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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慌了神,也丢了魂。

站在这破烂不堪的屋内,两人六神无主。

却不知脚下之地,是另外一片天地。

段不言提着逆风斩,气定神闲的看着对面坐着的白发老者,她环顾四周,这屋内打扫得十分干净整洁,有几分简陋,但生活所用之物,一应俱全。

甚至,还有道窗。

“老祖父,那是真的?”

段不言抬了抬下巴,看向木窗,老者淡淡一笑, “当然是真的,你可以来看看。”

“不去。”

老者摇头,“怕老夫背后加害于你?”

段不言翻了个白眼,“大晚上的,我能看到啥?”

噢,也是!

老者被段不言直白的语气,逗得满脸笑开了花,段不言呲牙,“老祖父,您装神弄鬼的,藏在别人脚底下,有何乐趣?”

“小丫头,你到底是谁家的?”

段不言挑眉,“猜猜?”

老者摇头,“老夫离开大荣多年,想必外面早已物是人非,莫说猜,就是你直接告诉老夫,老夫估计都不认得。”

但是——

老者轻抚白须,面庞带笑, “以你这样的本事,绝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听口音,又是京城一带,故而才问问你的来历,没准儿真是老夫四五十年前的故人之后。”

嚯!

段不言呲牙,“您老人家今年高寿?”

“九十有六。”

啧啧!

段不言惊得眉毛都快飞掉,“这么大年纪,还健步如飞,您真是高手。”

“小丫头,让老夫想想,能追得上老夫步伐的人,这世上……,没几个,但你却能算一个,真是后生可畏啊。”

段不言笑道,“老祖父,那您说说,都有哪些啊?我瞧瞧,认的不?”

老者哑然失笑, “你被我拽下来,半分不怕?”

“老祖父,您也不怕我,我又何必怕您呢?”

白发老者听完,顿了一顿,继而仰天大笑, “好好好,你这小丫头,有些意思。”

“老祖父,咱爷孙二人闲聊好生无趣,瞧着您仙风道骨的,定然是懂得享受,若不,请几盏酒来,咱边吃边聊。”

“小丫头,你也不怕我的饭菜里有毒。”

“嗐!”

段不言摆手,“咱俩还没互通来历呢,没准儿您与我就是同一个祖宗呢,对吧……,就这关系,也不能毒杀我。”

“无人教你,防人之心不可无么?”

段不言满脸不屑,提着逆风斩起身,开始四处翻找,她素来是个没轻没重的,不大不小的屋子里,不多时就被她翻出了不少好东西。

“羊肉干!”

她撕了半条,丢进嘴里,边嚼边回头问道,“您老人家还有牙齿?这玩意儿风干,可难嚼了。”

又翻出两坛子酒,不管不顾就打开其中一坛,刚撕开封坛纸,老者就坐不住了,起身呵斥,“你撕坏了封坛纸,老夫如何封坛?”

段不言瞥了他一眼,“看不起谁呢,区区两坛酒,我既是看到了,能让它过夜?”

哼!

老者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浑丫头,不可贪了老夫的酒,这可是好些年的陈酿,你不可糟蹋了。”

哟,不说还好,一说, 哪里藏得住?

段不言一手抱两坛,还提着逆风斩,快速闪开老者的抓捕,“行了行了,您一把年纪,做人不该这么抠门!”

“抠门?快些放下!”

段不言嘟囔道,“到我手边的吃食,您老人家就别指望能拿回去,看着您身侧也没个伺候的人,想必都是您自个儿动手,若不——”

她眼珠子一转,露出狡黠之光,“劳驾您老人家炒几个热菜,咱爷俩做个下酒菜。”

老者满脸无语,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段不言。

奈何段不言长得好看,表情灵动,杏仁一样的瞳眸,滴溜溜的转,老者看了又看,最后叹了口气,“别折腾老夫了,好生说话。”

段不言见他软了口气,立时上前半步。

“想必多年无人陪您老人家吃酒,都这个年岁了,咱爷孙俩能碰到,天大的缘分,不炒个菜,白瞎了这两坛好酒不是?”

这番说辞,让老者竟是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夜半三更,白发老者万万不曾想到,他竟然为个混账小丫头,做起了下酒菜。

他在这里,蹉跎了半生岁月。

临到头来,竟是闯来个杀人不眨眼的小丫头,还说动了他,使起了锅铲。

任谁能想到?

人生无常——

当三个下酒菜摆到石桌上,段不言也取来了酒盏,亲自斟了一盏,恭恭敬敬奉给老者,“老祖父,您请。”

礼仪上头,虽说是个混账无赖,但还算得体。

老者单手接过,摇头失笑,“小丫头,你这脾气秉性,莫不是大荣皇室家的?”

这一猜,就往公主郡主猜去。

段不言自个儿斟满酒,吃了半盏,连呼好酒,眉毛眼睛,都欢喜得快要跳起舞来,这灵动娇俏的面容,无端取悦了老者。

他长叹一声,“是就是吧。”

啥是就是吧?

段不言挑眉,“老祖父,我可不是刘家的人,您啊,猜错了。不过我可以提一嘴,我父兄在去年秋后,都被当今的老皇帝给砍了头,啧啧,害得我成了孤家寡人。”

嗯?

老者一听,微微一愣,“你竟不是刘家的人?”

段不言白眼奉送,“老祖父,天下英雄豪杰如过江之鲫,您老人家盯着皇室作甚?当今老皇帝养了不少粪草,能养出我这么毓秀的姑娘来?”

老者被段不言这粗鲁言辞,给弄得哭笑不得。

“小丫头,可不能小看你们的老皇帝,他年轻时候,也是个能人呢。”

段不言耸耸肩,“大荣走到如今,我当然不会说他昏庸,但他砍了我父兄的头,这个嘛,我也不可能说他好。”

老者轻叹,“老夫人知晓你是何人。”

“嗯?”

段不言满脸不信,“您老说说?”

“段家的小丫头?”

嘶!

段不言摆下酒盏,很是惊讶,“您偷听我与属下说话,还是——?”

“去年大荣斩杀不少罪臣,但要说父兄同时伏法的,又能养出你这个跳脱性子的,除了康德郡王府,也没有旁人了。”

嚯!

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