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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铁血西域:开局结果了噶尔丹 > 第341章 康熙病榻叹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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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上旬,京城西郊,畅春园。

园内的景色依旧精致,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萧索与药味。曾经指点江山、叱咤风云的康熙皇帝,如今只是一个缠绵病榻的枯瘦老人。

他已经禅位给了胤礽,自己当起了太上皇。但这并非他所愿,而是被李信的步步紧逼,被朝堂内外的压力,被自己日渐衰败的身体,共同逼到了这一步。

此刻,他半靠在龙榻上,手中拿着的不是圣贤书,而是一份通过特殊渠道搞到的汉军《政务公报》。这是他病中唯一的“消遣”,也是他了解那个可怕对手的唯一窗口。

“……汉王政府,设行政总院,下辖民政、工业、农业、交通、科技、财政、外交、军事、司法九部。各部权责分明,互不统属,皆直接对汉王负责……”

户部尚书马齐在一旁,低声为他念着公报上的内容。马齐的声音沉稳,但康熙却听得心烦意乱。

“别念了。”康熙摆了摆手,声音沙哑而虚弱。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清廷那混乱不堪的六部。吏部卖官鬻爵,户部虚报亏空,兵部克扣粮饷,工部贪墨修河款……各部之间,遇事则互相推诿,有利则争得头破血流。自己当政时,尚能以雷霆手段强力弹压,可如今……

“朕之吏治,竟不如汉贼有条理……”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话语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不甘。

一旁的太监总管李德全连忙上前,替他掖了掖被角,劝慰道:“太上皇,您龙体要紧,莫要为这些烦心事动气。”

康熙没有理他,公报翻到了下一页,上面赫然是王砚在河南推行均田政策的详细报道。

“……以户为单位,按丁授田。男丁五亩,老幼三亩……流民李老杆,领地八亩,跪地叩谢汉王仁德……”

马齐的声音越来越低,他能感觉到康熙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滋生人丁,永不加赋……”康熙突然喃喃自语,嘴角泛起一抹难以言说的苦涩。

这是他当年定下的国策,是他引以为傲的仁政。他希望大清的子民能够繁衍生息,安居乐业。可如今呢?土地兼并愈演愈烈,百姓流离失所,而他当年的承诺,却被一个“汉贼”,用一种更彻底、更直接的方式,变成了现实。

这感觉,就像是自己精心构筑的牌楼,被人家一脚踹倒,然后用同样的砖瓦,在旁边盖起了一座更宏伟、更坚固的大厦。这是对他一生功绩最无情的嘲讽。

“军事呢?”康熙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念!念汉军的战报!朕要听听,朕的八旗天兵,是怎么一败涂地的!”

马齐心中一凛,不敢违逆,只能硬着头皮,翻到战报部分,颤声念道:“……汉镇军贺连山部,攻武汉。其军以……以蒸汽为力之铁船运兵,船行甚速,不赖风帆。又有铁甲车,刀枪不入,履带碾压,我军阵线一触即溃……汉阳、汉口一日而下。武昌守军……守军万余,望风而降……”

“够了!”

康熙猛地坐起身,一把将那份公报夺过,狠狠地摔在地上。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涨得通红。

“蒸汽铁船……铁甲车……”他一边咳,一边重复着这几个词,眼中充满了血丝,“朕的八旗呢!朕当年平三藩、定漠北的八旗劲旅呢!”

他想起了京营里那些提笼架鸟、听戏斗蛐蛐的八旗子弟,想起了各地绿营里那些克扣军饷、连刀都快拿不稳的将领。一股巨大的悲愤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忍不住用拳头,一下一下地捶打着柔软的床榻,仿佛在发泄着心中无尽的怒火。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染红了明黄色的锦被。

“太上皇!”马齐和李德全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搀扶。

“传御医!快传御医!”

畅春园内,顿时乱作一团。

过了许久,康熙的气息才稍稍平复下来。他挥退了御医,只留下马齐一人。他的眼神变得空洞而灰败,仿佛一瞬间又老了十岁。

他指了指地上那份公报,示意马齐捡起来。

“念……接着念。念那个……格物院。”

马齐捡起公报,找到了关于格物院的介绍,小心翼翼地念着:“汉贼设格物院,专研声、光、化、电、格致之学。其蒸汽机、后装炮、铁甲车,皆出此院……”

听到这里,康熙的思绪,飘回到了几十年前。

他想起了那个叫南怀仁的西洋传教士,那个人也曾向他展示过西洋的火器和机械,也曾建议他设立专门的机构,仿制和改良这些“奇技淫巧”。

可是,当时的自己是怎么做的?

自己沉浸在天朝上国的迷梦里,觉得这些不过是些小玩意儿,上不得台面。大清的江山,靠的是祖宗的弓马骑射,靠的是圣人的礼义廉耻,何须这些外来的邪门歪道?

他把那些传教士,当成了装点宫廷的玩物,对他们的建议,付之一笑,束之高阁。

如今,报应来了。

汉军用他当年不屑一顾的“格物之学”,打造出了无坚不摧的军队,正在一步步敲响大清的丧钟。而他引以为傲的弓马骑射,在人家的铁甲车和后装炮面前,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朕……错了啊……”康夕闭上眼睛,两行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沉默了良久,才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马齐,去,把当年和罗刹国签订的《尼布楚条约》副本,给朕取来。”

马齐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命人取来了那份被锁在内阁大库里的条约文本。

康熙颤抖着手,展开那份用满、汉、拉丁三种文字写成的条约。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那条“划定黑龙江以北、外兴安岭以南为待议地区”的条款上。

当年,为了平定噶尔丹,他急于稳定北方,做出了妥协,签订了这份条约。虽然在当时看来,是稳住了东北的局势,但他心里清楚,这实际上是默认了罗刹国对黑龙江以北大片土地的侵占。

他再抬起头,看看汉军的公报。上面写着,汉军收复西域,设立四省,大搞建设,迁徙流民。

一个在割地,一个在开疆。

一个在固步自封,一个在锐意进取。

这对比,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

“朕之失策,在于闭目塞听,误了天下……”康熙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悔恨与悲凉,“朕自诩圣君,可到头来,却是一个断送了祖宗基业的罪人……”

他将那份条约副本和汉军公报紧紧地攥在手里,仿佛用尽了全身最后一点力气。

窗外,寒风卷着落叶,发出呜咽般的声音。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帝王,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终于向那个他看不起的对手,也向他自己曾经的傲慢,低下了头。但他明白,一切,都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