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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长安被血雾裹着,霸陵的残碑在风里发出呜咽。李铮骑在黑鬃马上,甲胄上的狼头徽章已经被他用布裹住,露出里面藏着的汉家环首刀——那是母亲当年给他留的,刀鞘上刻着缠枝莲,像长安城里卖的绣品。身后的天狼骑方阵像一片被压抑的云,马蹄声闷得像他的心跳,每一步都踩着“回家”两个字。

“乌维王,”右谷蠡王的声音从右侧飘过来,带着股子酒气,“单于说等破了长安,要把未央宫的美人赏给你——要是你敢耍花招,阿昭那小丫头的尸体,可就要挂在城头上了。”他挥了挥手里的马鞭,抽在旁边一个汉民俘虏的背上,那俘虏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怀里的孩子吓得哭起来。

李铮的手按在环首刀上,指节泛白。他望着那个孩子,脸脏得像泥球,眼睛却亮得像阿昭去年冬天的星星。昨天夜里陈平带来消息,阿昭已经到了长安,卫青将军派了十个绣衣使者护着她,此刻应该在城头上看着他吧?他摸了摸怀里的羊毛衫,那是阿昭织的,针脚歪歪扭扭,却带着温热的奶香味。

“出发。”他沉声说,双腿一夹马腹,黑鬃马嘶鸣着冲出去。天狼骑的士兵齐声喝诺,马蹄声像闷雷滚过焦土。路过汉军的第三道防线时,李铮勒住马——城墙上的汉旗被风扯得哗哗响,旗手是个年轻的汉军士兵,脸涨得通红,手里的旗竿抖得像片树叶。他望着李铮,眼里全是恐惧,却依然咬着牙把旗举得高高的。

“这才像汉家的儿郎。”李铮轻声说,挥刀砍向旁边的匈奴士兵。那士兵正想冲上去砍旗手,被李铮一刀劈中肩膀,惨叫着倒在地上。旗手愣了愣,突然对着李铮鞠了个躬,眼里含着泪。李铮笑了笑,拍马继续前进——这是他给汉军留的“默契”,每次进攻都故意留出这么个缺口,让汉军能守住点什么,也让自己的良心能好受点。

中午时分,天狼骑攻破了汉军的最后一道防线,长安的城墙近在咫尺。城头上的汉旗清晰可见,像母亲当年织的红布,在风里飘得他心口发疼。城门口聚集了成千上万的汉民,有的跪在地上哭,有的举着锄头喊,有的抱着孩子往城里跑。一个妇人抱着个婴儿,婴儿的脸贴在她怀里,哭着说:“娘,我饿。”妇人从怀里掏出半块饼,掰了一小半给孩子,自己啃着剩下的硬渣,眼泪掉在饼上。

李铮的眼睛湿了。他想起自己的母亲,当年也是这样抱着他,在匈奴人的追杀中逃跑。母亲说:“儿啊,等我们到了汉地,就能天天吃白面饼了。”可母亲没等到,她死在草原上,手里还攥着给她织的月亮布——雪白色的,像汉地的雪,像她的笑容。“娘,”李铮轻声说,“我就要回家了。”

“乌维王,”右谷蠡王催马过来,手里拿着个酒壶,“单于说要你亲自带兵冲进城,第一个踏上长安的土地——要是你敢拖延,阿昭的脖子可经不起刀砍。”他喝了口酒,笑着说:“你说,要是阿昭死了,你会不会哭啊?”

李铮的手紧了紧,环首刀的刀柄硌得他手心发疼。他抬头望着长安的城墙,城头上突然出现了个小小的身影——是阿昭!她穿着件红色的棉袄,手里举着块白布,上面写着“大人,回家”。她看见了李铮,跳着喊:“大人!大人!我在这里!”

李铮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他想起昨天夜里阿昭给她写的信:“大人,我知道您是汉人,我支持您。等您回来,我给您织新的羊毛衫,给您做奶酒。”他摸了摸怀里的羊毛衫,又摸了摸怀里的帛书——卫青将军的消息,说救阿昭的队伍已经得手了,现在正往长安赶。“陈平,”李铮喊,“信号呢?”

陈平催马过来,手里拿着个竹筒:“卫青将军的队伍已经到了霸陵东侧,举着汉旗,就等我们的信号了。”他看了眼城头上的阿昭,笑着说:“阿昭这丫头,倒比我们还急。”

李铮笑了笑,擦了擦眼泪。他望着长安的城墙,望着城头上的汉旗,望着阿昭的身影,突然大声喊:“兄弟们,你们还记得我昨天说的话吗?”

