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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奇葩皇帝合集 > 第16章 庙中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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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庙的檀香气息终年不散,梁柱上的盘龙雕刻在昏暗的光线下张着巨口,仿佛要将踏入这里的人吞噬。历代先帝的画像悬挂在两侧的墙壁上,绢本已微微泛黄,却依旧能看清画上人物的眉眼 —— 宋武帝刘裕身披铠甲,目光如炬,仿佛还在凝视着他打下的万里江山;宋文帝刘义隆手持书卷,面容清癯,透着文人君主的儒雅;而孝武帝刘骏的画像则挂在最末位,画师笔下的他虽面带威严,眼角却藏着一丝倦怠,许是常年饮酒留下的痕迹。

刘子业带着画师和笔墨走进来时,守庙的老臣连忙跪地迎驾,花白的胡须在青砖上蹭出细碎的声响。“都退下。” 他挥了挥手,语气里的不耐烦惊得香炉里的灰烬簌簌落下。侍从们应声退到殿外,厚重的朱漆门被轻轻合上,将太庙与外界的喧嚣隔绝开来,只剩下画像上的先帝们,无声地注视着这位荒唐的后代。

他先是走到曾祖父刘裕的画像前,仰头端详片刻。画上的宋武帝嘴角紧抿,下颌线绷得笔直,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透过泛黄的绢本扑面而来。刘子业忽然笑了,拿起狼毫笔蘸了浓墨,在画像左侧的留白处写下 “大英雄” 三个大字。笔锋张扬,墨色浓重,与画像的古朴肃穆格格不入,却透着一种莫名的认同 —— 或许在他心中,只有这样的铁血手腕,才配得上 “英雄” 二字。

画师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握着调色盘的手微微颤抖,却不敢多言。刘子业写完,退后两步打量着自己的字迹,忽然觉得不够醒目,又命人取来朱砂,将 “大英雄” 三个字细细勾勒一遍,鲜红的颜色在昏暗的殿内跳动,像一簇燃烧的火焰。

接着,他踱步到父亲刘骏的画像前。与刘裕的画像相比,刘骏的面容要温和许多,只是鼻尖处微微泛红,许是画师如实描绘了他嗜酒的习性。刘子业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刚才对刘裕的那点敬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已久的怨毒。

“这鼻子画得不像。” 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嘲讽,“画师胆子太小,不敢写实。” 说着,他夺过画师手中的画笔,蘸了墨汁,在刘骏的鼻尖上重重涂抹起来。原本只是微红的鼻头,被他画成了硕大的酒糟鼻,墨汁顺着画像的褶皱流淌,在下巴处洇出一片深色的污渍,像极了醉酒后滴落的酒液。

画师吓得 “扑通” 一声跪下,额头撞在地上:“陛下!先帝画像不可亵渎啊!”

“亵渎?” 刘子业冷笑一声,非但没有停手,反而又在画像下方写下 “酒槽鼻奴” 四个字。字迹歪斜,带着孩童般的恶意,与 “大英雄” 的张扬截然不同,每一笔都像是在发泄积压多年的怨恨 —— 那些深夜里的斥责,那些猜忌的眼神,那些酒后的怒骂,此刻都化作笔尖的墨汁,狠狠砸在父亲的画像上。

他扔掉画笔,看着被涂改得面目全非的画像,忽然想起小时候被父亲按在膝头的场景。那时刘骏刚饮完酒,身上的酒气熏得他睁不开眼,粗糙的手指捏着他的脸颊,语气含糊地说:“子业要争气,别像你老子一样……” 后面的话他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脸上,让他莫名地厌恶。

“你当年不是总骂朕吗?” 刘子业对着画像低语,像是在与死去的父亲对话,“现在朕就在这里,你倒是再骂一句试试?” 画像上的刘骏依旧保持着生前的姿态,只是被涂改的酒糟鼻,让那份威严变成了滑稽的丑态,仿佛在无声地承受着儿子的羞辱。

守庙的老臣不知何时闯了进来,拄着拐杖的手直指刘子业,气得浑身发抖:“陛下!您怎能如此对待先帝!宋氏江山是先帝们一寸寸打下来的,您这样做,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刘子业转头瞪了他一眼,眼中的狠戾让老臣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老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他扬手示意殿外的侍卫,“把他拖出去,杖责五十,扔去看守皇陵,永生不得回京。”

老臣被拖走时,还在哭喊着 “先帝显灵”,声音越来越远,最终被殿门的关闭声吞没。太庙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刘子业和那些被他亵渎的画像。他走到画像前,用靴尖踢了踢画像下方的木框,像是在确认父亲是否真的不会回应。

末了,他忽然觉得无趣,转身就走。画师连忙上前想要擦拭画像上的墨痕,却被他喝止:“就这么留着,让后人都看看,这酒槽鼻奴是怎么当皇帝的。”

走出太庙时,阳光刺得他眯起了眼睛。殿外的侍从们低着头,谁也不敢看他的脸,只有风吹过檐角的铜铃,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在为刚才的亵渎无声地哀悼。刘子业却毫不在意,他抬头望着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 那些所谓的礼法,所谓的孝道,在他眼里不过是束缚人的枷锁,如今他亲手打破了这枷锁,只觉得浑身舒畅。

而太庙深处,刘骏的画像在昏暗的光线下静静悬挂,被墨汁涂抹的酒糟鼻在香烛的映照下,仿佛在流淌着血泪。旁边的刘裕画像上,“大英雄” 三个朱红大字格外醒目,与 “酒槽鼻奴” 的污秽形成鲜明对比,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这个混乱的王朝脸上。守庙的小吏偷偷透过门缝望去,只见那些画像上的先帝们,仿佛都蹙起了眉头,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