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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敕封一品公侯 > 第265章 陛下的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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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宅邸朱门外,黑冰台鬼卒将朱门围得密不透风。

百姓从门缝偷瞄,见鬼面下眼神冷冰,又缩回去灭了灯烛。

“哎呀,吓死人了,这是要干嘛,抄家么?”

“瓜婆娘,不要乱讲话,关上门打烊了。”

“吱呀”,崔宅朱门打开。

崔老太爷拄嵌玉拐杖走出,花白胡须垂胸前,不怒自威。身后百余名私兵,玄色劲装罩薄甲,最前几名私兵肩甲绣崔氏云纹,个个怒目圆睁,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放肆!谁允你们私闯崔氏门房,我族历三朝辅大华开国,世代忠良,岂容尔等戴鬼面的粗鲁之辈围堵?让开!老夫要入宫面圣,问陛下我崔家犯何罪,竟受此羞辱!”

黑白双煞饶有兴致的看着崔老太爷,鬼卒也纹丝不动。

白魅笑道:“崔老太爷莫自误啊,这些人拿着横刀,真的吓死奴了,不过我等奉圣差,圣谕明说彻查崔氏,所以啊,今日只拿人不辨理。再阻拦,便是抗旨,斩。”

“抗旨?”老太爷拐杖顿地,嵌玉杖头磕出脆响,“我崔家私兵只护院守宅,哪怕诸位挡住了我崔氏的府门,他们仍没有刀兵相向,这是我们的规矩,敢问二位将军的规矩在何处,崔氏门坊上书乃先帝所题,尔等不经同意便擅闯,这规矩在何处呢?”

黑煞微笑道:“抱歉,崔老太爷,您德高望重,若无圣命,我们不敢得罪,今天,我等奉命彻查崔氏。”

崔老太爷眉头皱紧了几分,冷声道:“一家之言,不足采信,尔等确定不是听错,老夫要确认一下,今日定要见圣人,见不到,谁也别想动崔家毫毛!”

白魅笑了,指尖绕银链转两圈,眼神变冷:“老大人不肯束手就擒,属下只好得罪。”话音落,她手腕扬,银链缠住前排私兵脚踝,刚才这男人喊得最凶,言语最恶。

那私兵惊呼倒地,被白魅一拉,朝着鬼卒长戟撞去。

“噗嗤”,戟尖穿透薄甲,鲜血溅在玄铁面具上,顺着纹路淌了一地。

老太爷见到鲜血,蓦地冷静下来,挥手喝止躁动的族人,他暗暗思忖,黑冰台是圣人隐军,崔家私兵悍勇,却缺阵法与默契,绝不是对方的对手。

老太爷看地上那具尸体,淡淡道:“虽然老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想来,事情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请让我见圣人,是非黑白,我崔氏都认,在此之前,还请二位将军暂收兵戈,容后再叙缘由,如何?”

黑煞从怀中掏出黄绢布,微笑道:“黑冰台监控天下,呈禀圣人,所定崔氏有十罪,其一,强占民田,兼并膏腴,其二,私设刑堂,草菅人命,其三,垄断漕运,哄抬粮价,其四,包庇恶奴,欺压乡邻,其五,偷税漏税,截留赋税,其六,放高利贷,利滚利逼债,其七,阻断水源,旱年逼租,其八,强征徭役,虐待民夫,其九,勾结匪患,劫掠商旅,其十,欺辱学子,垄断仕途,把控地方学宫。”

崔洪叶怒斥道:“十宗罪,闻所未闻,全是无稽之谈,我清河崔氏,晴耕雨读,书香世家,岂会有如此恶徒,这是污蔑!”

崔弘毅也怒道:“我等不认,信口雌黄!”

白魅挑了挑美眸:“尔等,已经没了爵位,也没了官职,哪里来的底气呢?”

