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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七年七月十二日,子夜。仙霞岭“黑龙潭”联军总指挥部,气氛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李慕华破译的那份绝密电文,如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了“淞沪抗日别动队”带来的信任假象,也彻底颠覆了联军对当前危局的认知。三门湾方向的炮声是佯攻,真正的致命一刀,竟在侧后方的“青田”!而带来“关键情报”、取得初步信任的顾顺章小队,极可能就是电文中那个致命的“樱花”小组!信任与背叛、真相与谎言、危机与生机,在这深夜里交织成一张致命的网。距离电文预示的“雷霆”行动(青田登陆)仅剩不到两天,联军必须在这极短的时间内,辨明真伪,调整全局部署,完成一场生死攸关的战略

指挥部深处,一间经过严密检查、仅容纳核心决策层的密室内,汽灯的光晕映照着几张铁青而严峻的面孔。宋希濂、周明远、吴觉农、李慕华、徐锐五人围桌而坐,桌上摊开着那份译电、顾顺章提供的浦东地图、密码笔记复印件,以及大幅的浙东沿海军事地图。空气仿佛凝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千斤重压。

宋希濂手指重重敲在“青田”两个字上,声音因极力压制怒火而显得有些嘶哑:“电文,‘樱花’小组,取得信任,引导注意力于三门湾,配合‘海狼’(三门湾佯动),掩护‘雷霆’(青田主攻)。时间,四十八小时后,黎明。目标,直插我侧后腹地!诸位,怎么看?这份电文,是鬼子的反间计,还是……我们真的引狼入室了?”

周明远政委面色沉静如水,但眼神锐利如刀,他拿起顾顺章提供的浦东地图和密码笔记,仔细端详:“从目前看,顾顺章三人提供的三门湾情报,与高天亮侦察队核实的情况基本吻合,时间、地点、舰船动向都对得上。他们的经历,经侧面核实,也似乎无懈可击。这份地图和笔记,专业性强,若非长期潜伏敌后,极难伪造。但是……” 他话锋一转,“正是这一切的‘完美’,才更令人警惕。日军特高课手段狡猾,若真要实施如此重大的战略欺骗,下足本钱炮制一套足以乱真的‘投诚’戏码,并非不可能。关键在於,他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如果真是‘樱花’,他们此刻最希望我们做什么?”

吴觉农特派员思路缜密,缓缓分析:“逻辑上,有两种可能。一,电文为真,顾顺章是‘樱花’。那么其目的很明确:利用带来的‘真实’但非核心的三门湾情报取信于我们,将我军主力吸引至三门湾方向布防,从而使我侧后的青田门户大开,便于其真正的主力登陆部队长驱直入。二,电文为假,是日军获悉有抗日武装投奔我方后,故意发出的反间电文,意图让我方怀疑甚至除掉顾顺章这支真正的抗日力量,同时扰乱我军判断,为其在三门湾的真实主攻创造条件。”

李慕华补充情报细节,声音低沉:“破译此电文的密码等级极高,且呼号特征与之前掌握的华中方面军特高课另一组密电有相似之处,真实性……较大。另外,我们监听到日军在青田附近海域的无线电活动,近期有异常增多,但之前被三门湾方向的明显动静所掩盖。高天亮支队主力仍在三门湾方向,对青田的侦察力量薄弱。”

徐锐从保卫角度提出尖锐看法:“总指挥,政委。无论顾顺章是真是假,当前他们处于我们控制下,是可控因素。但电文提及的‘青田’威胁,是迫在眉睫、不可控的巨大风险!我认为,当务之急不是立即对顾顺章等人采取行动打草惊蛇,而是双管齐下:一、立即、秘密加强对青田方向的侦察,不惜一切代价核实敌情! 二、对顾顺章小组实施最严密的监控和控制,但外松内紧,甚至可以……加以利用。”

宋希濂紧闭双眼,手指用力按压着太阳穴,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权衡着每一种可能带来的灾难性后果。信任错了,可能导致侧后被捅刀,万劫不复;怀疑错了,可能错杀忠良,寒了人心,更可能误判主要威胁方向。时间,只有不到两天!

突然,他睁开眼,眼中爆射出决绝而冷酷的光芒:“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青田方向,必须按最坏情况准备!顾顺章小组,是人是鬼,也要弄个水落石出!方针是:外示以缓,内紧于弦,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他具体部署,语速快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一、立即启动‘磐石’应变计划,核心是应对青田方向潜在威胁!”

“情报核实为第一要务! 李慕华!”

“到!”

