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扫描光束像毒蛇的信子，透过金属板的缝隙钻进来，在冷霜的作战服裤腿上扫过一道冰凉的光痕。她的指节因为攥紧合金短刃而泛白，喉咙里压着几乎要蹦出来的心跳 —— 作战服虽然关闭了能量系统，但金属板的缝隙只有两指宽，巡逻兵只要再往前半步，就能看见蜷缩在后面的六个人影。
“队长，我去控制室。” 夜隼的声音突然从通讯器里传来，压得极低，带着电流的细碎杂音。冷霜猛地转头，借着微弱的光线看见夜隼正用指尖敲击战术手表，屏幕上跳出一行小字：“扫描仪需要控制室权限调整，我能屏蔽这片区域。”
冷霜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现在巡逻兵就在舱内分散搜查，夜隼要从金属板后面出去，无异于在刀尖上行走。但她也清楚，留在原地迟早会被发现 —— 能量扫描仪的扫描频率正在加快，为首的巡逻兵已经蹲下身，手指摸着金属板的边缘，似乎在检查这堆废弃金属为什么会突兀地堆在舱角。
“三分钟。” 冷霜用唇语回复，同时抬手对着队员们做了个 “掩护” 的手势。阿凯立刻会意，悄悄从背包里摸出一个小型金属干扰器，按下开关 —— 这东西不会发出声音，却能在短时间内让周围的金属表面产生微弱的磁干扰，让扫描仪的信号出现波动。
夜隼的身体像猫一样贴在地面移动。他穿着的黑色作战服在昏暗里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膝盖和肘部贴着舱底的灰尘滑动，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右侧那个正用扫描仪扫过废弃集装箱的巡逻兵，等对方转身的瞬间，猛地从金属板后面窜出来，借着一个锈迹斑斑的货运托盘遮挡，溜到了舱门旁边的通风口前。
通风口的格栅是合金材质，上面布满了氧化的绿锈。夜隼从腰间摸出一个细长的金属撬棍，指尖发力，将撬棍插进格栅的缝隙里，轻轻一扳 ——“咔” 的一声轻响，格栅被卸了下来，露出里面黑漆漆的通道。他回头看了一眼，冷霜正用眼神示意他快走，而那个蹲在金属板前的巡逻兵已经站起身，似乎对磁干扰产生的信号波动有些疑惑，正朝着这边走来。
夜隼不再犹豫，钻进了通风管道。管道内部狭窄得只能容一个人爬行，内壁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一移动就簌簌往下掉。他屏住呼吸，用战术手表的微光照明，看着管道壁上标注的方向 ——“控制室方向：150 米”，这是他之前破解空间站结构图时记住的信息。
管道里弥漫着一股机油和灰尘混合的刺鼻气味，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检修口。夜隼爬过第三个检修口时，突然听见下面传来脚步声 —— 是巡逻兵正在沿着通道巡逻。他立刻停下动作，身体贴紧管道顶部，连呼吸都放得极轻。脚步声从检修口下方经过，金属靴底敲击地面的声音震得管道微微发麻，直到声音远去，他才继续往前爬。
与此同时，废弃货运舱里，那个疑惑的巡逻兵已经走到了金属板前。他举起能量扫描仪，蓝色的光束再次对准金属板的缝隙，眉头皱得更紧：“这里的信号怎么回事？干扰这么强？”
“会不会是废弃设备的磁泄漏？” 旁边的另一个巡逻兵走过来，扫了一眼周围堆着的破旧机器，“这地方废弃好几年了，设备生锈产生磁干扰很正常。”
冷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感觉到身边的队员们都在悄悄握紧武器。如果巡逻兵要搬开金属板，他们就只能强行突围 —— 但没有能量的作战服根本挡不住重型装甲的攻击，后果不堪设想。
“也是。” 为首的巡逻兵收起扫描仪，对着队员们挥了挥手，“走，去下一个区域搜，刚才的信号波动可能就是这堆破铜烂铁弄出来的。”
脚步声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在货运舱外的通道里，冷霜才缓缓松了口气。她立刻按下通讯器：“夜隼，巡逻兵撤了，你那边怎么样？”
“快到控制室了，正在破解门锁。” 夜隼的声音带着一丝喘息，显然在通风管道里爬行消耗了不少体力，“控制室有两个值班人员，我准备用麻醉针解决，不会发出声音。”
又过了两分钟，通讯器里传来夜隼的声音：“控制室搞定了，正在连接王铁的远程协助。”
风啸要塞的地下科研室里，王铁正坐在控制台前，面前的屏幕上显示着黑岩空间站控制室的实时画面 —— 这是夜隼通过破解终端传回来的。他快速敲击键盘，调出扫描仪的控制程序：“夜隼，找到‘区域扫描权限’文件夹，里面有个‘货运区扫描参数’，把数值调到 0.3，就能屏蔽那片区域的能量检测。”
夜隼的手指在控制室的操作台上飞快移动。控制台的屏幕上跳动着一行行绿色的代码，他按照王铁的指示找到文件夹，点开参数设置界面。就在他要调整数值时，屏幕突然弹出一个警告框 ——“权限不足，需要二级以上授权”。
“该死，联邦加了权限锁！” 夜隼低声咒骂，手指立刻切换到破解程序，“王铁，需要破解授权，大概要 40 秒。”
“快点，刚才巡逻兵的通讯里提到，五分钟后会有第二波搜查队过来！” 王铁的声音带着焦急，屏幕上的进度条缓慢爬升。
