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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耀传媒的会议室里,空调风裹着股生冷的凉意,吹得桌上的文件边角轻轻卷翘,却压不住空气里炸开的火药味。陆岩指尖攥着那份烫金封面的收购函,指节绷得泛白,指甲深深掐进函件边缘,留下几道浅印 —— 封面上 “林枫影视拟收购星耀传媒 60% 股权” 的黑体字,像根淬了冰的刺,扎得他眼睛发疼。他抬眼时,眼神扫过对面的王助理,冷得能刮起风。

“王助理,回去转告林总。” 陆岩的声音稳得像钉在地上的桩,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硬气,指节敲了敲桌面,“星耀不是超市货架上的临期商品,标个价就能拎走。我们签的艺人,从新人到成彦,哪个不是手把手带出来的?手里的 3 个重点项目,《守望者》熬了 8 个月改剧本,《文化寻踪》跑了 5 个省拍素材,这些是兄弟们用熬夜、用较真拼出来的,不是用来换钱的。”

王助理坐在对面,手指上那枚鸽子蛋钻戒晃得人眼晕,她指尖敲着会议桌,“嗒嗒” 声在安静的屋里格外刺耳,像在挑衅。“陆总这话就见外了。” 她嘴角勾起抹嘲讽的笑,眼神斜睨着桌上的收购函,“我们林总给的条件够厚道了 —— 收购后保留星耀 50% 核心团队,您照样当您的 cEo,每年分红至少比现在多 300 万。300 万啊,够您在市中心买套小平层的首付了,何必跟钱过不去?”

她顿了顿,身体往前倾了倾,声音压得低了点,却满是威胁:“要是拒了,您就不怕…… 星耀的项目出点‘小意外’?比如某个综艺的赞助商突然‘战略调整’,或者某部电影的首映场地‘消防不过关’—— 圈子里的事,您比我懂,真要卡起来,可不是三五天能解决的。”

这话像把冰锥砸在桌上。陆岩猛地抬头,瞳孔缩了缩,眼神冷得能冻住人:“林总要是想玩阴的,尽管来。我陆岩在圈子里混了 15 年,从跑龙套的经纪人做到现在,什么脏招没见过?去年他搞垮那家网剧公司的事,我没忘 —— 但星耀不是软柿子,想捏?得看看自己手够不够硬。” 他抓起收购函,往对面一扔,函件滑过光滑的会议桌,“啪” 地砸在王助理脚边,烫金封面磕在地板上,留下道浅痕,“请吧,不送。”

王助理的脸色瞬间沉了,捡起函件时,钻戒刮过桌面,留下道细长的划痕,像道嘲讽的印子。“陆总,您会后悔的。” 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噔噔噔” 地往门口走,关门时用了十足的劲,“砰” 的一声,震得墙上的项目进度表都晃了晃,像在宣战。

“陆哥,这…… 这可怎么办啊?” 旁边的项目总监张哥赶紧站起来,搓着手,眼神躲闪着,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西装袖口 —— 那袖口有点起球,是他穿了三年的旧西装,平时舍不得换。“林枫这几年的手段太狠了,去年他想收购那家叫‘光影’的网剧公司,人家老板跟您一样硬气,结果没俩月,‘光影’的 3 个项目全被举报‘内容违规’,二次审核卡了整整 160 天,比正常周期长了 3 倍还多!最后赞助商撤资 800 万,资金链断了,老板没办法,还是低价卖了公司,听说现在在老家开小卖部呢……”

张哥越说声音越小,想起去年见 “光影” 老板时,那人还意气风发地说 “要做最好的网剧”,现在却落得那样的下场,心里发怵。陆岩揉了揉眉心,从抽屉里掏出包软包烟 —— 是他戒烟前常抽的牌子,烟盒被捏得有点变形,边角都磨白了。他抽出一根,却没点燃,指尖摩挲着烟卷,烟纸的纹路蹭过指腹,带来点熟悉的触感。

“我知道。” 陆岩的声音里带着点疲惫,却依旧坚定,喉结滚了滚,“行业里有个冷知识,恶意收购方最阴的招不是直接砸钱,是‘卡项目命脉’—— 要么找关系举报项目违规,触发二次审核,光补材料就能耗死你;要么给赞助商的合作方施压,逼他们撤资,断你的现金流。咱们现在手里的《守望者》《文化寻踪》,还有艺人培训计划,都是现金流大头,得赶紧盯紧了,不能给林枫可乘之机。”