“立即以最高密级,启用我们在温州、台州方向的潜伏电台,不惜暴露风险,全力侦查青田以东海面日军舰艇集结、部队换乘迹象。同时,电令高天亮,立即从三门湾前线抽调最精干的小分队,携带电台,由他亲自率领,以最快速度秘密潜往青田方向!任务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在二十四小时内,查明日军是否有大规模登陆部队集结!若有,立即报告规模、番号、可能登陆点!这是死命令!”

“兵力部署秘密调整!” 宋希濂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当前我军主力一部分在正面与敌对峙,一部分已向三门湾方向机动。立即改变:冯子材副指挥!”

“在!”(冯子材被紧急召入密室)

“你的第二纵队,立即以‘轮换休整、加强演习’为名,秘密抽调至少两个营的精锐,由你亲自指挥,携带重武器,连夜向青田方向秘密运动,抵达后隐蔽待机,选择有利地形,构筑简易防御工事。没有我的命令,绝不暴露!”

“预备队与机动力量准备! 马富贵!”

“到!”(马富贵亦被召入)

“你的第一纵队,除留必要兵力监视正面之敌,其余主力立即集结,作为总预备队,随时准备向青田或三门湾方向机动。王新民部,加强戒备,随时准备接防部分阵地。”

“后勤与保障前移! 王民生,立即组织物资,秘密向青田方向预设补给点运送弹药、粮食、药品。系统兑换,强化应急部署!” 宋希濂沟通系统,看到因面临极度复杂危局、做出关键决断获得的积分,进行了针对应急机动和两栖防御的专项兑换:

【兑换:“75mm山炮炮弹(高爆\/榴霰)”x500发,“马克沁重机枪备用枪管”x50根,“迫击炮照明弹”x300发,“手持式大功率探照灯(直流)”x20具,“橡皮冲锋舟(小型)”x10艘及操舟机,“工兵爆破器材(防水)”x1吨,“单兵三日份高热量口粮”x2000人份,“战地急救包(加强)”x1000个,“军用防水布”x5000平方米。】

【叮!兑换成功!物资已合理化配发至秘密机动部队及后勤单位(解释为战前储备、侨胞紧急输送及战场缴获)。】

“二、立即实施‘辨影’行动,查清顾顺章小组真伪! 徐锐!”

“到!”

“对顾顺章、林婉秋、‘老枪’三人,实行24小时不间断秘密监控,监听其一切谈话。同时,设计一个‘局’:故意向其透露,我军因兵力不足,决定集中主力于三门湾方向,青田方向仅留少量警戒部队,且指挥部认为青田地形不利登陆,威胁不大。 观察其反应!若其急于将此‘情报’送出,或试图接触电台,则其‘樱花’身份基本坐实!若其无异常,甚至可能提出不同意见,则需进一步观察。行动要绝对保密,仅限于在座五人知晓!”

“三、全局情报与通讯管控! 李慕华,加强对日军各频道的监听,重点捕捉与‘青田’、‘雷霆’相关的信息。指挥部对外通讯保持常态,但关于青田方向的所有部署,全部使用新的密码和暗语。”

“四、对三门湾方向,明紧暗松! 命令现有部队,大张旗鼓加固工事,频繁调动,制造重兵布防假象,迷惑敌人。同时,电告第三战区长官部,强调我军于三门湾方向压力巨大,请求增援,进一步坐实我之‘判断’。”

“同志们,”宋希濂目光扫过众人,一字一句道,“这是一场豪赌!赌注是我们的根据地,是数千弟兄的性命!但我们没有选择!必须抢在鬼子前面!执行命令,要快,要准,要隐秘!”

“是!”众人凛然领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与使命。

命令在绝密状态下执行。冯子材部精锐借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离开原有防区,向青田方向急行军。马富贵部主力秘密集结,枕戈待旦。高天亮接到命令,虽对突然调离主战场感到疑惑,但毫不犹豫,立即带领最精干的七八个人,脱离与敌接触,消失在前往青田的群山之中。整个联军根据地的重心,在夜幕掩盖下,开始向东南方向悄然倾斜。

与此同时,徐锐精心布置的“局”也开始展开。一名“机要参谋”在“偶然”的情况下,向负责照顾顾顺章等人起居的保卫干部“抱怨”指挥部兵力捉襟见肘,不得不放弃青田方向的重点防御,集中力量于三门湾,并“无意中”透露了指挥部对青田地形的“轻视”。这一切,都在严密监控下进行。

南京,日军华中方面军司令部。松井石根大将接到特高课密报:“‘樱花’已成功潜入,并初步获得信任。目标注意力已被引向三门湾。” 他满意地点头,命令:“‘海狼’部队加强佯动,务求逼真。‘雷霆’部队,按计划进入最后准备,务必一击成功!”

