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的刀光与冰冷的剑影在呼啸的风雪中再次绞杀在一起,每一次碰撞都炸开刺目的火星和沉闷的巨响,如同雪山上滚动的闷雷。
燕十三的左手刀法,如同从地狱熔炉中刚刚捞出的粗胚,充满了原始的暴戾与不顾一切的凶悍。没有繁复的变招,没有精妙的卸力,只有最直接、最惨烈的劈、砍、撩、扫!每一刀都倾注着他残存的全部力量,带着断臂的剧痛和被背叛的恨火,撕裂空气,发出呜咽般的尖啸。刀势大开大合,却又在细微处透出一种被逼到绝境后迸发的、近乎野兽般的刁钻本能。
柳随风的剑则依旧轻灵迅捷,如穿花蝴蝶,又如毒蛇吐信。他身形飘忽不定,在深雪中踏出玄奥的步法,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燕十三那势大力沉、却失之灵变的刀锋,长剑总能从最诡异的角度刺出,直指燕十三因单手持刀而暴露出的空门——断臂的右侧,以及左臂旧伤未愈的关节!
嗤!
剑光一闪,燕十三竭力侧身,冰冷的剑锋依旧擦着他左臂外侧的旧伤掠过,带起一溜血珠!旧伤叠加新创,剧痛让他左臂的动作瞬间一滞!
柳随风眼中寒芒爆射,岂会放过这稍纵即逝的破绽!他手腕一抖,长剑毒蛇般回旋,避开锈刀笨拙的格挡轨迹,剑尖如毒蜂之刺,无声无息地点向燕十三毫无防护的右肋心脏位置!这一剑,凝聚了他毕生修为的阴狠毒辣,快!准!且无声无息!
“小心!”石头目眦欲裂,狂吼着想要扑来救援,却被另外三名配合默契的灰衣杀手死死缠住。重剑虽猛,但在狭窄的腾挪空间和对方游斗的战术下,一时难以脱身。
死亡的阴影,冰冷地笼罩下来!
燕十三瞳孔收缩,左臂的剧痛和迟滞让他根本无法回刀格挡!身体的本能让他竭力向左侧扭动,试图避开要害,但柳随风的剑,太快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连思维都来不及运转的刹那!
一股灼热!一股沛然莫御、仿佛岩浆在血管中奔流的灼热感,猛地从他紧握刀柄的左手掌心炸开!这热量并非来自他自身,而是源于那柄沉寂的、冰冷的锈刀!仿佛一头被血腥彻底激怒的远古凶兽,在猎物即将触及自身核心时,发出了狂暴的咆哮!
嗡——!
锈刀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震颤!刀柄滚烫如烙铁!暗红色的刀身上,那些吸收了鲜血的诡谲纹路骤然亮起,如同熔岩在刀身内部奔流!一股蛮横、暴戾、带着毁灭气息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燕十三的手臂,狠狠冲入他几乎干涸的经脉!
“呃啊——!”
燕十三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嘶吼!这股力量太过狂暴,几乎要将他残破的身躯撑爆!左臂的经脉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但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也瞬间充斥四肢百骸!
身体被这股力量强行驱动!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也完全无法控制!左手仿佛不再是自己的,而是被那柄魔刀操控的提线木偶!
那柄暗红的锈刀,带着燕十三整个身体,以一种超越极限、近乎扭曲的姿态,猛地向后反撩!不再是笨拙的轨迹,这一刀,快如血色闪电!轨迹刁钻狠辣,带着撕裂一切的惨烈气势!刀锋所过之处,空气被灼热的力量炙烤得微微扭曲!
后发!先至!
铛——!!!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洪钟大吕般的巨响轰然爆开!远超之前任何一次碰撞!
暗红的刀锋,精准无比、且狂暴绝伦地劈在了柳随风那毒蛇般刺来的剑尖之上!
柳随风脸上的冰冷和必杀之意瞬间被惊骇取代!他感觉自己刺中的不是一把刀,而是一座喷发的火山!一股难以想象的、带着灼热锈蚀气息的恐怖力量,如同山洪海啸般沿着剑身倒卷而回!
噗!
柳随风如遭重锤轰击,脸色瞬间煞白,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地狂喷而出!手中的长剑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精钢打造的剑身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弯曲成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若非他反应奇快,借力向后飞退卸力,这把剑恐怕当场就要寸寸断裂!