话刚落音,会议室的门 “哐当” 一声被撞开,小夏抱着平板冲进来,肩膀还蹭到了门框,疼得她龇牙咧嘴,手里的平板差点掉在地上,她赶紧用胳膊夹着,平板壳边缘磕掉的漆片还挂在上面 —— 是上次录敦煌节目时,她蹲在洞窟外拍飘带,不小心摔的。“陆哥!成彦姐!出大事了!” 她喘着气,刘海贴在汗湿的额头上,说话都带颤,“我刚才在前台看到成彦姐的行李箱,还没来得及帮她拿上来,就接到项目组的消息 ——《文化寻踪》的两个赞助商,一个卖运动装备的,一个做零食的,突然说要撤资,理由全是‘公司战略调整’,加起来 800 万,占这档综艺总招商额的 40% 啊!还有《守望者》的首映场地,原本定好的星光影院,刚才突然发消息说‘消防审批没通过’,让咱们换场地,可离首映只剩 20 天了,全市能容 1200 人的厅就那么几家,哪那么好找!”

成彦刚从敦煌回来,行李箱还放在前台,轮子上沾的敦煌细沙还没擦干净,听到消息时,心头猛地一沉,像被块石头砸中。她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栀子挂件,金属的凉意透过衣领传过来,稍微压了压心里的慌 ——《文化寻踪》是她特意选的文化类综艺,为了拍 320 窟的飞天壁画,她跟着陈教授熬了 6 隔夜查资料,剪辑师更是连轴转了 3 天降样片;《守望者》更不用说,是她第一部女主戏,从学民警握笔姿势到练中枪倒地的动作,多少个日夜的打磨,眼看要跟观众见面,却突然出了岔子。

她走过去,从桌上拿起平板,指尖划过赞助商撤资的通知,屏幕冰凉的触感蹭过指腹,“战略调整” 四个字写得轻飘飘,可谁都知道,这背后肯定是林枫的手笔。她的指甲无意识地抠了下屏幕,留下道浅痕 —— 上次在敦煌临摹飘带时,她也这样抠过宣纸,那时是紧张,现在是生气。“王姐呢?” 成彦抬头问,声音比想象中稳,王姐是星耀的资深经纪人,在圈子里摸爬滚打了 20 年,最懂这些弯弯绕。

“王姐正在跟星光影院的经理打电话呢!” 小夏喝了口桌上的冷水,杯子里的冰块 “哐当” 撞了下杯壁,“她刚才发消息跟我说,那经理说话吞吞吐吐的,一会儿说‘消防检查严’,一会儿说‘上面有指示’,最后还暗示要是星耀‘识时务’,跟林总‘好好谈谈’,审批的事就能‘再商量’—— 这不就是明着威胁嘛!我听王姐说,她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说‘入行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刁难’!”

陆岩把烟扔回抽屉,“啪” 地关上抽屉,站起身来回踱步,黑色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 “噔噔” 的声响,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像在敲每个人的神经。“张哥,你现在就去办两件事。” 他停下脚步,眼神扫过张哥,“第一,把全市能容纳 1200 人以上的影院场地列个表,包括每个厅的座位数、租金、设备情况,特别是消防审批通过的时间,越详细越好,不管价格多少,先跟影院对接,把场地预留下来;第二,联系咱们之前合作过的几个品牌,比如上次给成彦拍封面的美妆品牌,还有她刚谈的运动品牌,问问他们有没有兴趣补《文化寻踪》的招商窟窿,就说咱们给的曝光量比原定的多 20%。”

张哥赶紧掏出笔记本,笔尖在纸上飞快地写着,字迹都有点歪了,“好!我现在就去,要是有消息,第一时间跟您汇报!” 他揣起笔记本,快步往门口走,路过小夏时,还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慌,咱们陆哥有办法,肯定能解决的。”

“我联系下老陈。” 成彦突然开口,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找着老陈的号码,屏幕上还留着她在敦煌拍的飞天壁画照片,“老陈在文化圈人脉广,上次敦煌的节目,就是他帮咱们牵线找的张师傅修复壁画,说不定他能打听下,《文化寻踪》是不是真的有‘审批问题’,还是有人故意卡咱们。”

