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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自己二哥走了,刘瑾儿心中微定。

起身向郑榭道谢:“郑公子,方才多谢你出言维护。”

郑榭凝视着她,轻声道:“刘姑娘不必客气”

二人目光相交,然后一触即分。

何明风看着刘元才的背影,出了个主意。

“刘大哥,不如你偷偷派人盯着你二弟,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

“嗯。”

刘元丰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我之前倒是派过人,只不过二弟见人似乎颇有些神秘。”

“在房间里说话,还要把门窗关死。”

“也不带身边伺候的人进去,还真没有人知道他都见了谁,说了什么话……”

何明风皱了皱眉:“寻常生意,无需这样。”

“刘大哥还是多注意点好。”

“嗯。”

……

刘元才憋着一肚子气离开别苑,径直来到城东一家不起眼的茶楼。

进入雅间后,已有三人在内等候。

“刘二公子来得可真晚。”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慢条斯理地说。

刘元才躬身道:“赵先生见谅,家中有些琐事耽搁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王金看上了他妹妹刘瑾儿。

他本想多让王金多跟瑾儿接触接触,水到渠成。

这样可以把王金拉到他这边来。

虽说王金也是个京城的纨绔子弟,看起来没什么用处。

但是王金他爹可是刑部右侍郎!

有了刑部的人,以后的事儿……才好办……

被称作赵先生的人乃是怀王府的门客赵寅深。

他示意刘元才坐下,直奔主题:“王爷对你们刘家的生意很感兴趣,若是能合作,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刘元才眼睛一亮:“王爷真有此意?只是家兄和家父固执,一直不愿与王府合作……”

赵寅深冷笑:“所以王爷才找你不是?”

“听说你在家中处处被兄长压制,难道就甘心一辈子做刘二爷?”

这话戳中了刘元才痛处。

他握紧拳头,想起从小到大都被拿来与优秀的兄长比较。

但是却处处都比不过刘元丰。

不仅如此,刘元丰还特别不给自己面子,经常动不动就训斥自己!

凭什么!

他和刘元丰又不是一个娘生的。

每当想到这些,刘元才都气的牙根痒痒。

“先生有何高见?”

刘元才压低声音。

赵寅深捋着胡须:“王爷可以助你掌握刘家大权,但条件是刘家生意的六成收益要归王府所有。”

“你放心,明面上你还是刘家之主,王爷只在幕后。”

刘元才犹豫道:“六成是否太多了……”

“多?”赵寅深挑眉,“没有王爷支持,你连一成都没有!”

“你自己现在做的那点生意,也不过刘家生意的十之一二吧?”

“而且,若是没有王爷帮忙,你那点生意能有什么起色?还不是白白赔钱?”

“说不定这十之一二的生意都要被你父亲收回去!”

说到这里,刘元丰脸色有些难看。

他知道赵寅深说的都是实话,但是……这实话说出来,真让他憋屈!

赵寅深看到刘元丰脸色变了,话题一转:“你想想看,只要你跟了王爷,在王爷手下做事。”

“以后王爷就是你的靠山,而且到时候整个刘家都是你的,再没人敢对你说三道四。”

“不论是你父亲,那个总是压你一头的兄长,以后都要看你眼色行事了。”

刘元才眼中闪过狠厉之色。

父亲也就罢了,至于他那个兄长……其实也不需要看他眼色行事。

于是刘元丰下定了决心,咬牙点头:“好!我答应了!”

“但我需要王爷先帮我一个忙……”

……

不同于刘家这边的刀光剑影。

朝容大长公主府内,氛围一片祥和温馨。

和宁郡主正在书房奋笔疾书。

自从上回她给《玉馔录》杂志投稿并且文章真的被接收了。

杂志那边还给她送来了一笔润稿费。

虽然这点钱对她来说没什么用处,但是这种感觉对于和宁郡主可是新奇极了。

因此她最近写作热情一发不可收拾。

“宁儿,写什么呢这么认真?”

朝容大长公主笑着走进来。

和宁慌忙用手遮住纸页:“母亲别偷看,是给《玉馔录》的新稿子。”

朝容大长公主欣慰地看着女儿。

自从投稿被采用后,和宁整个人都开朗了许多,不再是那个整日陪她在家,无所事事的深闺郡主了。

和宁郡主书案上散落着几本古籍和拓片,都是她特意从府中藏书楼找来的。

这次和宁写的是《金石杂记》,细致考据了京城几处着名碑刻的来历与书法特色。

她自幼随母亲一起鉴赏收藏,对金石书画颇有心得。

“主编葛姑娘派人送来稿费了,还特意说读者反响很好。”

和宁郡主将一个小锦囊放在桌上,唇角微扬。

“有不少人写信到书坊询问作者呢。”

朝容大长公主惊喜地拿起锦囊:“真的?还有人专门写信?”

“自然是真的。”

和宁郡主眼中闪着光:“葛姑娘还说我这篇考据扎实,见解独到呢。”

朝容大长公主摸摸女儿的头:“葛家家风清正,与他家打交道我倒是放心。”

“不过切记要谨慎,切勿让他人知道是郡主手笔。”

“女儿明白。”

和宁郡主点头,指尖轻抚过案上一块汉瓦当拓片:“这篇写的是城南崇仁寺那块隋碑的来历,我查了不少史料呢。”

三月初,《玉馔录》新刊发行。

和宁郡主按捺不住心中期待,换了身男装,拉着也换装的侍女悄悄来到城中文人常聚的一家茶馆。

怕被人认出来是女儿身,和宁还特意穿了高领长衫。

把脸涂黑了些,眉毛也画粗了。

还好朝容大长公主对女儿这个做法没什么意见。

她小时候也是个顽皮的,现在心如枯槁。

看到女儿难得有兴致表现出这种小儿女姿态,心中有几分酸楚。

等和宁郡主一出门,朝容大长公主便派了几个长公主府的侍卫,让他们穿便服跟上。

只要女儿的安全能保证就行了。

至于其他的,随她去吧。

和宁郡主特意选了屏风后的雅座,点了一壶明前龙井。

果然,不一会儿邻桌就传来几位文士的交谈声。

“这期《玉馔录》上的《金石杂记》颇见功力啊!”

一个青衫文士道。

“对崇仁寺隋碑的考据很是精当,连碑阴的题刻都注意到了。”

另一个年长些的捻须点头:“确实。作者应是精通书法之人,对欧阳询一脉的笔法分析得很透彻。”

“想不到如今还有这般懂金石的人。”

第三个人好奇道:“听说作者很神秘,书坊都不知真实身份。莫非是国子监的哪位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