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奇葩皇帝合集 > 第32章 疑杀宗室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深秋的江州,赣江的水泛起冷冽的青灰色,岸边的芦苇在风中摇荡,像一片起伏的银色波涛。刺史府内,刘子勋正对着地图沉思,案上的烛火跳跃着,映得他年轻的脸庞忽明忽暗。这位十五岁的武陵王,眉宇间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却已在江州经营了两年,境内百姓安居乐业,连戍边的将士都对他心生敬服。

几日前,从建康传来的消息让他坐立难安 —— 刘子业又杀了一批宗室,连年近七旬的太宰都未能幸免。府中的参军们劝他早做打算,可他总念着骨肉亲情,觉得那位堂兄或许还有一丝理智。直到今日,府外传来马蹄声,一个身着锦袍的使者带着两名侍卫,趾高气扬地走进来,腰间的鱼袋晃出刺目的金光。

“武陵王接旨。” 使者展开明黄的圣旨,语气里的傲慢像针一样扎人。刘子勋率属官跪地接旨,却听那圣旨上全是些 “暗通敌国”“意图谋反” 的罪名,最后一句竟是 “赐鸩酒一杯,以全宗室体面”。

府内瞬间死寂,只有烛火噼啪作响。刘子勋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使者:“陛下为何要如此待我?我在江州安分守己,从未有过二心!”

使者冷笑一声,从侍卫手中接过一个乌木托盘,里面放着一盏白玉酒杯,酒液泛着诡异的碧色,散发着淡淡的杏仁味。“陛下的心思,岂是你能揣测的?” 他将酒杯往前推了推,“王爷还是快点饮下吧,免得小的们动手。”

参军邓琬按捺不住怒火,上前一步:“这分明是诬陷!江州上下百姓可证,王爷爱民如子,何来谋反之心?你这使者,怕是假传圣旨!”

“放肆!” 使者身后的侍卫立刻拔刀,刀刃在烛火下闪着寒光,“区区参军也敢质疑圣命?信不信我现在就斩了你!”

刘子勋按住邓琬的手臂,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看着那杯毒酒,忽然明白了 —— 刘子业不是疯了,是怕了。怕他在江州的声望太高,怕他会像当年的宋文帝一样,成为推翻暴政的旗帜。这杯毒酒,从来就不是因为 “谋反”,而是因为猜忌,因为那个暴君骨子里的怯懦。

“我若不饮呢?” 刘子勋站起身,少年人的身躯在这一刻挺得笔直,眼中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只剩下决绝的冷光。

使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王爷以为,凭江州这点兵力,能对抗朝廷禁军?” 他示意侍卫上前,“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

话音未落,邓琬忽然大喊一声:“江州将士何在!”

府外瞬间响起震天的呐喊,数百名披甲将士涌入庭院,手中的长矛对准了使者和侍卫。这些人都是跟着刘子勋戍守边疆的老兵,早就对刘子业的暴行忍无可忍,此刻见王爷受辱,个个怒目圆睁,恨不得立刻将使者碎尸万段。

“你…… 你们要反?” 使者吓得后退半步,酒杯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毒酒溅在青砖上,冒起细小的泡沫。

刘子勋捡起地上的圣旨,当着使者的面撕得粉碎:“刘子业弑杀宗室,荒淫无道,早已不配做大宋天子!今日我刘子勋在江州起兵,清君侧,诛暴君,以安天下!”

“清君侧!诛暴君!” 将士们齐声高呼,声浪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使者和侍卫吓得面无人色,刚想跪地求饶,就被邓琬下令拿下:“斩了!首级送往建康,让刘子业看看,江州的血性!”

刀光闪过,三颗头颅滚落在地。刘子勋看着地上的血迹,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着将士们朗声道:“从今日起,我等不再受那暴君驱使!凡有志之士,皆可加入我军,共讨逆贼!”

消息像野火一样传遍江州。百姓们听说武陵王起兵,纷纷带着粮食、布匹赶来参军,连白发苍苍的老者都推着独轮车,将家中仅有的存粮送到军营。三日内,江州就集结了三万兵马,邓琬亲自为刘子勋披上铠甲,全军将士在赣江岸边歃血为盟,誓词声浪滔天,连江水都为之激荡。

“武陵王起兵” 的消息传到建康时,刘子业正在宫中看宫女们跳裸体舞。他接过奏报,起初以为是玩笑,看到使者的首级被送回时,才勃然大怒,将奏报撕成碎片:“反了!都反了!” 他一脚踹翻舞池边的酒案,玉杯碎了一地,“传朕旨意,命豫州刺史出兵,荡平江州!”

