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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朱砂痣成了心头刀 > 第40章 母子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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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铎让沈兮梦送洛家大舅舅离开。

洛奕阳悄悄地塞给沈兮梦一沓子银票。

这些年大舅舅已经给了沈兮梦母亲女太多,沈兮梦哪里还肯再要?

特别是他父亲的做派,沈兮梦都感觉到无比羞愧,没有脸面面对洛家众人。

“孩子,你不要多想,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你不光是他沈铎的女儿,也是我们洛家的外孙女。”洛奕阳温声道:“这两万两银票是给你和你母亲一人一万两,自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谢谢大舅舅。”沈兮梦红着眼睛,轻吸了下鼻子,道:“我想带言卿去洛家看看外祖母。”

“好,你带言卿来吧,我回去就跟你外祖母和大舅舅说一声。”洛奕阳是真想把洛氏母女接走。

可是洛氏说她另有打算,他只能先再等等。

沈兮梦将她大舅舅送到二门,就匆匆的往回赶。

刚踏入母亲洛氏所居的“静澜院”,就听到屋内传来的激烈争吵声。

“咳咳咳……咳咳……” 洛氏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穿透门扉,一声接一声,仿佛要将肺腑都咳出来,其间夹杂着宁远侯沈铎冰冷又带着怒意的质问:

“……你方才在你大哥面前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侯府门楣高,我这病体残躯不敢拖累’?你这是在怨我?还是在怨整个侯府薄待了你?”

沈兮梦心头火起,那名为“恨”的毒藤瞬间缠紧了心脏。

父亲明知母亲病入膏肓,最忌情绪激动,却偏要在这时候一而再的寻衅!

她猛地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混合着压抑的空气扑面而来。

只见洛氏歪在窗边的软榻上,脸色蜡黄,一手死死揪着胸口的衣襟,咳得浑身颤抖,几乎背过气去。

而宁远侯沈铎,就站在榻前几步远,负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烦躁与不耐。

“父亲!”沈兮梦几步抢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母亲,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她,为她顺气。

她抬起眼,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射向沈铎,“母亲都病成这般模样了,您有什么天大的事不能等她缓过气来再说?难道真要逼死她才甘心吗?”

“放肆!”沈铎被女儿眼中的恨意和质问激得脸色铁青,他指着沈兮梦,怒喝道,“轮得到你来教训我?不知好歹的东西!”

那“东西”二字,咬得极重,像鞭子一样抽在沈兮梦心上。

她知道,父亲骂的就是她这个“忤逆”的女儿。

沈铎把要说的话都说完了,还急着去花那三万两银子,狠狠一甩袖,转身大步离去。

“母亲……母亲……”沈兮梦的声音带着哽咽,小心翼翼地抚着洛氏瘦骨嶙峋的背,感受到她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濒死般的颤抖。

好半晌,洛氏的咳嗽才稍稍平复,整个人脱力般靠在女儿怀里,气若游丝,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繁复的藻井。

“母亲,您何苦再与他置气?”沈兮梦掏出帕子,轻轻擦拭母亲嘴角咳出的血丝,心痛如绞,“他那个人,您还不明白吗?您越是生气,他越是得意,气坏了您自己的身子,他哪里会心疼半分?犯不上的,母亲,真的犯不上……”

洛氏疲惫地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灰败的阴影。

过了许久,她才缓缓睁开,那眼神里没有了方才面对沈铎时的悲愤,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枯寂与认命。

她扯了扯嘴角,想给女儿一个安抚的笑,却比哭还难看:“傻孩子……娘知道了……不气了……不值得……”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帘子被小心翼翼地掀开一条缝,探进来一张清秀稚嫩的小脸。

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靛蓝锦袍,眼睛像黑葡萄似的,透着远超年龄的聪慧与谨慎,正是庶子沈言卿。

他先是飞快地扫了一眼屋内,看到沈铎不在,才松了口气,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进来。

他手里还捧着一个小小的油纸包,带着点糕点香甜的气息。

“母亲,姐姐。”沈言卿走到榻前,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声音清脆,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又有着一丝不合时宜的沉稳。

他担忧地看着洛氏苍白的脸,“母亲……您还好吗?我听见您咳得厉害。”

他的目光落在洛氏嘴角未擦净的血丝上,小脸瞬间绷紧了,眼中闪过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锐利和心疼。

看到沈言卿,洛氏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真切的暖意,她吃力地伸出手。

沈言卿立刻乖巧地靠过去,小手轻轻握住洛氏冰凉的手指。

“卿哥儿来了……”洛氏的声音微弱却温和,“母亲没事,老毛病了。”

沈兮梦紧绷的心弦,在看到弟弟清澈担忧的眼眸时,也微微松缓了些许。

她对这个聪慧懂事的庶弟,是真心喜爱的。

沈言卿的纯真可爱,是这冰冷侯府里为数不多的、能让她和母亲感到慰藉的微光。

“姐姐,”沈言卿转向沈兮梦,将手里的小油纸包递过来,眼睛亮晶晶的,“这是姨娘新做的栗子糕,可好吃了,母亲和姐姐尝尝。”

他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小得意和分享秘密的亲近感。

沈兮梦心里明白,依陶姨娘谨小慎微的性子,一定不敢这个节骨眼,让沈言卿给她们送吃的。

陶姨娘应该也知道侯府的吃食上有许多的龌龊。

而厨房是沈铎的人管,就是姚姨娘也不一定能插得上手。

有些事情,沈兮梦根本不敢深想。

可沈言卿一定是认为自己今天记在了洛氏的名下,就应该跟洛氏亲近,才偷偷的拿过来的。

沈兮梦心头一软,接过那尚带着温热的糕点,摸了摸他的头:“卿哥儿真乖,有心了。”

她看着弟弟纯真的笑容,再低头看看母亲强撑的平静,袖中的银票仿佛又沉了几分。

这侯府,风雨飘摇,母亲病体支离,父亲凉薄至此……前路茫茫,她必须护住母亲,护住眼前这个让她心暖的弟弟。

虽然她让母亲认下沈言卿做嫡子,是为了恶心姚氏母子,但她的心里也是真的喜欢这个庶弟。

而且她既然把陶姨娘母子拖进了这个漩涡,就要想方设法的护她们周全。

而洛氏看着依偎在女儿身边的小小身影,又看看女儿眼底深藏的忧虑与坚毅,心中百味杂陈。

她怕自己不能一直陪着女儿,若是有沈言卿这个弟弟真心待她的女儿,也是一件好事。

她反手握住沈兮梦的手,用力捏了捏,声音虽弱,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梦儿……娘……真的累了……往后的日子,娘只盼着你好……还有卿哥儿……你们好好的,娘就……就没什么牵挂了……”

这话语里,透着一股令人心惊的死寂。

沈兮梦心头猛地一坠,像被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

她紧紧回握住母亲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娘!您别说这样的话!您得好起来!您还有我!我们都会好好的!”

她将目光投向同样面露惊惶的沈言卿,一字一句道:“我们母子三人,都要好好的!”

沈言卿半懂不懂的用力点头,“姐姐说的对!”

窗外,不知何时起了风,吹动着窗棂,发出呜咽般的轻响,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静澜院内的烛火,在夜风中明明灭灭,映照着相依为命,却又心思沉重的三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