他踉跄落地,又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持剑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虎口崩裂,鲜血染红了剑柄。他死死盯着风雪中那个单臂拄刀、剧烈喘息的身影,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还有一丝深藏的恐惧。
那是什么力量?!那绝不是燕十三自身的力量!是那把刀!那把邪异到了极点的锈刀!它……在反噬?还是在……护主?!
“呃……咳!”燕十三单膝跪倒在雪地里,左手拄着刀,刀身深深插入积雪。那股狂暴的力量来得快,去得也快,如同退潮般从他体内抽离,留下的是更加深重的虚弱和经脉被强行撕裂的剧痛。他大口咳着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的刺痛,眼前阵阵发黑。刚才那一刀,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的生命力。
“哥!”石头趁机爆发出全部力量,重剑横扫千军,逼退纠缠的灰衣杀手,踉跄着冲到燕十三身边,用自己宽阔的后背死死挡住他,重剑横在身前,对着柳随风等人嘶声怒吼,“来啊!再过来试试!”
风雪呼啸,场面陷入一种诡异的僵持。柳随风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阴晴不定。燕十三那非人的一刀,以及锈刀展现出的邪异力量,让他感到了强烈的威胁和不可控。他带来的三名杀手也面带惧色,踌躇不前。
就在这时——
“轰隆隆隆……”
一阵沉闷而压抑的、仿佛大地深处传来的咆哮声,由远及近,迅速变得震耳欲聋!整个雪山都在剧烈地颤抖!脚下的积雪如同沸腾般簌簌跳动!
“雪崩!”一名灰衣杀手惊恐地尖叫起来!
众人骇然抬头望去!只见上方高耸的雪峰之巅,那覆盖了万年的、如同凝固云海般的巨大雪檐,在刚才那惊天动地的刀剑碰撞声波和大地持续的震颤下,终于失去了最后的平衡!
如同天穹崩塌!
无边无际的白色洪流,裹挟着亿万钧的冰雪和山石,发出毁天灭地的咆哮,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下方狭窄的山坳,滚滚倾泻而下!白色的死亡浪潮瞬间吞噬了视线所及的一切,速度快得令人窒息!
大自然的伟力面前,个人的武功显得如此渺小可笑!
“走!”柳随风脸色剧变,毫不犹豫地厉喝一声,身形如电,向着侧面一处地势稍高的陡峭岩壁疾掠而去!那三名灰衣杀手也亡魂皆冒,紧随其后,再也顾不得燕十三二人。
“这边!快!”石头目眦欲裂,巨大的恐惧激发了他所有的潜能。他一把将几乎脱力的燕十三扛在肩上,左手拖着沉重的重剑,像一头负伤的巨熊,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向着与柳随风相反的方向——一处看起来像是巨大岩石形成的天然凹槽死命狂奔!
积雪没膝,每一步都异常艰难。身后,那毁灭一切的白色巨浪带着雷鸣般的咆哮,卷起数十丈高的雪雾,如同白色的死神,正以恐怖的速度逼近!冰冷的死亡气息,几乎冻结了灵魂!
“快啊!石头!”燕十三伏在石头宽厚的背上,能感受到他肌肉的疯狂贲张和心脏擂鼓般的跳动,也能清晰地听到身后那吞噬一切的轰鸣越来越近!风雪灌入口鼻,窒息感与绝望感交织。
轰——!
第一波汹涌的雪浪边缘,如同白色的巨拳,狠狠砸在两人身后不足十丈的地方!飞溅的雪块冰凌如同炮弹般激射,打得石头后背生疼!巨大的冲击波将他们狠狠向前推去!
“到了!”石头嘶吼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扛着燕十三,连人带剑猛地扑进了那处黑黢黢的岩石凹槽!
几乎就在他们扑入凹槽的瞬间!
白色的死亡洪流如同愤怒的天河,轰然撞击在他们藏身的巨大岩体之上!
轰隆——!!!
天崩地裂般的巨响震得人耳膜欲裂!整个山体都在疯狂摇晃!凹槽入口瞬间被狂暴的雪浪和崩落的碎石完全堵塞!光线彻底消失!只有无尽的黑暗、震耳欲聋的轰鸣、以及令人窒息的冰冷雪尘扑面而来!
