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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方城的清晨还飘着霜,李铮刚走进校场,就看见苏文骑着枣红马站在门口,手里举着一卷明黄色的帛书——那是汉武帝的召令。

将军,苏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陛下召你立刻回长安,未央宫议事。

李铮接过帛书,指尖碰到帛书边缘的龙纹,心里微微一沉。他抬头望着校场上正在训练的铁林军,望着远处阴山的轮廓,又想起昨天那个塞给她糖的匈奴孩子,轻声说:我知道了。

周猛攥着环首刀走过来,脸上带着怒色:将军,是不是陛下要问罪?咱们黑泉谷赢了,为什么还要召你回去?

不是问罪,李铮把帛书折好塞进怀里,是要给赏。他拍了拍周猛的肩膀,我走之后,北疆的事就交给你了。伊稚斜刚丢了水源和粮草,肯定会反扑,你要守住朔方城,别让百姓受委屈。

周猛点头,又问:那阿骨打他们?

让他们跟着你,李铮望向不远处正在喂马的阿骨打,匈奴归附的士兵,要像对待汉人一样对待他们。昨天黑泉谷,阿骨打带的路,立了大功,你要给他们记功。

阿骨打听见声音,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把匈奴弯刀——那是他昨天从匈奴哨兵手里夺的。他把弯刀递给李铮:将军,你带着这个,要是长安有人欺负你,我帮你砍他。

李铮笑了,接过弯刀,插在腰间:好,等我回来,咱们一起去阴山。

苏文催着李铮上马,说:将军,得赶紧走,陛下的召令,不能耽搁。

李铮翻身上马,望着朔方城的城墙,望着城门口的匾额,望着远处正在发芽的柳树,轻声说:

队伍出了朔方城,沿着长城往南走。路上,苏文一直攥着汉武帝的密旨,好几次想说话,又咽了回去。直到快到五原郡的时候,他才小声说:将军,这次回长安,你要小心公孙弘。

公孙弘?李铮想起那个总是穿着儒服、说话慢悠悠的丞相,他怎么了?

上次我回长安,听见公孙弘跟陛下说,苏文压低声音,说你用匈奴人为兵,必生祸乱;说你的政策,是尊卑不分,会坏了汉家的规矩。

李铮笑了,望着路边的青草——虽然还是黄的,但已经有了嫩芽:公孙大人是儒家,讲究华夷之辨,可他没去过北疆,没见过那些匈奴孩子的笑脸,没见过铁林军中匈奴士兵跟汉人一起训练的样子。他摸了摸腰间的匈奴弯刀,等他见了,就不会说了。

苏文叹了口气:将军,你太天真了。公孙弘是丞相,他的话,陛下会听的。

李铮没说话,他想起昨天那个匈奴孩子的话:李将军是好人,能保护我们。他想起铁林军中的阿骨打,想起黑泉谷里一起烧粮草的匈奴士兵,想起朔方城门口那些拿着馍等他的百姓——不管是汉人还是匈奴人,他们的眼睛里都带着信任。这些,比公孙弘的话更重要。

走了三天,终于到了长安。未央宫的朱门大开着,门口的石狮子上刻着狰狞的花纹,台阶上的青砖被雨水泡得发白。李铮穿着铁林军的札甲,腰间挂着匈奴弯刀,一步步走进未央宫。

殿内很静,文武百官站在两边,都穿着朝服,手里拿着笏板。汉武帝坐在龙椅上,穿着明黄色的龙袍,腰间挂着一把赤金剑——那是高祖刘邦传下来的。他的目光落在李铮身上,带着一丝审视,一丝疑惑,还有一丝隐藏的赞赏。

李铮,汉武帝开口了,声音像洪钟,你可知罪?

李铮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臣知罪。臣违抗陛下密旨,主动出击伊稚斜,该当受罚。

那你为什么要出击?汉武帝往前探了探身子,朕让你坚守朔方城,你为什么不听?

李铮抬起头,望着汉武帝的眼睛,声音很坚定:回陛下,伊稚斜说要踏平朔方城,要让百姓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臣是镇北将军,不能看着百姓被匈奴屠杀,不能看着朔方城被烧。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那是朔方城百姓的联名信,上面有几百个手印,这是朔方城百姓的联名信,他们说,要是臣不出击,他们就跟着臣一起去阴山,跟匈奴拼了。

汉武帝接过联名信,翻了翻,上面的手印有的是汉人,有的是匈奴人,有的是老人,有的是孩子。他的目光软了下来,问:那你赢了?

赢了,李铮说,臣带铁林军毁了伊稚斜的水源和粮草,他的三千骑变成了没牙的老虎,已经撤回阴山北麓了。

殿内的文武百官议论起来,有人说:李将军立了大功!有人说:没想到他能用匈奴人打匈奴!公孙弘站在旁边,脸色很难看,手里的笏板攥得发白。

汉武帝笑了,问:李铮,你立了不世奇功,想要什么赏赐?是封爵?还是赏金?还是良田?

李铮跪在地上,声音很响,整个殿内都能听见:臣不求高官厚禄,不求赏金良田,只求陛下赐一纸和书!

