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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沈清瑶也是个麻烦精!

若不是顾忌她终究是言哥儿的生母,他早就……她这一跑,留着终究是个祸患。

但他此刻的重点全然不在沈清瑶身上,只不耐烦地挥挥手:“一个无足轻重的弃妇罢了,跑了便跑了,不必再浪费人力去找。当务之急,是眼前的大事!”

他心中冷嗤,祖母的眼光永远只盯着后宅这点蝇头小利和虚名。

她根本不明白,他要的,从来不仅仅是抢回一个孩子或者一个女人,他要的是彻底击垮洛九曦,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让所有轻视他、背叛他的人都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穆南萧将祖母打发回房,独自一人留在阴沉的书房内。

窗外的月色被乌云遮蔽,只余下屋内一盏孤灯,映照着他脸上变幻不定的阴鸷神色。

他不需要沈兮梦回来,更不屑于她的嫁妆和郡主虚名。

他要的,是毁灭。

是让洛九曦身败名裂,让沈兮梦痛失所爱,让他们永远活在痛苦和悔恨之中!

那个孩子……既然是沈兮梦的命根子,那夺过来,捏碎它,便是最好的报复武器!

至于如何操作……他心中已有一个极其恶毒且缜密的计划雏形。

滴血验亲自然是要做的,但结果必须由他来掌控。

他需要买通一个“德高望重”的中间人,还需要一个恰到好处的场合,将这对“奸夫淫妇”的丑事公之于众!

最好……还能牵扯出那金矿的事,给洛九曦按上一个“窃占皇家矿产、欺君罔上”的罪名!

想到此处,穆南萧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他走到书案前,提笔快速写了几封密信,用火漆仔细封好。

这些都是至关重要的棋子,需要悄然布下。

“来人。”他低声唤道。

一个如同影子般的黑衣护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大人。”

“将这几封信,按上面的地址,亲手交到收信人手中。务必隐秘,若有差池,提头来见。”穆南萧的声音冰冷无情。

“是!”护卫接过信,身影一闪,再次融入黑暗。

做完这一切,穆南萧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眼中的阴霾却丝毫未散。

他知道,这是一步险棋,对手是洛九曦和已成郡主的沈兮梦,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但他已被嫉恨和愤怒冲昏了头脑,宁愿铤而走险,也要拉着他们一起下地狱!

与此同时,南城鸽子巷。

碧荷从那间散发着诡异草药和香烛气息的杂院里出来时,脸色比进去时更加苍白,脚步甚至有些虚浮。

她怀里揣着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里面是几包颜色可疑的药粉和一道叠成三角状的符纸。

刘道婆那阴森的话语还在她耳边回荡:“……混入饮食,无色无味……符水灌下,可令他神魂昏聩,日渐消磨,便是华佗再世,也只道是油尽灯枯……”

这恶毒的描述让她不寒而栗,但一想到沈铎醒来后可能面临的可怕日子,以及陶姨娘暗示的未来,她还是咬牙买下了这些东西。

代价是三十两银子,还有陶姨娘给的那只鎏金镯子。

她如同游魂般穿梭在昏暗肮脏的巷弄里,只想快点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侯府,完成那件让她恐惧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碧荷心神不宁地回来,却发现院内的气氛有些异常。

原本守在外间的翠柳不见了踪影,屋内静悄悄的,只有里间隐约传来断断续续、极其微弱……却清晰可辨的呻吟声!

碧荷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她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里间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看——

只见昏暗的灯光下,沈铎竟然……竟然睁开了眼睛!

虽然眼神浑浊涣散,毫无焦距,嘴巴歪斜着,流着涎水,发出“嗬……嗬……”的无意义音节,但他确实醒了!

而且,他的手指……正在被面上极其缓慢地、艰难地移动着!

翠柳正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吓得脸色发白,显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碧荷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醒了!他竟然真的醒了!

她下意识地摸向怀里那个油纸包,只觉得那包东西烫得惊人,仿佛下一秒就要燃烧起来!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他醒了,哪怕只是这样半死不活地醒着,她也再难下手了!那么多眼睛会盯着!一旦被发现……

巨大的恐惧和慌乱瞬间淹没了她。

她猛地转身,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院子,她现在必须立刻去找陶姨娘!

必须告诉她这个变故!

陶姨娘听到碧荷带来的消息——定远侯沈铎竟然醒了,虽然只是睁眼呻吟、手指微动,也足以让她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茶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醒……醒了?!”她声音发颤,猛地抓住碧荷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夫人……夫人可知道了?”

这是她第一个念头,必须立刻禀告主母洛氏!

碧荷脸色惨白如纸,慌忙摇头,另一只手不自觉地紧紧捂住胸口,那里藏着刚从刘道婆那儿买来的、要命的东西。

陶姨娘敏锐的目光立刻捕捉到她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又联想到她是刚从外面回来,心里顿时如明镜一般!

这丫头,竟然真的把药弄到手了?

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算计瞬间压过了最初的恐慌。

陶姨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却迅速堆砌起更加逼真的惶恐和担忧。

她压低了声音,语气听起来完全是在为碧荷和翠柳考虑:“老天爷……这……侯爷醒过来,对侯府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好事,门户总算有了指望……可是,碧荷妹妹,这对你和翠柳妹妹来说,可……可未必是福啊!”

她刻意停顿,看着碧荷骤然变得更加恐惧的眼神,才继续道,“你想想侯爷从前……那脾气……若是他知道自己昏迷这些日子……万一迁怒起来……”

这话如同冰锥,直刺碧荷最害怕的地方,让她浑身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