可旨意发出后,却如石沉大海。豫州刺史早已对刘子业不满,接到旨意后,非但没有出兵,反而派人送去粮草,响应刘子勋的号召。紧接着,荆州、雍州、益州…… 各地藩王与刺史纷纷起兵,有的打着 “拥护武陵王” 的旗号,有的则直接宣称 “诛杀昏君”,短短半月,天下响应,连建康城内的禁军将领,都开始暗中与江州联络。

刘子勋的檄文传遍各州,上面历数刘子业 “杀宗室、辱亲族、淫宫女、害百姓” 的罪状,字字泣血,句句诛心。有个老秀才将檄文抄录下来,贴在茶馆的墙上,百姓们围在一起传阅,有人读着读着就哭了,有人则攥紧拳头,恨不得立刻拿起刀枪奔赴江州。

江州军营里,刘子勋看着不断送来的军情奏报,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沉重的责任感。他知道,天下响应的不是他刘子勋,而是对暴政的反抗,是对太平的渴望。邓琬为他披上战袍,指着帐外操练的士兵说:“王爷请看,这些人都是怀着信念而来,此战必胜!”

刘子勋点点头,拔出腰间的佩剑,剑身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传令下去,兵分三路,直指建康!”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告诉将士们,我们不是去夺权,是去救天下!”

大军开拔时,赣江岸边挤满了送行的百姓。他们捧着酒碗,对着将士们鞠躬,有的母亲将儿子托付给刘子勋,有的妻子为丈夫整理盔甲。刘子勋勒住马,对着百姓们深深一揖:“刘某此去,定不负天下所托!”

马蹄声滚滚,像惊雷在大地上轰鸣。这支由百姓与义士组成的军队,带着对暴君的仇恨,带着对未来的期盼,朝着建康的方向缓缓推进。而皇宫里的刘子业,还在对着新抢来的美女饮酒作乐,他或许永远不会明白,当一个帝王失去了民心,纵有千军万马,也挡不住天下人反抗的洪流。

冬日的第一场雪落下时,刘子勋的前锋部队已经抵达建康城外的采石矶。江面上战船密布,旗帜上的 “刘” 字在风雪中猎猎作响,像一把即将刺破黑暗的利剑。城内的刘子业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处连绵的营帐,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 那不是噩梦般的虚幻恐惧,而是来自现实的、灭顶的绝望。

他想下令抵抗,却发现身边的侍卫早已换上了江州的军服;他想逃,却发现宫门早已被禁军封锁。城楼下传来震天的呐喊:“诛杀昏君!还我大宋!” 那声音里,有将士的怒吼,有百姓的呼声,更有无数冤魂的控诉。

刘子勋在中军帐内接到捷报时,正对着地图沉思。邓琬进来禀报:“建康城破,刘子业已被禁军斩杀。” 他顿了顿,补充道,“百姓们正在城外迎接王师。”

刘子勋放下手中的笔,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在帐篷上,发出簌簌的声响。他忽然想起那个被赐毒酒的清晨,想起使者傲慢的嘴脸,想起将士们歃血的誓言。这场仗,终究是打赢了,可他心中却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沉重的悲悯 —— 为那些死去的宗室,为那些无辜的宫女,为所有在暴政中逝去的生命。

“进城吧。” 他站起身,声音平静,“告诉将士们,进城后不得扰民,不得烧杀,让百姓们知道,这天下,终究是他们的天下。”

赣江的水依旧流淌,只是不再冰冷;岸边的芦苇依旧摇荡,却仿佛染上了希望的暖色。刘子勋的军队踏入建康城时,百姓们夹道欢迎,有人捧着热茶,有人燃放鞭炮,孩子们则跟在队伍后面,唱着新编的歌谣,歌声里没有了恐惧,只有对未来的憧憬。

这场由一杯毒酒引发的反抗,最终以暴君的覆灭告终。而刘子勋站在太极殿的台阶上,看着朝阳洒满皇宫,忽然明白 ——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自古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