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的脸瞬间涨红,连脖子都染上了红色。他刚想开口反驳,就见赵彦君突然往前一凑,被绑住的双手向上套过他的头,将他的颈部向前一拉,嘴唇几乎要碰到他的下巴。
“佛子,不如我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忘尘就猛地抬手,一掌力度适中地打在她的后颈,赵彦君的身体瞬间软了下来。
忘尘看着怀里昏迷的赵彦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一手托着她的腿弯,一手拎起还在艰难出逃的黑衣少女,转身走出了皇家图书馆。
少女被他拎着后颈的瞬间就化成了一只黑猫,她看着忘尘怀里的赵彦君,猫耳动了动:“喵?”
“只是晕过去了。” 忘尘的声音依旧平静,可抱着赵彦君的手却格外紧,“你放心,我们把这件事查清楚就放你走,不会强行送你回妖界。”
黑猫这才放下心来,假装自己是个玩偶,乖乖地被忘尘拎着走。
回到客栈时,天已经快亮了。忘尘先将黑猫丢在赵彦君床边的软榻上,抬手布下结界防止猫妖逃跑,然后顺势将赵彦君轻轻放在床上。.
他刚想将赵彦君环在他颈间的手拿掉,身体却被忽然拉下去,忘尘急忙躲闪,嘴唇却还是轻轻擦过了她的耳垂。
赵彦君不知何时醒了,眼睛里满是奸计得逞的笑意。
“佛子,你的心最近总是跳得好快哦。” 赵彦君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手腕上的 “牵魂” 还缠着,她故意凑到忘尘耳边,轻轻说道:“刚才没亲到有些可惜,我现在补回来好不好?”
忘尘猛地施法解下发带,然后挣开赵彦君的双臂,大步后退至厅内,一抹红色悄然出现在他的脸颊上。
“施主莫要玩笑,贫僧先回房间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赵彦君喊了回来。
“佛子留步,我还有事要商量。”
忘尘停下脚步,转身坐在客厅中。赵彦君也没强求,只是坐在床边,一边把玩着 “牵魂” ,一边问那只黑猫:“你救下的那些姑娘里,可有愿意出来指认李廉的?”
黑猫慢悠悠地舔着毛,嘴没怎么张,声音倒是很清晰:“应该没有。李廉是府尹的独子,普通百姓怎么敢跟官斗?就算这次指认成功,他被惩罚,等他出来,那些少女的全家都会遭殃。”
忘尘刚想开口劝说,却被赵彦君抬手拦住。赵彦君幼时在临安城乞讨,见过太多官官相护、欺压百姓的事,那些反抗的人,最后往往没有好下场。
“我知道了。” 赵彦君站起身,语气平静,“我们完成任务就能回修仙界,可她们还要在临安城活下去。李廉背后是府尹,甚至可能牵扯更多官员,强行指认,最后遭殃的只会是这些无辜的姑娘。”
忘尘沉默了。他修佛多年,秉持众生平等,却忘了人间的规则远比修仙界复杂,不是仅凭 “正义” 二字就能解决一切。
赵彦君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不过,想要让李廉付出代价,也不是没有办法。” 她转头看向黑猫,“你只需告诉我,李廉每晚常去哪些地方就行。”
“他最喜欢在城西的醉花巷附近游荡,那里有几家酒楼和胭脂铺,晚上姑娘们多。”
当天入夜,赵彦君将天蚕法衣幻化成一袭娇俏的粉色裙衫,裙摆绣着细碎的桃花纹,头发梳成双丫髻,簪着两颗圆润的珍珠,看起来像个刚及笄的富家小姐,娇憨又动人。
她提着一盏小巧的灯笼,慢悠悠地在醉花巷里闲逛。巷子里灯光昏暗,偶尔有醉汉路过,看到她的模样,眼神都亮了起来,都被她用幻术支走了。
没过多久,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传来。李廉带着两个家仆,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巷中的赵彦君,眼睛瞬间直了。这个少女比他之前见过的任何姑娘都要好看。
“哟,这是谁家的小娘子,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出来逛?” 李廉搓着手,色眯眯地逼近,“是不是迷路了?哥哥带你回家好不好?”
