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觉看着他，孙九畴也看着她。
“你上次去，是怎么处理的？”周觉问，她需要弄清楚所有细节。
“用了一个很笨的办法。”
孙九畴推了推眼镜：“物理隔绝，再加上能量封锁，建了一个……你可以理解为石棺，把它盖了起来。”
“结果呢？”
“结果它在石棺里，长得更快了。”孙九畴的语气很平静。
周觉心里一动：“像个肿瘤？”
“很贴切的比喻。”孙九畴赞许地点点头：“切不掉，堵不住，还会吸收外界的营养，野蛮生长。”
周觉沉默了，没再多耽搁，便出发了。
很快，两人来到了百慕大的上空。
出乎周觉的意料，这里没有传说中的狂风巨浪，没有电闪雷鸣。
海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阳光洒下，波光粼粼，风景甚至有些秀丽。
“就是这里？”周觉皱眉。
“越是平静的地方，水下的暗流就越汹涌。”
孙九畴说完，率先跳了下去，周觉紧随其后。
一入水，她便感觉到了不同。
化神期的修为，加上自己对灵气的熟练运用，让她在水中如同回到了自己的领域。
水流亲昵地环绕着她，甚至在主动为她排除阻力。
她不需要任何避水诀，就能在水中自由呼吸，行动自如。
孙九畴的体表，则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气膜，将海水完全隔绝在外。
两人一路下潜。
越往下，光线越暗，水压也呈几何倍数增加。
周觉的神识散开，警惕地探查着四周。
这里的水里，没有任何生命。
没有鱼，没有虾，甚至连微生物都感觉不到。
一片死海。
下潜了约莫数千米，孙九畴停了下来。
他指了指下方更深邃的黑暗。
周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神识也延伸过去。
在万米之下的海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庞然大物。
那不是生物。
是一座通体漆黑，充满了非人造物风格的诡异建筑。
它像一座倒立的金字塔，底部深深扎根在海床的淤泥里，表面布满了复杂的纹路。
“这是什么？”周觉传音问道：“亚特兰蒂斯？”
“比那要古老得多。”
孙九畴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凝重。
“一个失败的，废弃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星门。”
两人缓缓靠近那座海底金字塔。
离得越近，周觉越能感觉到一股空间被扭曲的错乱感。
金字塔的底部，有一个巨大的黑洞入口。
孙九畴毫不犹豫地游了进去。
周觉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一进入金字塔内部，那股错乱感变得更加强烈。
这里没有水。
像一个真空地带，上下左右的概念都变得模糊不清。
周觉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一会儿变长，一会儿又被压扁。
她立刻运转灵力，护住周身，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跟紧我，别用神识乱看。”孙九畴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周觉依言收敛了神识，只用眼睛观察。
金字塔的内部，像一个巨大的迷宫，墙壁上同样刻满了那些诡异的纹路。
在孙九畴的带领下，他们穿过一条条扭曲的通道，最终来到了金字塔的核心。
这里很空旷。
没有任何东西，只有最中心的位置，悬浮着一道……头发丝粗细的，几乎看不见的黑色裂痕。
它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周围没有任何能量波动，也没有任何声音。
可周觉只是看了它一眼，就感觉自己的元神都在刺痛。
“这就是……异常点？”她有些不敢相信。
“对。”孙九澈点头。
“我试试。”
周觉没信，她分出一缕极细的神识，小心翼翼地，朝着那道黑色裂痕探了过去。
下一秒，她脸色一白，闷哼一声。
那缕神识，在接触到黑色裂痕的瞬间，就消失了。
不是被击溃，不是被弹开。
就是凭空消失，被抹除得干干净净，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这东西在吞噬神识。”周觉心有余悸。
“它吞噬一切。”孙九畴纠正道：“物质，能量，法则，时间……所有靠近它的东西，都会被它吞噬，然后彻底抹除。”
“所以堵不住。”
“我用来封堵它的东西，只会变成它的养料，让它成长得更快。”
周觉的脸色彻底变了。
“那怎么办？”她看向孙九畴。
既然他带她来，就一定有办法。
“不能堵，只能补。”孙九畴说。
“补？”
“对，补天。”孙九畴的目光，落在了周觉身上。
补天？这是海洋不是天空，最多算补地吧，周觉在心里想着。
“需要怎么做？”
“需要你的空间。”
周觉心里警铃大作，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你想都别想！”
“我没说要你的空间。”孙九畴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无奈。
“我只需要，你剥离一丝属于你那个空间最本源的气息。”
“一道信标。”
“用它做引子，将这片区域，混乱破碎的空间法则，重新‘欺骗’，‘缝合’。”
“就像给一个巨大的伤口，贴上一块带有诱导愈合功能的新肉。它会让伤口以为自己长好了，从而停止恶化。”
周觉听得云里雾里，但她抓住了关键。
“对我有什么影响？对我的空间有什么影响？”
“不知道。”孙九畴很光棍地摊了摊手：“可能是你的空间会少一小块，也可能毫无影响，毕竟只是剥离一道气息。”
“我不干。”周觉立刻拒绝。
她的空间是她的底牌和港湾，里面还住着两个前辈呢，她绝不容许它出任何问题。
“先别急着拒绝。”孙九畴的语气，带着一丝诱导。
“你的空间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你难道不想知道更多的空间秘密吗？”
“怎么样？作为回报，我可以告诉你一些空间秘密。”
周觉想了想，问道：“什么秘密？关于什么方面的？”
“关于进化。”孙九畴也没藏着掖着。
“现在你历练了，你的系统也在历练，难道你不想让你的空间也进化进化？”
虽然孙九畴说的很诱人，但周觉还是觉得不划算，毕竟他自己都说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万一，就说万一，给空间造成了什么不可逆的伤害，甚至是破碎，那就算知道了进化，也没地方用啊！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