夜隼的额头渗出了汗珠，战术眼镜上的电路纹路闪烁得越来越快。他盯着屏幕上的授权破解进度 ——30%、50%、80%，就在进度条即将满格时，控制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条缝，一个穿着灰色制服的联邦工作人员探进头来：“刚才好像听到里面有声音……”
夜隼猛地回头，右手迅速摸向腰间的麻醉枪。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一支带着蓝色针管的麻醉剂就射在了他的脖子上。他闷哼一声，身体软倒在地，夜隼立刻冲过去，把他拖到控制台下面藏好，然后快速回到操作台前，按下了 “确认” 键。
“搞定！货运区扫描屏蔽了！” 夜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轻松，他调出空间站的维修人员身份数据库，快速伪造了六张身份卡 —— 照片用的是小队成员的面部扫描，职位标注为 “设备维修员”，所属部门是 “货运区维修部”，“我把身份卡传到你们的战术手表上，你们找机会换上维修服，从货运舱的侧门出来，我在控制室的通风口接应你们，带你们进第一层。”
冷霜立刻指挥队员们行动。他们从金属板后面出来，在废弃货运舱的一个角落里找到几个落满灰尘的灰色维修服 —— 这是之前联邦遗弃的，尺码虽然不太合身，但勉强能穿。队员们快速换上维修服，把作战服叠好塞进背包，然后用战术手表接收夜隼传来的身份卡，投影在手腕上的虚拟屏幕上。
“侧门在左边第三个集装箱后面，门是电子锁，我已经远程打开了。” 夜隼的声音传来，“出来后沿着通道直走，第三个路口左转，那里有个通风口，我在里面等你们。”
冷霜带头走向侧门。门果然已经打开，外面是一条狭窄的金属通道，通道壁上的照明灯发出昏黄的光，每隔十米就有一个监控摄像头 —— 但这些摄像头的指示灯都是红色的，显然已经被夜隼屏蔽了。
小队沿着通道快速移动，脚步放得很轻。通道里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巡逻兵脚步声，他们立刻躲进旁边的维修间，等脚步声远去再继续走。走到第三个路口左转，果然看到一个通风口，格栅已经被卸下来放在地上。
“快进来。” 夜隼的声音从通风口里面传来。队员们依次钻进通风管道，夜隼在前面带路，沿着管道爬了大约五十米，然后打开一个检修口，跳了下去 —— 下面是一个小型维修室，里面放着几台工具箱和维修设备，没有其他人。
“这里是第一层的维修通道，从这里出去就是第一层的主通道。” 夜隼指着维修室的门，“我已经把你们的身份信息录入了第一层的门禁系统，刷卡就能过，但尽量别跟联邦士兵对视，维修人员一般不会被过多盘问。”
冷霜点点头，推开维修室的门。外面的主通道比货运区的通道宽了一倍，地面是银白色的金属板，墙壁上的显示屏正在播放联邦的宣传画面 —— 画面里，穿着白色科研服的人员正在展示融合体的训练场景，配文是 “联邦最强战力，守护人类未来”。
通道里人来人往，有穿着制服的联邦士兵，有推着物资车的后勤人员，还有跟他们一样穿着灰色维修服的维修人员。小队混在人群里，假装检查墙壁上的线路，慢慢朝着培育舱的方向移动。根据夜隼破解的结构图，培育舱在第一层的东侧，靠近科研区的位置。
“前面有个安检口，需要刷身份卡。” 阿凯低声提醒。冷霜抬头看去，果然看到通道前方有一个安检门，旁边站着两个联邦士兵，每个经过的人都要刷身份卡才能通过。
小队走到安检口前，冷霜率先掏出身份卡，在刷卡器上刷了一下 ——“滴” 的一声，安检门的绿灯亮起，士兵看了她一眼，挥了挥手让她过去。其他队员也依次刷卡通过，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过了安检口，通道里的人明显少了很多，周围的墙壁变成了浅蓝色，上面标注着 “科研区” 的字样。培育舱的入口就在前面，是一个银白色的金属门，门旁边有一个观察窗，窗户是防弹玻璃材质，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冷霜示意队员们在周围警戒，自己则走到观察窗前，悄悄朝里面看去。里面是一个巨大的房间，大约有两百平方米，整齐地排列着十几个银白色的培育舱 —— 跟之前在监控里看到的一样，每个培育舱都是圆柱形，高度约三米，直径两米，舱壁是透明的，里面浸泡在淡绿色的液体中。
培育舱里的融合体清晰可见。它们的身体比普通人类高大一半，皮肤是淡紫色的，覆盖着一层细密的甲壳，甲壳上有银色的纹路，在灯光下泛着光泽。它们的手臂比人类粗壮，手指末端长着五厘米长的黑色爪子，爪子锋利得能看到寒光。头部没有明显的五官，只有一个椭圆形的凸起，凸起上分布着几个红色的光点，像是眼睛。
就在冷霜观察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色科研服的人员推着一辆小车走了进来。小车上放着十几个淡蓝色的注射器，他走到一个培育舱前，打开舱门，将注射器里的液体注入培育舱 —— 那正是之前在监控里看到的强化液。注入强化液后，培育舱里的融合体突然动了一下，手臂微微抬起，红色的光点闪烁得更快了。