她想起在敦煌时,老陈坐在茶馆里,翻着《莫高窟壁画全集》跟她说:“文化类项目的审批最容易被做手脚,只要有第三方匿名举报‘内容不合规’,就会触发二次审核,光等审核结果就能耗 3 个月,很多项目就是这么黄的。” 当时她没在意,现在才知道,这话里藏着圈子里的凶险。

拨通老陈电话时,成彦的手指有点抖,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陈叔,我是成彦。星耀这边出了点事,想麻烦您……”

电话那头传来老陈沉稳的声音,背景里还夹杂着茶馆水壶烧开的 “呜呜” 声,还有他翻文件的 “沙沙” 声:“我刚听怀安说了,林枫要收购星耀的事,圈子里都传开了,连我茶馆里下棋的老伙计,都有知道的。你别急,我已经给文旅局的老李打了电话,他是负责文化类项目审批的,让他帮着查查《文化寻踪》的审批进度,看看是不是真有问题,还是有人故意找茬。”

老陈顿了顿,声音放柔了点:“对了,怀安昨天还来茶馆了,把你爱吃的芝麻烧饼方子带来了,说等你从敦煌回来,给你做热乎的。他还特意跟我说,让你注意安全,林枫那小子心术不正,不光会卡项目,还可能针对你个人,你最近别单独出门,要是觉得公司不安全,就来茶馆住几天,我这有间空房,被褥都是新晒的。”

挂了电话,成彦心里暖了暖 —— 顾怀安总是这样,不声不响地把事情想到前面,从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却会用最实在的方式关心她。她刚想给顾怀安发消息,手机就震了,置顶的对话框里,顾怀安发来条长消息,还附了张场地照片:“我联系了音乐圈的朋友,他跟银河影院的老板是发小,银河有个 1500 人的厅,就是座椅有点旧,去年刚换的音响设备,效果不错,我让他先帮咱们预留了,晚点给你发场地平面图。另外,我朋友打听了,林枫公司的资金链其实有点紧,去年投的两部电影都赔了,这次收购星耀,是想靠星耀的项目回血,只要咱们撑过这阵,他没了资金支持,就没辙了。你别担心,有我呢。”

消息末尾,还加了个小小的栀子 emoji,跟成彦脖子上的挂件一模一样。成彦看着那个 emoji,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心里的慌好像被抚平了不少。

旁边的陆岩看着她,眼神里多了点欣慰 —— 几个月前,成彦遇到绯闻危机时,还会慌得手足无措,躲在化妆间里偷偷哭;现在遇到这么大的事,她却能主动联系资源,冷静应对,成长得比他想象中快。“成彦,谢谢你。” 陆岩的声音软了点,手指按了按眉心,“其实我刚才还在想,要不要暂时把你的综艺和电影往后推,避避林枫的风头,现在看来,咱们不用退,得跟他刚到底 —— 你愿意跟星耀一起扛吗?”

“当然愿意。” 成彦点头,眼神坚定,“陆哥,我不是刚入行的新人了,知道圈子里没有一帆风顺的路。就像拍《守望者》时苏清说的,‘越是难走的路,越要走到底’,我相信咱们能挺过去。”

“陆哥!还有个坏消息!” 张哥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他跑回来时,脸色比刚才更白,手里的笔记本都差点掉了,“咱们正在筹备的艺人培训计划,跟 3 所艺术院校的合作,突然被校方暂停了!刚才招生办的老师给我打电话,说‘收到匿名举报,怀疑咱们的培训资质有问题’,可咱们的资质是去年刚更新的,教育局的备案文件还在我抽屉里放着呢,完全合规啊!”

小夏气得直跺脚,运动鞋踩在地板上发出 “咚咚” 的声响,“这林枫也太过分了!卡综艺、卡电影还不够,连艺人培训计划都要搞!这不是断咱们的后路嘛!咱们培训计划招的都是新人,好多孩子都是冲着星耀来的,现在合作暂停了,孩子们该多失望啊!” 她掏出手机,点开成彦的粉丝群,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划着,“不行,我得跟粉丝说一声,让他们帮忙扩散下,说不定能给林枫点压力!粉丝群里有好多做媒体的,肯定能帮咱们发声!”

