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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南大捷的奏报,静静地躺在李信的书案上。

墨迹未干,字里行间透出的血腥气似乎还能闻到。

银川的汉王行辕之内,没有预想中的欢庆。

李信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从渭南,一路向东,最终停留在西安府的那个墨点上。

周大勇打得很好,张承业也识时务。

但李信想的,是更远的事情。

战争的胜利,依靠的是前线的士兵。

而支撑起整个战争机器,让胜利得以延续的,是后方那条看不见的生命线。

“传沈明。”

李信的声音很平静。

不多时,一名身穿干部服,面容精干的中年人快步走了进来。

他原是铁路督办,沈明。

“王上。”

沈明躬身行礼。

李信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直接开门见山。

“黑水城至凉州的铁路,你督办得不错。”

“军用民用,虽有调度,但偶尔还是会打架。”

李信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军情紧急时,民间的货物就要积压。平峰时期,军列空跑,又是浪费。”

“这是草创阶段,难免的混乱。”

沈明没有辩解,只是陈述事实。

“我需要一个专门的衙门,来统管这一切。”

李信站起身,走到沈明面前。

“从今天起,正式成立‘汉军铁路总局’。”

“你,就是第一任总局局长。”

沈明身体一震,他预想过王上会整合铁路事务,却没想到会是如此郑重的任命。

这不再是一个临时的督办,而是一个正式且权力极大的部门主官。

“臣,领命。”

他没有丝毫犹豫,沉声应下。

“铁路总局,统管我汉军治下所有铁路的规划、建设、运营与维护。”

“人手,预算,你直接列册子上报,我亲自批。”

“王上,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沈明迅速进入了新的角色。

“讲。”

“臣希望,铁路总局能有独立的护路武装,以及调度特权。战时,一切运输,皆需通过总局统一协调,军方亦然。”

这话说的很大胆。

这意味着,即便是军方的物资调动,也要纳入铁路总局的计划之中,而不是军方一个命令下来,铁路就要无条件让路。

李信看着他,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准。”

“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但你要记住,铁路是汉军的大动脉,一刻都不能停,更一刻都不能乱。”

“臣,万死不辞。”

沈明的心绪有些起伏。

“你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优化‘凉州至兰州,再到西安’的这条线路。”

李信重新走回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西安的位置上。

“我要你在这条线上,设立军用优先通道,同时保证民用有固定的班次。”

“我要确保,后续运往关中的物资,无论是军粮还是民用,都能畅通无阻。”

沈明顺着李信的手指看去,心中瞬间了然。

王上的目光,已经越过了陕西,投向了更广阔的中原大地。

“王上放心,三日之内,臣便拿出详细的调度方案。”

“迁都的物资运输,绝不会出任何差错。”

沈明的话,让李信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转过头,看向沈明。

沈明也发觉自己似乎说得太快,但他没有退缩,而是坦然地迎着李信的审视。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通报声。

“王上,军师祭酒求见。”

“让他进来。”

徐文良缓步走入,他先是看了一眼沈明,然后才向李信行礼。

“恭喜王上,贺喜王上,得一国之干才。”

徐文良的脸上带着笑意。

“你也听到了?”

李信问。

“铁路总局的成立,是定国安邦之策,文良岂能不闻。”

徐文良微微躬身。

“王上,既然通往西安的动脉已经理顺,有些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李信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请讲的手势。

“西安,古称长安,乃十三朝古都。”

“此地地处中原腹地,控黄河,临渭水,东有潼关之险,西有散关之固,南依秦岭,北靠渭北平原,是真正的天下枢纽,易守难攻。”

徐文良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清晰。

“我们起于西陲,根基虽稳,但终究偏居一隅。”

“如今拿下陕西,便等于推开了逐鹿中原的大门。”

“迁都西安,可就近经略中原,威慑山西河南。同时,也能兼顾北疆防务,更方便掌控天下政局。”

“这才是王者定鼎之基。”

他说完,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

沈明屏住呼吸,他刚才只是凭着一股专业敏感脱口而出,而徐文良,则是从整个天下的战略格局,阐述了迁都的必然性。

李信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他当然想过迁都,但时机一直不成熟。

现在,西夷联军主力溃败,陕西全境传檄可定,清廷在西北的力量被彻底拔除。

时机,似乎真的到了。

“迁都,事关重大。”

李信停下脚步,看着徐文良。

“钱粮、人事、民心,千头万绪。尤其是陕西的治理,需要一个得力的人坐镇,否则新都未稳,后院先乱。”

“你看,谁可担此总督大任?”

这既是询问,也是考验。

徐文良胸有成竹。

“保民府副主官,王砚。”

“哦?说来听听。”

“王砚此人,曾一手主持河西走廊的屯垦事宜。短短数年,河西之地,从人烟稀少变为粮仓遍地,流民安置井井有条。”

“他懂民政,知农事,更善于协调各方。由他出任陕西总督,安抚地方,筹备迁都,最为稳妥。”

李信脑中浮现出王砚那张不苟言笑,但做事一丝不苟的脸。

确实是合适的人选。

“好。”

李信当即拍板。

“就由王砚出任陕西总督,即刻启程,赶赴西安。”

“沈明。”

他又转向铁路总局的新任局长。

“你的铁路总局,要全力配合王砚。他要人给人,要车给车。”

“臣遵命。”

一道道命令,从这座小小的行辕发出,迅速地改变着天下的格局。

数日后,王砚抵达了刚刚经历过战火的西安城。

他没有先去见献城的张承业,也没有去拜访驻军的周大勇,而是直接找到了城郊的一片空地。

他抓起一把泥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土质不错。”

他对随行的官员说道。

“立刻联系铁路总局,我要从西域调运五万斤土豆种薯过来。”

“要快,不能误了农时。”

“分发给西安周边的农户,告诉他们,这是汉王恩赐,种出来的土豆,官府二倍价钱收购。”

随行的官员都愣住了。

这位新任总督,不问军政,先问农桑。

紧接着,王砚又找到了电信局负责人,苏明远。

“苏督办,王上要我问你,‘西安至潼关’的电报线路,何时能够架通?”

苏明远擦了擦额头的汗。

“总督大人,沿途山脉众多,工程难度不小,最快……也得三个月。”

“一个月至潼关。”

王砚伸出一根手指。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需要什么,人手,物资,军队护卫,你尽管开口。一个月后,我要在西安,就能收到潼关城头的风声。”

王砚的安排,有条不紊,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雷厉风行。

安民,备战。

两手都在抓,两手都抓得极硬。

这些消息,如同雪片一般,通过清廷残存的驿道和探子,送到了京师。

户部尚书府。

马齐看着手中的密报,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小锤,狠狠地敲在他的心口。

汉贼成立铁路总局。

汉贼任命陕西总督。

汉贼从西域调运粮种。

汉贼在修通往潼关的电报线。

这些零散的消息串联在一起,指向一个让他浑身发冷的事实。

汉贼,要迁都西安,要定鼎关中,要图谋整个中原了。

他再也坐不住,不顾深夜宫禁,疯了一般地冲向紫禁城。

乾清宫里,灯火昏暗。

康熙穿着一身常服,正在摆弄着几件西洋钟表,神情颓然。

“皇上!”

马齐跪在地上,声音嘶哑。

“陕西急报,汉贼根基日稳,恐有东出之意。京师……京师已成危卵。臣恳请皇上,早做迁都盛京之备啊!”

康熙头也不抬,手上拨弄钟表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咔哒,咔哒。

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许久,他才幽幽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知道了。”

“任尔等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