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太子殿下,在梅贵妃的宫中安排了细作,已经是叫他们在盯着了。
这突然的一出,属实是让姜遇棠意外。
二皇子深夜出现在丞相府,比起说是文相的倒戈,她更相信,对方是去找文佳儿的……
要真是如此,那玄宸还好吧?
姜遇棠有点担心,打算待明日天亮了,去一趟东宫看看。
流云退了出去。
姜遇棠的困意,都被这消息给搅合没了,感觉室内有些闷,就将窗户给打开透气。
明月高悬,宫院内一片安静,茂盛的梧桐树冠切割出了细碎银白的月光,落了满地。
对面二楼是东厢房,居住着的是北冥使臣团,许多人还没有休息,房屋亮着灯。
唯有一间,是早早就熄了的,姜遇棠轻拧了下眉头,冷不丁的发觉到,好像从回宫后,就没见到谢翊和……
也不知道这人有没有回来。
傍晚那会,谢翊和收到了季临安的消息,他们便在馄饨摊分开,姜遇棠就带着春桃回了宫,并不知对方的具体行踪。
这二皇子,与谢翊和并无直接的利益牵扯,这事,应当同他没有关系吧?
今夜注定许多人无眠。
梅贵妃的宫殿内灯火通明。
她看着床榻上的儿子,急红了双眼。
看到御医,掀开了内殿的帘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疾步上前询问,“怎么样,阿钊他的身子如何,没有伤到吧?”
御医看着梅贵妃,脸上露出了为难。
“二皇子他的性命无忧,就是,就是……”
“就是怎么了?你说啊!”梅贵妃心急如焚,皱眉催促道。
御医咬了咬牙,跪了下来。
“二皇子不止是腰腹被房梁砸到,还有这那处,也受了伤,日后,怕是再也不能人道了……”
这何尝,不是变成了另一种残废?
什么。
梅贵妃听完,眼前一黑,身子踉跄,险些没当场晕死了过去。
她的阿钊,竟然也成废人了?
还是在这个离太子之位只有一步之遥的节骨眼上……
玄宸双腿残废,百官的弹劾就已经是不断了,更别提,二皇子绝了子嗣!
梅贵妃深受打击,脸上的血色全然褪去,倚靠抓着宫女的胳膊,这才勉强站住。
“就真的再无救治我儿的法子吗?”
得到的回答却是——
“贵妃娘娘,微臣已经尽力了。”
那御医深深叩首。
男子的那处本就脆弱,更别提被重物砸到,是他拼尽一身医术,也无法救治回来。
梅贵妃悲痛欲绝,无计可施,这会儿满腔的恨意,都无处发泄,干脆都一股脑的记恨在了文佳儿的身上。
要不是这狐媚子勾着,二皇子怎么会去文相府?
可是现下再说这些,已经是晚了,二皇子无法人道一事,是绝对不能传扬出去的。
她必须要替自己可怜的儿子,提前打点,守住这个秘密!
晨光透过天际破晓,天光蒙蒙亮。
鸟鸣声充斥在了碧玉阁,庭院当中看不见人影。
姜遇棠早早起床,打算去一趟东宫。
结果,刚走出宫门,好巧不巧的,迎面就遇到了谢翊和。
两个人都是一愣。
他还穿着昨日的那身玄色云纹衣衫……
姜遇棠注意到了,皱眉问道,“你才回宫?”
谢翊和的面色无波,轻嗯了一声。
“昨儿个忙完,宫门已经下钥了,干脆就住在了外头。”
末了,还看着姜遇棠问,“怎么了?”
姜遇棠从他的表现中,窥不出撒谎的端倪来,似乎真相,真如谢翊和所说的这般……
“公主,小,小温大人。”
季临安早起练武,便看到了这一幕,便打了个招呼。
在他们三人都心知肚明,谢翊和就是温既白的情况下,还这样呼唤,他略微有些底气不足。
姜遇棠转身,眼中暗了下,不经意地问道,“季将军,你昨日给小温大人安排任务了?”
她还是不相信谢翊和的话。
站在对面的谢翊和,对此镇定自若。
季临安不明所以,木讷地点了点头。
“是啊,互市那边有些文书,需要小温大人亲自走一趟商议……”
公主这不是因为让谢翊和干了活不高兴吧?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说,“小温大人总归是北冥的朝廷命官,一直不露面有些说不过去。”
且那本来就是温既白的工作。
只是让季临安没有想到的是,谢翊和办事那么磨蹭,没赶在宫门下钥前回来。
季临安是个老实,一撒谎就有破绽的,也这样说了,姜遇棠轻微皱了下眉头。
难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她回过神来,礼貌道,“季将军不必紧张,我就这样随口一问,你去忙吧。”
季临安简直是一头雾水,冷峻的面庞浮现出了疑惑,点了点头应下。
然后,对着谢翊和使了个眼色,询问这是出什么事了?
谢翊和迷惘摇头。
季临安只好先去习武了。
“究竟是怎么了?”谢翊和的狭眸深深,询问起了姜遇棠。
姜遇棠觉得也没什么可瞒的了,“就是那二皇子,昨日在文相府出事了。”
谢翊和微顿,长眉轻拧,“具体是怎么个出事法,有无受伤?”
“暂时还没有消息,我也不清楚。”
姜遇棠说完,心内古怪,凝视着他那张脸,再次问道,“这真的和你没关系?”
时间,地点,他都有些不在场的证明,是可以完美圆过去,找不到任何的嫌疑。
谢翊和依旧可以否认。
可看着姜遇棠这双清澈的双眼,想到的是她抱怨自己老是欺骗于她,在这一刹那,破天荒的迟疑了下。
也就是这一迟疑,让姜遇棠打消下去的疑心,重新又升了起来,眼神变得凌冽。
不会,真和他有关系吧?
“公主,小温大人,早啊。”
庭院当中陆续有人早起,朝着他们打招呼。
此地已经不是可以说话的地方了。
姜遇棠冷着脸,一把抓住了谢翊和的袖子,将他朝着外头带去。
谢翊和的右眼皮突突突的跳了起来。
他的步伐被迫带动,朝着碧玉阁外小道的树下行去,微凉的空气冷冻凝固到无法流动,青石板的地面上倒映出了两抹长长走动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