这片土地付出了无法挽回的惨痛代价。
土壤被重金属彻底污染,地下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曾经还算清澈的河流变成了五颜六色的毒液,河面上漂浮着死鱼和工业废料。
当环境问题集中爆发,政府在一片抗议声中勒令工厂停产整顿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工厂倒闭了。
随之而来的是席卷整个区域的大规模失业潮。
工人们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工作,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早已被这个日新月异的飞速发展时代远远抛弃。
他们没有新的技能,没有多余的储蓄,更没有可以回去的家乡。
这些人无处可去,只能像地缚灵一样,继续盘踞在这片被榨干了所有价值,如今只剩下污染和绝望的废墟之上。
没有任何财团或者企业愿意来接手这个烂摊子。
这片土地被彻底放弃了,就像一个用完即弃的垃圾袋,被随意地丢弃在城市的边缘,任其腐烂。
渐渐地,这里成了流浪汉、被社会淘汰者、以及所有走投无路之人的最后聚集地。
他们在废弃的厂房里,用捡来的铁皮和木板搭建起简陋的棚屋,从城市运来的垃圾堆里翻找还能入口的食物和可以变卖的物资,像阴沟里生命力顽强的野草一样,卑微而坚韧地生存着。
这些人没有过去,更看不到未来。
他们是被现代社会剥夺了身份和姓名的人,是一群活在阳光背面的影子。
所以,这片区域,便被称之为——无名街。
啦啦从街口走了进去。
她看着眼前杂乱无章的环境,看着那些蜷缩在角落里、眼神麻木的身影,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嫌弃或者厌恶。
相反,一股难言的亲切感从心底涌上来。
这里才是她的归宿,是唯一能让她感到安心的地方。
啦啦长长地松了口气,将外套的拉链拉得更高了一些。
晚上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她总感觉有人在暗中跟着自己。
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如影随形,像是有一双无形的眼睛黏在她的背后,让她浑身不自在。
现在,回到了无名街,她总算是安全了。
啦啦相信,自己绝对是被盯上了。
虽然一路上她回头了好几次,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就在这个时候,啦啦的身体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拉住,随即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地撞进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里。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只大手就在她的身上肆意游走,抚过她的腰线,停留在她的小腹上。
啦啦心中一惊,猛地抬头一看。
拉住她的是一个戴着印有白色“Z”字图案黑色口罩的男人。
男人很高,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连帽卫衣,帽檐压得很低,在阴影之下,只露出一双深邃得如同黑夜的眼睛。
她用力地推搡着这个男人,试图挣脱他的怀抱,声音冰冷地警告道。
“你是谁?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不赶紧放手!”
啦啦确信,她不认识这个男人。
无名街里虽然人多眼杂,但大部分常驻的面孔她都认得。
这个男人,绝对是个外来者。
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特别好闻,是一种淡淡的古龙水混合着烟草的味道,虽然看不清他的长相,但从那双眼睛和挺拔的身形来看,感觉应该长得很好看。
但是,这种如同痴汉一般的行为,已经触碰了她的底线。
龙崎真笑了笑,他低沉的笑声透过口罩传来,显得有些沉闷,但那双眼睛里的笑意却清晰可见。
“啦啦小姐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你当时不是说好了,等事情办完,要和我来一发吗?”
啦啦怎么会不记得之前对阿坛说过的话。
但是,眼前这个人明显不是阿坛。
啦啦挣扎的力道更大了,眼神也变得危险起来。
“放屁!那个人根本不是你!”
龙崎真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将她更紧地禁锢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
“他说,把这次机会让给我了。”
啦啦感觉到男人大手传来的惊人温度,隔着衣物都有些烫人,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有些发软。
但她很快咬了咬牙,准备张口大声呼救。
就在此刻,一阵凌乱却有力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伴随着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把你的脏手从她身上拿开,否则,我保证你会很后悔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