天狼骑的士兵们停了下来,望着李铮。巴图催马过来,眼里全是坚定:“大人,您说什么,我们都跟着您。”

“对!”另一个队长说,“我们跟着您打了三年仗,从来没问过为什么,只知道您说的对。”

李铮的喉咙发紧。他望着这些兄弟——有的是被匈奴贵族抢了牛羊的牧民,有的是父母被汉将杀了的孤儿,有的是汉人俘虏。他们跟着他,不是因为他是匈奴的王,而是因为他说“不许乱杀百姓”“要给牧民留种子”“要让孩子有饭吃”。“兄弟们,”李铮说,“我是汉人。我母亲是长安的绣娘,我父亲是汉将。我不是匈奴的乌维王,我是李铮,是汉人的儿子。”

大帐里一片沉默。巴图的眼睛睁得很大,却没有惊讶——他早就看出李铮的不一样了,每次进攻汉地,李铮都不让他们乱杀百姓,还偷偷释放汉人俘虏。陈平笑了笑,从怀里掏出面汉旗:“大人,我早就准备好了。”

李铮接过汉旗,红色的旗面像火一样烧着他的眼睛。他望着长安的城墙,望着城头上的阿昭,望着那些哭着的汉民,突然大声喊:“大汉儿郎,随我——回家!”

天狼骑的士兵们齐声喊着:“回家!回家!”声音像 thunder 一样,响彻整个战场。巴图从怀里掏出面汉旗,插在马背上;陈平挥刀砍向旁边的匈奴士兵,喊着:“敢挡我们回家的,杀!”;几个队长也跟着喊,手里的刀砍向匈奴的旗帜。

右谷蠡王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乌维王,你敢背叛单于?”他挥刀砍向李铮,李铮侧身躲过,环首刀劈向他的肩膀。右谷蠡王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李铮的刀紧接着刺进他的胸口,血溅在李铮的脸上,像母亲当年织的红布。“我从来不是匈奴的王,”李铮说,“我是汉人的儿子。”

匈奴大军乱了。单于的旗帜在风里摇晃,匈奴士兵们喊着:“乌维王反了!乌维王反了!”有的转身就跑,有的愣在原地,有的对着天狼骑砍过来。天狼骑的士兵们却异常坚定,他们跟着李铮,像一群归巢的狼,冲向匈奴的主力。

城头上的汉军反应过来了。那个年轻的旗手突然把汉旗举得高高的,喊着:“天狼骑反戈了!天狼骑反戈了!”城墙上的汉军士兵们欢呼起来,有的扔出石头砸向匈奴士兵,有的举着刀喊:“随我冲啊!”

霍去病骑着白马,从侧翼冲过来。他看见了李铮,笑着喊:“乌维王,你终于想通了!”李铮也笑了,挥刀砍向一个匈奴士兵,说:“霍去病,跟我一起杀匈奴!”霍去病点头,青铜剑刺向一个匈奴军官,喊着:“羽林骑,随我冲!”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天狼骑的反戈让匈奴大军崩溃,单于带着残部逃回草原,右谷蠡王被李铮杀死,匈奴的旗帜倒了一片又一片。长安的城门口,汉民们欢呼着,喊着:“将军万岁!将军万岁!”阿昭抱着个婴儿,跑过来拉李铮的袖子,笑着说:“大人,你终于回家了!”

李铮蹲下来,摸了摸阿昭的脸。她的鼻子冻得通红,像去年冬天一样,却笑着递给他一块饼:“大人,吃饼。”李铮接过饼,咬了一口,是白面做的,带着甜味,像母亲当年说的那样。“好吃吗?”阿昭问。李铮点头,笑着说:“好吃,比草原上的奶饼还好吃。”

城头上的汉旗猎猎作响,太阳升起来了,像汉地的太阳,像母亲的笑容。李铮站起来,望着长安的天空,望着那些欢呼的汉民,望着天狼骑的兄弟们,突然大声喊:“我们回家了!”

天狼骑的兄弟们跟着喊:“回家了!回家了!”汉军的士兵们跟着喊,汉民们跟着喊,整个长安都充满了歌声。是《诗经》里的句子:“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李铮跟着哼起来,声音越来越响,像汉地的太阳,像母亲的笑容,像他的希望。

傍晚时分,李铮站在长安的城头上。他穿着汉人的铠甲,手里举着染血的汉旗,望着远处的草原。风里传来汉民的歌声,传来阿昭的笑声,传来天狼骑兄弟们的喊叫声。他想起母亲的话,想起呼和的话,想起那个小女孩的话,想起所有汉民的话。“娘,”他轻声说,“我回家了。”

城楼下,阿昭抱着个婴儿,笑着喊:“大人,下来吃晚饭吧!我做了奶酒,还有白面饼!”李铮笑了,转身走下城楼。他的脚步很轻,像踩在母亲织的红布上,像踩在汉地的土地上,像踩在希望的路上。

远处的草原上,匈奴的残部正在逃跑。李铮望着他们,轻声说:“总有一天,草原和汉地会和平的。”他摸了摸怀里的环首刀,摸了摸怀里的羊毛衫,摸了摸怀里的帛书,笑着走向阿昭,走向长安,走向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