殿内突然安静下来,文武百官都望着李铮,眼里带着惊讶。汉武帝皱了皱眉头,问:和书?和谁?

和匈奴,李铮说,臣愿为陛下永镇北疆,阻胡马于阴山之外,换边塞百姓安宁。他顿了顿,又说:臣的铁林军中,有汉人、匈奴人、鲜卑人,他们都想安居乐业。臣想让北疆的百姓,不管是汉人还是胡人,都能种自己的地,养自己的羊,让孩子能吃到糖,让老人能安度晚年。

公孙弘突然站出来,手里的笏板指着李铮,声音里带着愤怒:陛下,李铮此举,分明是想拥兵自重!他用匈奴人为兵,若有反心,北疆必乱!

李铮望着公孙弘,声音很平静:公孙大人,你去过北疆吗?

公孙弘愣了愣,说:没有。

那你知道北疆的百姓是什么样的吗?李铮从怀里掏出一本户籍册,这是朔方城的户籍册,里面有三百个匈奴归附者的名字,他们都登记在册,遵守汉法。昨天黑泉谷之战,匈奴归附的阿骨打带我们走小路,毁了伊稚斜的水源,立下大功。公孙大人,你说他们会反吗?

公孙弘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苏文站出来,说:陛下,臣亲眼所见,朔方城的百姓,不管是汉人还是匈奴人,都在欢呼李将军的名字。昨天臣去给百姓送粮,一个匈奴老太太拉着臣的手说,李将军是好人,能保护他们的孩子。

汉武帝望着李铮,眼里带着审视,又带着一丝欣赏。他沉默了很久,才说:李铮,你要的和书,朕可以给你。但你要记住,北疆是汉家的土地,你是汉家的将军,要是有一丝反心,朕不会饶你。

李铮磕了个头,说:臣不敢。臣的命是汉家的,臣的兵是汉家的,臣的信念也是汉家的——让所有住在北疆的人,都能成为汉家的子民,都能安居乐业。

汉武帝点了点头,说:好,朕封你为镇北将军,领护匈奴中郎将,赐你在北疆有军事和外交专断之权。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但朕要派苏文为监军,跟着你回北疆,监督你的行动。

苏文愣了愣,赶紧跪下:陛下,臣……

苏文,汉武帝打断他,你跟着李铮很久了,知道他的为人。你要帮他,也要盯着他,要是他有什么不对,立刻报给朕。

苏文看了看李铮,又看了看汉武帝,点了点头:臣遵旨。

李铮站起来,望着汉武帝,眼里带着感激:谢陛下。

汉武帝笑了,说:李铮,你要是能守住北疆,朕给你记头功。要是守不住……他摸了摸腰间的赤金剑,你知道后果。

李铮转身走出未央宫,阳光照在他的札甲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苏文跟着他走出来,手里拿着监军的印信,小声说:将军,你刚才的话,陛下听进去了。

李铮望着未央宫门口的石狮子,望着远处的长安城墙,声音很轻:我知道。他摸了摸腰间的匈奴弯刀,又想起朔方城的百姓,想起阿骨打,想起周猛,想起那个给她糖的孩子,只要陛下能给我机会,我就能守住北疆。

苏文点了点头,说:将军,咱们什么时候回北疆?

明天,李铮说,越快越好。伊稚斜还在阴山,公孙弘还在朝堂,北疆的百姓还在等我。

他们走到未央宫门口,看见一辆马车停在那里,车夫是阿骨打——他带着十个匈奴士兵,骑着马等在那里。阿骨打的脸上带着伤,是昨天去黑泉谷探路时被匈奴哨兵砍的,可他的眼里带着坚定:将军,我们来接你回北疆。

李铮笑了,翻身上马:好,回北疆。

队伍出了长安,往北疆走。路上,阿骨打问:将军,长安的皇帝好不好?

李铮望着远处的阴山,说:皇帝是好皇帝,就是有点多疑。他摸了摸阿骨打的头,但没关系,只要我们守住北疆,皇帝就会相信我们。

阿骨打点头,说:将军,我跟你一起守北疆,守到我死。

李铮笑了,说:好,等你长大了,我让你当铁林军的校尉。

队伍继续往前走,风里飘着北疆的青草味,飘着糖的甜味,飘着希望的味道。李铮望着远处的阴山,心里想着:只要有铁林军,有苏文,有北疆的百姓,有汉武帝的支持,他就能守住北疆,守住那些孩子的糖,守住百姓的希望。

未央宫的风,吹到了北疆。李铮知道,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公孙弘会继续攻讦,伊稚斜会继续反扑,汉武帝会继续多疑。可他不怕,因为他有铁林军,有苏文,有北疆的百姓,有心里的希望。

他握着银剑,望着远处的阴山,声音很响:回北疆!

队伍的马蹄声,传得很远,很远。北疆的土地上,青草正在发芽,麦子正在生长,希望正在蔓延。像李铮说的那样,只要人心齐,胡马就不敢南下;只要人心暖,长城就不会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