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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空气瞬间凝滞了。

周围路过的几个举子都认出了国子监有名的这两位有才之士。

纷纷放慢了脚步,恨不得竖起耳朵听听两个人谈论什么。

何明风脚步一顿。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冯子敬的脸色。

冯子敬的嘴角在微微抽搐,显然是内心压抑着极大的情绪。

他也听出来了冯子敬话中浓浓的酸意。

何明风心中并无波澜,只觉得此人既可悲又可笑。

他无意与其做口舌之争,但是对方咄咄逼人,若他一味退让,反倒显得他软弱可欺了。

何明风语气平淡无波:“冯兄此言差矣。”

“从考场出来我便感染了风寒,若不是及时见了大夫,回家静养,只怕现在都缓不过来。”

“此事已经经得夏祭酒首肯。”

说着,何明风扫过冯子敬手中的文书:“乡试中举,告改举人,乃是朝廷为新科举人所定的章程。”

“冯兄手中所持,想必也是完成此章程的证明。”

“你我既然同为此届新晋举人,当知这是必经之路,何来什么‘舍得’不‘舍得’之说?”

周围几个看戏的人顿时发出一阵窃窃私语。

“冯子敬这不是酸人家嘛……”

“就是,我看他定是嫉妒了!”

冯子敬也听到周围几个人的话语声,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

冯子敬还想说些什么,就在此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回廊的另一侧传来。

“博士厅前,喧哗争执,成何体统!”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夏祭酒正负手而立,眉头微蹙,显然是听到了刚刚冯子敬和何明风的对话。

他目光如电,扫过冯子敬和何明风。

冯子敬心中一颤,竟不敢和夏祭酒对视。

“见过祭酒大人。”

何明风跟冯子敬一起行了个礼。

夏祭酒目光严厉地看向冯子敬:“冯子敬,你既已经中举,当知君子修身养性,持中守和之理!”

果然,这话一出来,冯子敬的脸色瞬间一白。

“你们二人同窗同年,本应互相砥砺,共求上进。”

“缘何在此口出怨怼之言,行攻讦之事?”

夏祭酒说的苦口婆心:“嫉妒乃小人之心,非君子所为!”

“冯子敬,望你谨记今日之事,日后为官做人,当以宽厚为本!”

夏祭酒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字字都敲在了冯子敬心上,他冷汗涔涔,深深低下头:“学生……学生知错。”

夏祭酒看到冯子敬听进去了,脸色稍霁。

然后目光转向何明风,语气缓和了许多,带着一丝期许:“何明风,你少年得志,高中解元,乃国子监之荣光。”

夏祭酒讲完这句话,话锋顿时一转:“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日后更当时时自省,戒骄戒躁,勿因他人之言失去本心。”

“学生谨记祭酒大人教诲!”

何明风知道夏祭酒是为了他好,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夏祭酒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便离去了。

冯子敬也像是斗败的公鸡,在众人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灰溜溜地快步离开了。

何明风这时候就去办正事儿了。

他先去博士厅向周博士呈上了自己的执照和《告改呈文》。

“学生何明风,蒙恩中京畿乡试第一名,今具呈告改举人,伏乞削籍。”

周博士粗略地看了一眼,就取过厚重的监生名册,用朱笔在“庆州府监生何明风”条目下批注:“准告出”。

然后笔锋落地,把何明风的名字勾销掉了。

“何解元,请把监照也交出来吧。”

周博士说道。

何明风点点头,将监照递上,周博士当众盖了一个注销的朱印,然后把监照扔到了火盆中。

火焰瞬间腾起,青烟袅袅。

象征着监生身份的凭证就此化为灰烬了。

何明风接过削籍文书,走出了博士厅。

这“注销学籍”的手续就算是变更完成了。

回到租住的小院,何明风刚推开院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张猛那熟悉的爽朗笑声。

何明风走进院子一看,院子里摆着一堆大包小包的东西。

原来是郑榭和郑彦、何四郎等人已经把行李都打包的差不多了。

而院中的石桌上,放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用油纸、草绳包裹着。

张猛就坐在桌子旁边。

“何老弟,你可算回来了!”

张猛一见何明风,立刻站起来,指着桌上的东西,得意地笑道:“你要找的那些文绉绉的玩意儿,我都给你寻摸来了,你瞧瞧!”

何明风心中一喜,快步上前。

张猛一一解开包裹。

一匣子未经雕琢的徽墨原坯。

形状古朴,色泽乌黑沉润,隐隐透露着松烟香气。

数管不同种类的细竹,有的色泽温润如玉,有的带着天然竹节纹路。

均是细长匀称,是做上等笔管的绝佳材料。

还有一大摞泛黄的旧拓片,边缘有些残破,但是字迹尚清晰。

“张大哥……这也太快了……”

震惊于张猛的速度,何明风有些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张猛看到何明风的表情,咧嘴拍了拍胸脯:“嗨,这都是小事!”

“我认识一个专门跑徽州的老行商,墨坯是他压箱底的存货了!”

“竹子是托一个熟悉南方山林的货郎找的。”

“至于拓片嘛,是我从一个收旧书的摊子上淘换来的,那摊主说是前朝的东西,我一个大老粗,也看不懂。”

“这些拓片看着是挺旧的,你要的那种‘古味儿’我想着是有的,你能用的上就行!”

何明风连连点头:“用的上!张大哥,你这次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说着何明风便带着这些东西立刻开始进行加工了。

无他,皆是因为乡试之后,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那就是新晋的举子们要去主考官和房师府邸行拜师礼。

举子们按名次排队,向座师、房师奉上“贽礼”,并递上“门生帖”。

从此成为“师门中人”,未来官场遇挫时,师门可能成为庇护伞。

礼物需得体,既不能太轻显得不敬,也不能过重显得俗气或贿赂。

何明风打算亲手做一点小礼物,才托了张猛去寻材料。

就在这个时候,院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请问这里可是何解元住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