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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心堂内,檀香袅袅。

掌院学士李东阳端坐在紫檀木书案后。

这位须发花白的老者身着正三品绯袍,金带玉冠,面容清癯。

他正在批阅文书,见何明风进来,便放下手中的笔。

“下官何明风,拜见掌院大人。”

何明风依礼参拜。

李东阳微微颔首,示意他起身。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方才缓缓开口:“状元及第,翰林修撰,这是多少读书人求之不得的殊荣。”

他的声音平和,却自有一股威严。

“下官惶恐,必当尽心竭力,不负圣恩。”

何明风垂首应答。

李东阳轻轻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目光若有所思:“翰林院是清贵之地,修撰更是清要之职。”

“在这里,学问为本,持身以正,最为重要。”

他顿了顿,又道:“你既为状元,又是寒门出身,更该明白这个道理。”

“翰林院不是争名逐利之所,而是修身养性、砥砺学问之地。”

何明风心中微动。

李东阳这番话,看似平常,却暗含深意。

既点明了他的出身,又暗示了翰林院的规矩。

“下官谨记大人教诲。”

李氏阳点了点头,从案上取过一份文书:“按惯例,新科状元本该参与起居注的编纂,或是草拟诏敕。”

“不过......”

他话锋一转:“实录库正在整理先帝时期的史料,这是个难得的历练机会。“

“你且去那里协助些时日,熟悉一下翰林院的规矩。”

何明风心中微微一沉。

实录库,那是翰林院中最清闲的所在,通常都是安置那些不得志的老翰林的地方。

他这个新科状元被派往那里,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恭声应道:“下官领命。”

从澄心堂出来,陈裕引着他往实录库走去。

“何修撰莫要介意。”

陈裕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温言宽慰:“李大人这是爱护后进。”

“实录库虽清闲,却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去处。待时机成熟,自然会调任要职。”

何明风连道不敢。

两人穿过几重院落,越走越是僻静。

终于在一处偏僻的院落前停下脚步。

“这里就是实录库了。”

陈裕推开门:“王老应当在里面。”

门开处,一股陈旧的墨香混合着防蛀草药的气息扑面而来。

只见偌大的厅堂内,书架林立,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各式卷宗。

几个身着青袍的官员正伏案工作,见他们进来,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从书架后转出,见到陈裕,笑眯眯地拱手:“陈侍读今日怎么有空到我们这冷清地方来?”

“王老,”陈裕还了一礼,“这位是新科状元何明风何修撰,李大人吩咐,让他来实录库历练些时日。”

被称为王老的老者眼睛微眯,上下打量了何明风一番,方才笑道:“原来是状元公驾到,失敬失敬。老朽王珩,是实录库的管事。”

何明风连忙施礼:“下官何明风,见过王老。”

王珩摆了摆手:“不必多礼。我们这里规矩少,只要按时点卯,完成分内的差事就好。”

他引着何明风在实录库里转了一圈,介绍了各处书架的归类,以及平日里需要做的工作。

无非是整理、校对、编纂先帝时期的奏疏和实录。

“这些都是先帝在位时的史料。”

王珩指着一排书架说道,“先帝在位二十八年,励精图治,朝政清明。”

“整理这些史料,既是缅怀先帝圣德,也是为后世留下借鉴。”

何明风点头称是。

接下来的日子,何明风便在这实录库里安顿下来。

每日与故纸堆为伴,工作确实枯燥。

同科的榜眼、探花时常在翰林院的其他地方忙碌,偶尔遇见,也都是行色匆匆。

相比之下,他这位状元的位置,确实显得格外“闲适”。

但他很快发现,实录库的同僚们虽看似沉寂,却个个都不简单。

有位姓张的老翰林,对前朝典章制度如数家珍。

还有个年轻的编修,对各地风土人情了如指掌。

他们待何明风这个新科状元虽不热络,却也友善。

见他虚心求教,也乐于指点他翰林院的规矩和整理档案的窍门。

在整理卷宗的过程中,何明风第一次系统地接触到了与先帝有关的原始史料。

他翻阅着那些纸张已然泛黄甚至脆化的疏奏、实录,仿佛推开了一扇通往数十年前的历史之门。

一开始,何明风便整理到一批标注为“龙兴纪事”的早期文档。

那是记录先帝从一介布衣起兵到开创王朝的艰难历程。

在一份边角破损的《讨逆檄文》草稿上,他看到了先帝亲笔批注的痕迹,字迹遒劲有力。

痛陈前朝末世“官吏如虎,民不聊生”之状,言词恳切,正气凛然,令何明风不禁心潮澎湃。

接着,何明风又读到一些早期将领的回忆手札,里面记载了先帝用兵如神的事迹。

其中一役,先帝兵力不足对方十一,却利用天时地利,以火攻奇袭,大破敌军。

手札中描述先帝“每战必亲临矢石,与士卒同甘苦”,甚至在一次大战前,将自己仅有的口粮分与伤兵。

何明风心中感慨不已。

除了前期的军事谋略,何明风还从一些早期的政令奏疏中,看到了先帝的治国智慧。

天下初定时,经济凋敝,百废待兴。

先帝没有采纳一些幕僚“重敛以充府库”的建议,而是力排众议,推行了着名的《休养诏》。

轻徭薄赋,鼓励垦荒,并亲自督导兴修水利。

一份户部的旧档记录,先帝曾在审阅各地劝课农桑的奏报时,

于空白处朱批:“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为政者,当使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此乃立国之基也。”

何明风读到此处,对这位出身底层、深知百姓艰辛的开国君主,不禁涌起由衷的敬佩。

这位开国君主没有走老朱的道路,但是他的大儿子,也就是当时的太子。

却和朱标一样,也是病逝了。

同时也是太子的儿子,先帝子孙继位了。

这是何其的相似。

想到这里,何明风心下微微有一丝不安。

按照剧本的发展……后续就有人要“清君侧,靖国难”了。

在这个王朝,不会也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