黑煞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道:“十宗罪,桩桩件件,物证人证俱全,尔等受缚便可,届时自有司与你等辨明此事,况且,崔氏有三十万族人,分族有十几家,谁犯的罪,某实在说不清楚,他们伏罪时只说,向来只听清河崔氏号令,陛下都动不得他们,好生狂妄啊,某想着,崔氏难不成要自立一国不成?既然关联如此之深,他们犯了罪责,难道主家不用担责,我等,也是闻所未闻呐。”

崔老太爷看清印玺的纹路,他看了大半辈子的纹样,此刻却刺得眼睛生疼。苍老的眼中闪过一瞬黯色,像燃尽的烛火骤然黯淡。

“如何,圣旨可有假?”

崔老太爷喉结滚了滚,沉声道:“将军,是我持家不严,族中子弟骄纵,下人妄为,万千罪责都在我这把老骨头身上。今日,只带走我一人可否?族中老幼无辜,还望将军网开一面。”

白魅哪里听得,娇笑一声,朝后挥了挥手。

鬼卒们立刻一窝蜂上前,有的架起缩在角落的崔氏妇孺,有的拖拽着挣扎的族中子弟,推推搡搡往囚车里塞。

两名鬼卒架着崔老太爷的胳膊,将他硬生生塞进最前头的囚车,木栅栏硌得他肩膀生疼。

他扒着栅栏,浑浊的目光越过人群,望向崔宅那扇朱红大门,“我崔家......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陛下啊.....陛下.....老臣追随先皇时,何曾有过半分二心?为何今日要对我崔家赶尽杀绝啊......”

......................

秦渊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他带着十余骑,忙不迭的驱马来到万年县,可惜最终只看到了一片狼藉。

“崔伽罗呢?”他心中涌起了浓烈的不安。

他的计划只是想要让皇帝给崔氏出些难题而已,但现在这个难题太大太大,已经到了不能收拾的地步。

他没敢多停留,调转马头便往长安疾驰。

赶到乾元殿时,秦渊靴底还沾着尘土,发丝凌乱。

姜昭棠正握着朱笔批阅奏折,见他这副模样,眉头先拧了起来:“秦渊,你眼界还是太窄,崔氏盘踞朝堂百年,族人视律法如无物,欺压百姓,垄控学子,暗结党羽,连朕的立储之事都敢插手,前日还有人递密折,说崔弘毅在江南联络士子造势,要保三皇子上位!这般狂妄,与谋逆何异?!只敲山震虎有何用?此事不需你管,回去待着。”

“陛下!”秦渊上前一步,屈膝跪地,声音急切,“崔氏确有恶行,可宅中老幼、府里雇工,多是无辜之人!惩其罪魁便可,何必将所有人都拖入死地?请您明查!”

姜昭棠冷笑一声,起身走下御台,靴尖猛地踹在秦渊肩头,将他踹得跌坐在地。

“你终归还是年纪小,想法幼稚!人心鬼蜮,世家盘根错节,早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崔氏子弟享了我大华百年的特权,府里老幼靠崔氏的势力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哪一个是真无辜?”

“你不是想要崔伽罗么?朕应你,她就在崔贵妃那里,你随时能把她带走。看看,咱们皆大欢喜,你的目的,这不是达成了?”

秦渊撑着地面,再次跪定,额角抵着冰凉的金砖:“陛下,臣的婚娶是小事,社稷的稳重才是大事,您登大位不过三年,根基未稳!

崔氏近千年经营,门生故旧遍布天下,地方州府的刺史,县令,半数是崔氏举荐或受其恩惠,国子监的博士,各州学宫的先生,多是崔氏同族或门生,连江南的粮商,漕运的把头,都唯崔氏马首是瞻。

您今日若将崔氏连根拔起,明日便会有百十个崔氏门生在地方怠政,千余名士子在坊间非议,说您苛待世家、不念旧恩!读书人最看重师生情分,他们会借科举发难受若明年科举,士子们集体罢考,或故意交白卷,陛下博纳英才的大略便会受阻,更有甚者,江南的粮商若因崔氏倒台闭仓停售,关中粮价必乱,百姓又会说陛下失德致灾。这些,难道是陛下想看到的?”

御书房里静了片刻,只闻窗外风卷落叶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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