“黑龙潭”联军招待所内。顾顺章、林婉秋、“老枪”被安置在相对舒适但守卫森严的独院中。夜深人静,顾顺章看似平静,但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林婉秋在灯下仔细缝补衣物,眼神却不时飘向窗外。“老枪”则鼾声如雷。负责监视的保卫干部报告,三人并无异常交流,但顾顺章曾以“了解周边敌情,以便日后效力”为由,向警卫打听过指挥部大概方位和兵力部署,被警卫以“机密”为由搪塞过去。

高天亮小队不顾疲劳,翻山越岭,于七月十三日午后,抵达青田以东海边一处隐秘的山头。透过望远镜,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远海处,数艘大型运输舰和护航舰只的轮廓若隐若现,近岸,有多艘小艇在徘徊测量。海滩上,虽然未见大规模人员装备,但明显有近期人为活动的痕迹(踩踏的植被、丢弃的罐头盒)。更关键的是,他监听到了一段微弱的、未经加密的日军无线电通话(可能是低级部队疏忽),提到了“登陆场清理”、“L时”等字眼。他立即将情报发回:“青田以东海面确有大舰,近岸有小艇活动,发现近期人员痕迹,监听到可疑通话。登陆威胁极大,确凿概率超七成。建议高度重视。” 几乎同时,冯子材部先头部队也秘密抵达青田内陆预设阵地,开始紧张地构筑工事。

宋希濂等人收到高天亮电报,心情更加沉重。七成概率,对于这种关乎生死存亡的决策来说,已经足够高了。而徐锐那边的监控也有了突破性发现:在“无意”听到“青田无威胁”的论调后,顾顺章虽表面如常,但林婉秋在一次独自如厕时(女厕由女保卫陪同),试图用随身携带的一支普通钢笔在厕纸上书写什么,被发现后迅速销毁吞下。经检查,厕纸残片上有疑似用特殊药水书写后显影的痕迹,但已无法辨认。其行迹极为可疑!

七月十四日,凌晨四时,距离电文所示的“雷霆”行动发起时间(通常拂晓)越来越近。高天亮再次急电:日军舰艇有向海岸逼近的迹象,小艇活动加剧。冯子材报告,已初步构建简易阻击阵地。正面和三门湾方向,日军活动如常,未有总攻迹象。

所有迹象,都指向青田!

宋希濂、周明远、吴觉农再次聚首密室。徐锐带来了对林婉秋吞纸行为的鉴定报告:纸张上残留有微量化合物,疑似密写药剂。结合其试图在听到“青田无防”信息后的异常举动,其“樱花”小组成员的嫌疑急剧上升。

“看来,鬼子的‘樱花’,是真的了。” 宋希濂声音冰冷,“他们的戏,该收场了。徐锐,立即对顾顺章三人实施秘密逮捕,分开审讯,重点是林婉秋!要快,要拿到口供!但注意,先不要惊动外面任何人。”

“那青田方向……” 周明远看向地图。

“按最坏情况打!” 宋希濂一拳砸在地图上的青田海岸线,“命令冯子材,进入一级战备!命令马富贵,预备队向青田方向靠拢!命令正面和王新民部,加强戒备,提防日军察觉我调动后可能的进攻!命令高天亮,继续监视,随时报告!”

就在这时,机要员冲了进来,脸色煞白,递上一份刚刚截获并破译的、来自日军华中方面军特高课的紧急密电,电文等级极高,内容只有短短一句:“‘樱花’:确认目标已中计,主力确被引开。‘雷霆’按计划发起。祝武运长久。”

这封电文,如同最终宣判,坐实了一切!

宋希濂眼中寒光爆射:“立即行动!逮捕顾顺章小组!同时,通电全军,揭露日军‘青田登陆’阴谋及敌特渗透罪行!准备迎战!”

然而,就在徐锐带人扑向招待所时,异变陡生!招待所方向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紧接着是密集的枪声!一名浑身是血的保卫干部冲进来报告:“顾顺章他们……他们早有准备!引爆了手榴弹,林婉秋被打死,顾顺章和‘老枪’……冲出了院子,向……向指挥部机密电台室方向去了!他们身上有武器!”

“什么?!” 所有人脸色大变。他们的目标,是摧毁指挥部的通讯中枢,在总攻前让联军变成聋子瞎子!

“追!死活不论!” 宋希濂怒吼。指挥部瞬间警铃大作。

但为时已晚吗?真正的“雷霆”,此刻是否已经劈向了毫无防备的青田海岸?而那朵致命的“樱花”,在凋零前,又会带来怎样的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