赵彦君故意露出惊慌的神色,往后退了两步,声音带着哭腔:“你别过来!我家人在前面等我!”
“家人?” 李廉嗤笑一声,挥手让家仆拦住巷口,“在这临安城,我李廉想带谁走,还没人敢拦!小娘子,乖乖跟我走,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
他说着就伸手去抓赵彦君的手腕,赵彦君假装害怕地转身就跑,脚步踉跄,却精准地朝着府衙的方向跑去。
她暗中运转合欢宗功法,一缕微弱的灵力悄无声息地侵入李廉和家仆们的识海,干扰他们的判断,让他们只觉得眼前的姑娘近在咫尺,却怎么也抓不到。
李廉被撩得心头火起,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拼命追赶,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环境越来越熟悉,不知不觉间,四人已经到了府衙附近的小巷。
就在李廉即将追上赵彦君时,一道白色身影突然从暗处走出,正是换了一身普通布衣的忘尘。他挡在赵彦君身前,语气冰冷:“光天化日,竟敢强抢民女!”
“哪来的野小子,敢管你爷爷的事!” 李廉醉眼朦胧,根本没看清忘尘的模样,挥手就让家仆上前动手。
忘尘侧身避开家仆的拳头,抬手轻轻一推,家仆就摔了个四脚朝天。他动作利落,没动用佛光,只用了凡人的拳脚功夫,几下就将两个家仆打倒在地。
李廉见状,又惊又怒,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朝着忘尘砍去:“找死!”
忘尘侧身躲过,反手扣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拧,短刀 “哐当” 落地。他顺势一脚踹在李廉的膝盖后弯,李廉膝盖一软,往前扑去,恰好撞在府衙门前的鸣冤鼓上。
“咚 —— 框里哐嘡——嘡 ——”
厚重的鼓声在夜空中回荡,惊醒了府衙内的衙役。很快,府衙的大门打开,一群衙役举着火把冲出来,看到被打倒在地的李廉和家仆,还有站在一旁的忘尘与赵彦君,顿时愣住了。
“谁敢在府衙门前闹事?!” 领头的衙役刚想呵斥,看清地上的人是李廉,脸色瞬间大变,“少爷!您怎么了?”
此时,府尹也闻讯赶来,看到儿子狼狈的模样,心疼又愤怒:“谁敢打我儿子?!”
李廉捂着被撞疼的额头,指着忘尘和赵彦君,气急败坏地喊:“爹!就是他们!这野小子打我,这小贱人勾引我,还把我骗到这儿来!”
赵彦君立刻红了眼眶,躲在忘尘身后,声音委屈:“大人明察!民女只是路过,这位公子好心帮我解围,是李公子要强抢民女,还动手伤人!”
忘尘上前一步,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大人,此事围观的百姓都看在眼里,可让他们作证。李公子平日在醉花巷强抢民女、欺压百姓,早已民怨沸腾,还请大人秉公处理。”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被鼓声引来的百姓,听到忘尘的话,纷纷附和。
“是啊大人!李公子经常在这附近作恶!”
“前几天张屠户的女儿就是被他欺负得跳河了!”
府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儿子的恶行早已传遍街头,更没想到有人敢在府衙门前动手,还引来这么多百姓围观。
他看忘尘气度不凡,又有百姓作证,知道不能强行包庇,只得硬着头皮说:“此事我已知晓,定会彻查!先将他们都带回府衙,明日再审!”
衙役们上前,将李廉和家仆扶起来,又示意忘尘和赵彦君跟他们走。赵彦君跟着忘尘走进府衙,回头看了一眼围观的百姓,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场面,人多眼杂,府尹就算想徇私,也得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