“就是现在。” 冷霜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便携式基因探测器，这是林博士专门为这次任务准备的，能透过玻璃捕捉到生物的基因波动。她将探测器的探头对准观察窗，按下开关 —— 探测器的屏幕上立刻跳出一行行数据，绿色的波形图开始跳动，显示正在捕捉基因波动。
“数据传输需要三分钟，别被人发现。” 夜隼蹲在旁边，操作着探测器，将数据压缩后传回风啸要塞，“林博士那边已经做好接收准备了，只要数据传过去，就能优化反融合药剂。”
冷霜的目光紧紧盯着通道的两端，心里祈祷着不要有人过来。但事与愿违，一个穿着白色科研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的胸前别着一个 “科研主管” 的徽章，看到冷霜等人在观察窗旁边，皱了皱眉：“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这里是培育舱入口，不是维修区域。”
冷霜心里一紧，立刻露出职业化的笑容：“主管您好，我们是维修部的，接到通知说这里的监控线路有问题，过来检查一下。”
“监控线路？” 科研主管疑惑地看了一眼观察窗旁边的监控摄像头，“我没收到通知啊，你们的维修单呢？”
冷霜的大脑飞快运转，她知道不能暴露，只能硬着头皮说：“可能是控制室那边直接派的任务，维修单还没传过来。我们先检查一下，如果没问题就走。”
科研主管显然不相信，他掏出通讯器，就要联系控制室确认。冷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在这时，探测器的屏幕突然亮起绿色的提示 ——“数据传输完成！”
“好了，主管，我们检查过了，线路没问题，可能是控制室那边误报了。” 冷霜立刻收起探测器，对着队员们使了个眼色，“我们先走了。”
但科研主管已经拨通了通讯器，对着里面说道：“控制室吗？我是科研区的张主管，这里有几个维修人员说接到通知来检查监控线路，但我没收到…… 什么？没有这个任务？”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猛地看向冷霜：“你们不是维修人员！” 说完，他立刻按下了旁边的警报按钮 ——“嘀嘀嘀！”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起，通道里的红色警报灯开始疯狂闪烁，广播里传来冰冷的声音：“科研区发现非法入侵者，各单位注意，立即封锁所有出口，捕捉入侵者！”
“跑！” 冷霜大喊一声，带领队员们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通道里的联邦士兵听到警报声，立刻端着能量枪冲了过来，对着他们开枪 ——“砰！砰！” 能量子弹打在墙壁上，溅起一片片火花。
夜隼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电磁脉冲装置，按下开关扔在地上 ——“嗡” 的一声，周围的电子设备瞬间失灵，士兵们的能量枪失去了动力，警报声也停了下来，但红色的警报灯还在闪烁。
“抓紧时间，电磁脉冲只能干扰一分钟！” 夜隼大喊。小队沿着通道快速奔跑，身后的联邦士兵虽然失去了能量枪，但依旧拿着合金棍追了上来。
他们跑过安检口，穿过主通道，回到了之前的维修室。夜隼立刻关上维修室的门，用合金棍顶住，然后打开通风口：“快进去，回废弃货运舱！那里暂时是安全的！”
队员们依次钻进通风管道，夜隼最后一个进去，重新装上格栅。管道里，他们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士兵的呼喊声和脚步声，显然已经包围了维修室。
“怎么办？他们肯定会搜通风管道的！” 一个队员焦急地问道。
冷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别慌，夜隼之前屏蔽了货运舱的扫描，我们先回货运舱，再想办法。而且我们已经拿到了融合体的基因数据，只要把数据带回去，任务就完成了一半。”
他们沿着通风管道快速爬回废弃货运舱，从通风口跳下来。舱里依旧一片昏暗，金属板还堆在角落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外面的通道里，警报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显然联邦已经展开了全面搜捕。
冷霜走到舱门旁边，透过门缝看去，通道里挤满了联邦士兵，他们拿着能量扫描仪，正在逐舱搜查。她知道，这次的危机比上次更严重 —— 基因警报已经触发，联邦肯定会动用更多的力量，他们被困在废弃货运舱里，随时可能被发现。
更重要的是，他们不知道刚刚获取的基因特征数据，能不能真的帮助林博士优化反融合药剂。如果数据没用，他们这次的冒险就白费了，而联邦的融合体还在不断强化，联盟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冷霜靠在舱门上，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握紧了手中的合金短刃。她知道，接下来的每一秒，都可能是生死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