世界,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与死寂。只有岩石在雪崩巨力挤压下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呻吟,证明着他们还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外界的轰鸣声渐渐减弱,最终只剩下风雪依旧的呜咽。
“咳咳……咳……”石头剧烈的咳嗽声打破了死寂。他摸索着推开压在身上的积雪和碎石,挣扎着坐起身,顾不上自己的伤势,慌忙摸索着身边的燕十三,“哥!哥!你怎么样?”
黑暗中,传来燕十三虚弱而沙哑的声音:“死……死不了……”他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断臂处和左臂的伤口更是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但意识还算清醒。刚才那生死一瞬,若非石头这堵肉盾般的后背和他爆发出的惊人力量……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石头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后怕,摸索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用力晃了晃。微弱的光芒亮起,勉强驱散了方寸之地的黑暗,映照出两张沾满雪水泥泞、狼狈不堪的脸,和这处狭小、堆满落石的凹槽。
“柳随风那狗娘养的!”石头咬牙切齿,一拳砸在旁边的岩石上,震落簌簌尘土,“肯定是他们搞的鬼!故意引我们到这,然后弄塌了山雪!”
燕十三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喘息着,没有说话。他心中同样怒火翻腾,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理智。柳随风……或者说他背后的白莲圣女,为了山河图和阻止他们前往龙脉之心,当真是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这雪山,步步都是杀机。
“省点力气。”燕十三声音低沉,“雪崩封死了入口,我们得想办法出去。”他试着活动了一下左臂,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刚才引动锈刀那邪异力量的反噬,让本就重伤的经脉雪上加霜。
石头借着微弱的火光,检查了一下凹槽的情况。入口被厚厚的积雪和巨石堵得严严实实,仅凭他们两人,尤其是一个重伤一个力竭的情况下,想从内部挖通,无异于痴人说梦。凹槽内部空间不大,空气混浊,弥漫着尘土和冰雪的气息。
“他娘的,难道要被困死在这里?”石头焦躁地低吼,重剑狠狠杵在地上。
就在这时——
“咳咳……咳咳咳……”
一阵压抑而痛苦的咳嗽声,突然从凹槽深处、一堆坍塌的乱石后面传来!
两人悚然一惊!石头瞬间握紧重剑,将燕十三护在身后,火光猛地照向声音来源,厉声喝道:“谁?!滚出来!”
沉寂了片刻。
乱石堆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同样狼狈不堪、浑身沾满雪水泥浆的身影,艰难地扶着岩壁,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微弱的光线下,露出一张年轻却布满擦伤和冻疮的脸,眼神中充满了疲惫、痛苦,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当看清那张脸的瞬间,燕十三和石头都愣住了。
“李……李乘风?!”石头失声叫了出来,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眼前这个狼狈得像落水狗一样的家伙,赫然正是当初在铸剑山庄门前,那个眼高于顶、骄横跋扈,被燕十三一刀断去家传名剑“青锋”的少庄主,李乘风!
李乘风扶着岩壁,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咳得弯下腰,嘴角甚至溢出了血丝。他抬起头,迎着燕十三和石头审视的目光,那张曾经写满倨傲的脸上,此刻只剩下苦涩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疲惫。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想露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没……没想到吧?”李乘风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自嘲,“燕大侠……石头兄弟……在这鬼地方……还能遇到‘故人’?”
故人?仇人才对!
石头眼中瞬间燃起怒火,重剑指向李乘风:“是你?!铸剑山庄的走狗!是不是你帮着柳随风那狗贼设下这雪崩陷阱?说!”他一步踏前,气势汹汹。若非看对方也伤得不轻,重剑恐怕已经劈了过去。
李乘风看着指向自己的重剑,脸上没有任何惧色,只有深深的疲惫和一种死灰般的漠然。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陷阱?呵呵……如果我说,我也是被这‘陷阱’困住的猎物,你们信吗?”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自己胸前。火光下,可以清晰看到,他胸前的衣襟破碎,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斜贯而过,皮肉翻卷,虽然简单包扎过,但依旧有血水渗出,染红了绷带。那伤口狰狞可怖,绝非刀剑所伤,更像是……被某种巨大的猛兽利爪撕开!
