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狗拄着拐杖,面色沉郁,看着解福安等人,重重地叹了口气:“九爷一生交友无数,没想到身后事,却被自家人闹得如此不堪。
解二,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九爷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霍仙姑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手里捏着一方白帕,眼神锐利如刀:“解家的继承人事关九门格局,岂是你们说改就能改的?今日我霍家表个态,小花当家,我霍家认。”
有了二月红、吴老狗、霍仙姑这三方势力的支持,解福安等人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但解福安并不甘心,他眼珠一转,对着人群外喊道:“各位九门的朋友,大家评评理!
让一个八岁孩子当家,难道不是九门的耻辱吗?解家的产业,理应让有能力的人来管,这样才能发扬光大啊!”
人群中,另外几门的当家没出声,一些散客确互相递了个眼色,纷纷附和起来。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说道:“解二先生说得有道理,小花年纪太小,确实难当大任。
不如让几家暂且分管解家的盘口,等小花成年了再还给他,也算是帮解家渡过难关。”
“是啊是啊,我们也是为了解家好!”
“九爷要是泉下有知,也会感激我们的!”
这些人表面上说着为解家着想,眼神里贪婪之色溢于言表。
他们如今见解家群龙无首,便想趁机分一杯羹。
猛子见没人出声,胆子更壮了,往前迈了一大步,唾沫星子横飞
“依我看,雨臣年纪还小,经不起折腾!不如由我们几个长辈暂代管家之职,等雨臣长大了,再把家业还给他!”
这话一出,解家旁支的人立刻附和起来:
“对啊!我们都是为了解家好!”
“总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就该让长辈来主持大局!”
解家二代的人面面相觑,脸色都很难看。
他们明知道这些旁支没安好心,可自己马上就要假死出国,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张启山。
张启山终还是站出来了,他的拐杖在地上磕了磕:“解家的事,轮得到你们这些旁支插嘴?”
络腮胡大汉猛子被他眼神一瞪,吓得缩了缩脖子,可转念一想,解九已经死了,张启山又病得快不行了,怕他个球?
“佛爷这话就不对了!”他梗着脖子喊道,“我们也是解家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解家的家业败在个娃娃手里!”
“哦?”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后传来,“败在他手里,也比败在豺狼手里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湄若不知何时从人群后走了出来,素色旗袍在一片黑衣里格外显眼。
她走到解雨臣身边,眼神淡淡地扫过络腮胡大汉,像在看一块绊脚石。
“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络腮胡被一个年轻姑娘怼了,觉得脸上挂不住,语气越发横。
湄若没理他,反而看向老管家:“解九爷生前,没给雨臣留过什么话?”
老管家眼睛一亮,连忙从怀里掏出个紫檀木盒子:“有!爷临走前说,若是有人不服雨臣当家,就把这个给他看!”
盒子打开,里面是枚玉印,比解九的玉玺小了一圈,印面上刻着“解氏家主”四个字,玉质温润,一看就不是凡品。
“家主印!”解家二代的人惊呼起来,“这是解家历代家主才能持有的印信!”
络腮胡的脸瞬间白了,可依旧嘴硬:“谁知道这印是不是假的?说不定是你们串通好的!”
“是不是假的,你可以试试。”湄若的声音冷了下来,“麒麟公司旗下的拍卖行,下个月要在长沙开分号。我倒是想看看,谁敢动解雨臣——除非他不想在道上混了。”
湄若没说谁敢动解家,她只是护个孩子,她跟解家这个家族来说关系复杂着呢!
麒麟公司!
络腮胡的脸“唰”地一下没了血色。
他再混,也知道麒麟公司的厉害,那可是关系很硬,惹了麒麟公司非死即伤的,自己这点家底,人家动动手指就能碾成渣。
其他旁支的人也蔫了,刚才还叫嚣得厉害,这会儿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霍仙姑挑了挑眉,看湄若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这姑娘不仅是麒麟公司的老板,还打算保解雨臣?她图什么?
张启山的拐杖在地上轻轻敲了敲,没说话,却默认了湄若的做法。
二月红低头看了眼解雨臣,那孩子正仰着小脸望着湄若,眼睛里的警惕少了些,多了点光亮,像找到了主心骨。
齐铁嘴在角落里悄悄松了口气,捏着算命幡的手终于不抖了。
湄若没再看那些旁支,只是拿起那枚家主印,轻轻放在解雨臣手里:“拿着。这是你爷爷留给你的,谁也抢不走。”
解雨臣握着冰凉的玉印,突然抬起头,对着湄若深深鞠了一躬,小大人似的说道:“谢谢姐姐。”
湄若笑了笑,没说话。
前厅里静悄悄的,哀乐还在飘进来,可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却明显收敛了不少。
老管家看着这一幕,眼眶微微发红——九爷,您看到了吗?雨臣有贵人相助,解家能保住了。
呵!湄若听着老管家这话布置可否,她可没说保的是解家。
湄若往后退了退,又站回人群后面,像刚才那个看戏的局外人。可谁都知道,从这一刻起,长沙的风向,怕是要变了。
二月红摸了摸解雨臣的头,语气温和:“小花,今日委屈你了。”
解雨臣摇摇头,看向解九爷的遗像,眼神里带着一丝不属于孩童的成熟:“师傅,我没事。爷爷走了,解家不能倒,我会守住爷爷留下的一切。”
吴老狗叹了口气:“好孩子,有你这句话,九爷在天有灵,也会安息的。以后解家有什么困难,吴家一定会鼎力相助。”
霍仙姑也点了点头:“霍家也是。九门同气连枝,理应互相扶持。”
齐铁嘴对着湄若的方向,几不可察地拱了拱手,然后悄悄转身,混在吊唁的人群里,消失在了前厅门口。
一场闹剧,就这么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姑娘压了下去。可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开始。解九走了,九门的天,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