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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紫色遁光如流星坠地,悄然落在丹霞峰侧峰的洞府前。赵南拂去衣袂并不存在的尘埃,目光扫过禁制完好的洞府与洁净的石阶——宗门在他离去这些年,依旧保持着应有的秩序。

他正欲开启禁制,身后便传来一道带着惊喜的清越女声:“赵师兄?”

转身望去,只见苏婉儿站在数丈外,水蓝裙裾被山风拂动,眼眸中漾着难以置信的涟漪。她快步上前,气息比数年前更为凝练,筑基初期的修为已然稳固。“宗门魂灯显示你无恙,但数年毫无音讯,大家……”她顿了顿,将“都很担心”几字咽下,化作一句克制的问候,“回来就好。”

赵南微笑颔首:“劳苏师妹挂念。此番游历,确实耽搁久了些。”他气息自然流露,虽刻意收敛,但那历经红尘洗练、几近圆满的筑基巅峰气象,依旧让苏婉儿感到一种深沉的压迫与陌生。

苏婉儿敏锐察觉到他气质的变化,那是一种褪去浮华后的内敛,如深渊藏玉,温润却难测其深。她按下探究之心,提醒道:“大长老前两日还问起你。既已回宗,理当先行拜见。”

“正该如此。”赵南点头,“还请师妹稍候,容我更换袍服。”

片刻后,赵南换上一袭崭新的青云宗内门青袍走出,周身尘埃尽去,神华内蕴。与苏婉儿一同驾起遁光,直往丹堂主殿而去。

殿内药香氤氲,丹堂大长老正对着一炉新丹沉吟。察觉二人入内,他抬起眼,目光在赵南身上停留刹那,眸中骤然爆发出慑人精光,手中玉质药匙“啪”地一声轻放在案几上。

“弟子赵南(苏婉儿),拜见师尊(大长老)。”

“好!回来得好!”大长老抚掌而起,竟绕着赵南细细打量,脸上惊喜之色愈浓,“筑基巅峰,灵力凝实如汞,神识圆融似玉,肉身宝光隐现……更难得是这身气息,红尘烟火气与自然道韵交织,圆融通透!小子,你这哪里是游历,分明是去‘入道’了!”

赵南心中凛然,师尊眼光果然毒辣,恭敬回道:“师尊明鉴。弟子愚钝,于凡尘中行走,偶有所得。”随即,他将数年经历择要禀报,略去玉佩与金丹神胚之秘,只言于世俗体悟,并与玄冥宗外围势力数次交锋,捣毁其几处据点,疑似挫败其图谋某处灵脉节点的计划。

“玄冥宗……蚀脉阵法……”大长老闻言,面色转为凝重,指尖轻叩案几,“此事关乎一方灵脉气运,你能洞悉先机并加以破坏,此功非小。那些厮杀历练,于你更是无形资粮。”他话锋一转,目光如炬直视赵南,“看来,你已准备妥当。”

赵南坦然迎上师尊目光,躬身一礼,语气坚定:“弟子感时机已至,恳请师尊准许,闭关冲击金丹境!”

“善!”大长老畅然大笑,声震殿梁,“我丹堂一脉,终将再添一位金丹!观你底蕴,一旦功成,必非池中之物!宗门定当倾力助你!”他略一思忖,决断道:“你且回洞府静心休整七日,彻底消化此行所得。闭关洞府与一应资源,为师亲自安排。届时,特许你入‘悟道崖’半月,凝练心神,澄澈道心!”

“谢师尊!”赵南深施一礼,心中暖流涌动。

退出主殿,苏婉儿随行在侧,直至远离殿宇,她才轻声开口,眸中带着复杂难明的光彩:“师兄……当真要结丹了?”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赵南驻足,望向远处云海翻腾,微微颔首:“心境已足,只待灵力圆满,便可一试。”

苏婉儿闻言,展颜一笑,如冰雪初融,诚挚道:“那我便预祝师兄金丹早成,大道可期!若有需相助之处,万勿见外。”

“多谢师妹。”赵南含笑回应。

正言语间,两道熟悉身影联袂而来。

“赵师兄!你可算回来了!”声如洪钟,正是体魄更显雄健的陆尘。

“赵师弟,数年不见,风采更胜往昔。”樊妙晴语声温婉,周身草木清气怡人。

四人相见,俱是欢喜。陆尘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赵南肩上,却感觉如拍金石,反震之力让他手臂微麻,不由咋舌:“好家伙!师兄你这身板,比我这专修炼体的还硬实!这几年定是打出来的!”

樊妙晴细心,观察赵南气息沉静如水,赞道:“师弟神华内敛,道基愈发深厚,此行收获定然匪浅。”

赵南与故友重逢,心情舒畅,笑道:“偶有所得罢了。陆师兄气血如龙,樊师姐灵植之术想必已臻化境。”几人于广场一角叙话,赵南简略谈及凡尘见闻与些许不涉险要的遭遇,引得陆尘连连称奇,樊妙晴亦听得入神。苏婉儿在一旁静立,唇角含笑,偶尔补充一二句,气氛温馨融洽。他们都清晰感知到,眼前这位师弟,已然跃升至需他们仰望的高度。

叙旧良久,赵南方与三人道别,回到自家洞府。

开启重重禁制,隔绝内外。他并未急于打坐,而是于练功房静室盘膝,将数年游历种种,细细回味梳理。观画得“意”、弈棋悟“势”、教书行医所感之道、清剿魔踪的决断、剑心通明的畅然、丹炉生霞的玄妙、乃至最后焚窟远扬的快意……万千感悟如百川归海,尽数融于一心,滋养着那丹田中一点愈发璀璨的金芒神胚。

七日间,他足不出户,心神彻底沉静。

第七日,他步入炼丹房,并未炼制高深丹药,只取普通材料,开炉炼制最基础的辟谷丹、回气丹。手法行云流水,心神尽付其中,借这返璞归真之举,将周身锋芒、万千杂念,尽数敛入这最质朴的丹道之中。当一炉炉品质无瑕、圆润如一的基础灵丹出炉时,他的心湖亦澄澈如镜,波澜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