“三天前……我就被他们追杀……困在这片鬼见愁的山坳里了……”李乘风喘息着,背靠着冰冷的岩壁滑坐下来,眼神空洞地望着被堵死的入口方向,“柳随风……还有白莲教的妖人……他们逼问我爹……关于山河图碎片和龙脉之心的秘密……我爹不肯说……他们……他们就……”
他的声音哽住了,身体微微颤抖,眼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痛苦。
“铸剑山庄……怎么样了?”燕十三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李乘风猛地抬头看向燕十三,眼中瞬间涌起血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泪水混着脸上的泥污滚落:“没了……全没了!山庄被白莲教和晋王的走狗血洗!我爹……我爹为了掩护我……被那妖女……被白莲圣女用情蛊控制……亲手……亲手……”他再也说不下去,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铸剑山庄,覆灭!李啸天,身死道消!还是被自己儿子口中那所谓的“妖女”所害!
一股沉重的悲凉感弥漫在狭小的凹槽里。风雪呜咽声从被堵死的缝隙外传来,如同亡魂的哭泣。
石头举着重剑的手,不知不觉放了下来。他脸上的怒意被震惊和一丝复杂的同情取代。看着眼前这个曾经骄横跋扈、如今却家破人亡、身受重伤、蜷缩在角落里失声痛哭的年轻人,再大的仇怨,似乎也被这残酷的现实冲淡了几分。
燕十三沉默地看着李乘风。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他想起了铸剑山庄内那熊熊的炉火,想起了李啸天赠予他压制煞气玉佩时那凝重的眼神,也想起了离开时李乘风那怨毒的“此仇必报”……世事无常,报应不爽。只是这报应,太过惨烈。
“你……为何在此?”燕十三再次开口,声音低沉。
李乘风抬起头,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和泥污,眼中是彻骨的恨意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报仇!我要报仇!我知道他们要去龙脉之心!我知道一条近路!在雪魈巢穴后面,有一条被冰封的古老栈道,能直插龙脉之心!是我爹临死前告诉我的!但栈道入口被雪魈巢穴死死堵住,我之前试着靠近,被那畜生抓了一下,根本无法进入——必须引开它们,才能打开入口!我要去那里!我要毁了那地方!我要让白莲教!让晋王!让所有害我家破人亡的畜生,统统陪葬!”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胸前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渗出,他却浑然不觉。
龙脉之心!近路!
燕十三和石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所以……你也被雪崩困住了?”石头问道,语气缓和了不少。
李乘风惨笑一声,指了指自己胸前的爪痕:“不止雪崩……为了甩开追兵,我冒险闯进了‘雪魈’的领地……被那畜生抓了一下……好不容易逃到这里……结果……”他看向被堵死的入口,眼中尽是绝望。
雪魈!昆仑雪山传说中的凶兽!力大无穷,爪牙锋利如刀,能在冰雪中潜行如飞!难怪能留下如此恐怖的伤口!
狭小的空间再次陷入沉默。只有三人粗重的喘息声和李乘风伤口渗血的滴答声。共同的敌人,绝境的困境,让昔日的仇怨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你的近路……怎么走?”燕十三盯着李乘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李乘风迎上燕十三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只有刻骨的恨意和孤注一掷的疯狂:“在雪魈巢穴后面!有一条被冰封的古老栈道!可以直插龙脉之心所在的‘寒渊之眼’!比他们绕行的路,至少近一半!但那条路……就在雪魈的老窝边上!”
他顿了顿,看着燕十三,又看了看石头,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知道……你们也要去那里。仇人的仇人,未必是朋友……但现在,我们都被困在这鬼地方,外面是想要我们命的追兵,还有随时可能再次发生的雪崩……”
“想活下去,想报仇……”李乘风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煽动力,“只有一条路!挖出去!去闯雪魈的老巢!走那条近路!要么一起死在这里烂掉!要么……就赌上性命,杀出一条血路!你们……敢不敢?!”
火光摇曳,映照着李乘风因激动和伤痛而扭曲的脸,也映照着燕十三沉静如深渊的眼眸,和石头眼中重新燃起的、混杂着同情与凶狠的战意。
雪魈巢穴……寒渊之眼……近路……
死亡的绝境中,一个疯狂而危险的计划,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藤,缠绕上了三颗被仇恨与求生欲点燃的心。赌上性命的短暂同盟,在这被冰雪埋葬的狭小墓穴里,无声地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