“别。” 成彦赶紧拉住她的手腕,手指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小夏,我知道你急,想帮咱们,但现在还没证据证明是林枫干的,贸然让粉丝介入,反而会被他反咬一口,说咱们‘艺人煽动粉丝搞舆论攻击’,到时候更麻烦 —— 粉丝的心意咱们领,但不能让他们卷进来,咱们得自己扛。”

她看着桌上的《文化寻踪》样片,封面是她在敦煌拍的飞天临摹画,画里的飘带被她涂得有点歪,却带着股韧劲儿。“你想想,敦煌的壁画能存千年,靠的不是一帆风顺,是工匠们一笔一笔的坚持,还有后来人的保护。咱们现在遇到的困难,跟千年的风雨比起来,算什么?只要咱们一起扛,肯定能过去。”

小夏听着,眼睛慢慢红了,却还是点了点头,把手机收了起来,“姐,我听你的,不找粉丝,咱们自己想办法。”

陆岩拿起手机,拨通了王姐的电话,手指捏着手机边缘,手机壳是黑色的,被汗浸湿了一点,留下道浅痕。“王姐,别跟星光影院的经理扯皮了,没用。” 他声音压得低了点,怕被其他人听到,“你现在重点盯赞助商,跟之前合作过的品牌好好谈,就说咱们能给的资源都给,曝光量、艺人互动,只要他们提的要求合理,咱们都答应。另外,把咱们艺人培训计划的资质文件整理好,送到教育局备案,让他们出具一份‘资质合规’的证明,堵住举报的嘴 —— 我就不信,林枫还能一手遮天!”

挂了电话,陆岩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身上,却暖不了他心里的凉。他想起刚创业时,星耀只有 5 个人,挤在个小办公室里,连空调都舍不得开,夏天靠风扇降温,冬天靠热水袋取暖,可那时大家都有劲儿,觉得只要努力,就能做出好项目。现在星耀大了,却遇到了更难的坎。

“成彦,你记住。” 陆岩回头,眼神认真,“林枫想收购星耀,不光是为了钱,更是为了拿捏你 —— 他怕你起来后,跟他算当年的账,怕你坏了他的好事。所以接下来,他可能会针对你个人,比如造你的谣,或者抢你的资源,你千万要小心,有什么事,第一时间跟我说,跟怀安说,别自己扛。”

成彦攥了攥脖子上的栀子挂件,金属的凉意让她更清醒:“我知道,陆哥。但我不会怕,他越是想打压我,我越要做好自己的事 ——《守望者》要好好上映,《文化寻踪》要好好播出,艺人培训计划也要好好搞,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她看着会议室里的人 —— 张哥在埋头整理影院名单,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小夏在核对赞助商的联系方式,手指在平板上飞快地敲着;陆岩在打电话,跟项目组的人交代注意事项 —— 突然觉得,只要大家拧成一股绳,再大的风波,也能扛过去。

只是她没注意,会议室门外,一个穿着保洁服的女人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把拖把,却没拖地,反而把手机藏在拖把杆后面,屏幕亮度调到最低,正在偷偷录着里面的对话。女人的指甲涂着深色指甲油,跟她身上洗得发白的保洁服格格不入,口袋里还揣着枚跟王助理同款的钻戒,只是被她用袖口盖住了。她的眼神时不时瞟向会议室里,耳朵竖得老高,生怕漏了什么,听到陆岩说 “送资质文件到教育局” 时,她的嘴角勾起抹冷笑,手指在屏幕上轻轻点了下,把录音保存好。

等里面的人没再说话,女人慢慢往后退,脚步放得很轻,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被拖把拖地的 “沙沙” 声掩盖 —— 她根本不是什么保洁,只是穿了件保洁服掩人耳目。退到走廊拐角时,她掏出手机,给备注 “林总” 的人发了条消息:“陆岩要送资质文件到教育局,还在联系新赞助商,需不需要再加点‘料’?”

夕阳慢慢落下,把星耀的玻璃幕墙染成了橘红色,像给这座大楼镀了层金。成彦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来车往,手里攥着手机,顾怀安的消息还停在 “银河影院的场地照片晚点发你,别担心”。她知道,这场风波才刚刚开始,林枫不会善罢甘休,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 就像在敦煌面对千年壁画时那样,带着真心和韧劲儿,一步一步走下去,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