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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阳光穿过薄雾,洒在关原的旷野上。这里曾经是决定天下归属的战场,如今,空气中再次弥漫开肃杀的气息。

幕府“神荣军”的指挥官,旗本出身的井伊直弼,骑在一匹高大的东国马上,审视着自己的军队。三万士兵排成整齐的线列,手中的“阿姆斯特丹四型步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他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信。他相信,凭借着这种无坚不摧的利器,他将像他的祖先一样,在这里建立不世之功,彻底碾碎萨摩藩的叛乱。

“萨摩的那些猴子,还在用落后的火绳枪吧?今天,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战争!”井伊直弼对着身边的副将,傲慢地说道。

然而,当他举起单筒望远镜,望向对面的萨摩军阵地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对面,同样是黑压压的线列步兵方阵。阳光下,他们手中步枪反射出的光芒,与自己军队的别无二致。甚至,他们的阵型更加疏松,火炮的布置也更加合理。萨摩军的指挥官,岛津家的家老,小松带刀,同样举着一个望远镜,似乎察觉到了井伊直弼的注视,还朝着这边遥遥地挥了挥手,脸上带着一丝嘲弄的微笑。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也会有这种步枪?”井伊直弼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想不明白,那个荷兰商人不是说这种武器只有他们才有吗?

他不知道,就在他们从“荷兰商人”费致远手中高价购买武器的同时,大华的密使陈寿,正源源不断地将同样,甚至质量更好的汉阳造步枪,通过秘密渠道“支援”给萨摩藩。

李信的计策,就是要让倭国内斗的双方,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用大华制造的武器,流干彼此最后一滴血。

“将军,我们还打吗?”副将的声音有些颤抖。

井伊直弼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退路。德川纲吉还在江户等着他的捷报,如果他现在撤退,下场比战死还要凄惨。

“打!给我狠狠地打!”他抽出武士刀,歇斯底里地吼道,“全军前进!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神荣军的厉害!”

“咚!咚!咚!”

幕府军的战鼓擂响,穿着统一制服的士兵们,迈着僵硬的步伐,开始向前推进。他们是江户城里被强征来的町人、手工业者,甚至是流浪汉,许多人直到昨天才第一次摸到步枪。他们不知道为何而战,只知道后面的督战队挥舞着屠刀,退后者死。

对面,萨摩军的阵地上一片沉静。小松带刀冷冷地看着越来越近的幕府军,纹丝不动。他的士兵,大多是久经战阵的武士,或是世代为兵的足轻,战斗意志和经验远非幕府的乌合之众可比。

“稳住!等他们进入一百五十步再开火!”小松带刀的声音冷静而清晰。

幕府军还在前进。三百步,两百步……

“开火!”

就在幕á府军踏入一百五十步距离的瞬间,小松带刀的命令下达。

“砰!砰!砰!砰!”

萨摩军的第一排士兵同时扣动了扳机,密集的子弹如同一道无形的墙,狠狠地撞进了幕府军密集的队形中。冲在最前面的幕府士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一样,成片成片地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关原的土地。

幕府军的阵脚顿时大乱,许多新兵被眼前血腥的一幕吓得呆住了,甚至有人扔下枪转身就跑。

“不准退!后退者斩!”井伊直弼在后面疯狂地咆哮,“还击!快还击!”

在督战队的威逼下,幕府军的军官们好不容易才稳住阵脚,开始组织还击。

“举枪!瞄准!开火!”

“砰!砰!砰!”

杂乱的枪声响起,子弹呼啸着飞向萨摩军的阵地。然而,由于训练不足和心理紧张,他们的射击毫无准头可言,大部分子弹都打在了空地上,只有零星的萨摩士兵中弹倒下。

紧接着,萨摩军的第二排、第三排士兵,以冷静而高效的节奏,完成了射击。

战场彻底变成了一台巨大的绞肉机。

双方使用的都是射速和威力相差无几的步枪,战争的形态已经完全改变。不再有武士之间华丽的单挑,不再有长枪方阵的冲锋,有的只是冰冷的钢铁和火药,在一轮又一轮的齐射中,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井伊直弼彻底懵了。他引以为傲的“神兵利器”,在敌人面前毫无优势。他所学过的所有兵法和战术,在这种排队枪毙的模式面前,都成了笑话。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士兵,一排排地倒下,然后又一排排地被逼着填上去。

一个年轻的幕府士兵,来自江户的拉面师傅,在中弹倒下的前一刻,脑子里想的不是将军的荣光,也不是武士的荣耀,而是他留在家里,已经好几天没吃饱饭的妻子和孩子。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死在这里。

战斗从早上一直持续到黄昏。

关原的旷野上,铺满了尸体,大部分都穿着幕府神荣军的制服。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令人作呕。

井伊直弼的三万大军,被打得只剩下不到五千残兵,狼狈地向后方溃逃。而萨摩军,虽然取得了胜利,但也付出了近万人的伤亡。小松带刀看着自己同样损失惨重的军队,脸上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

他心里很清楚,岛津光久是对的。那位远在长安的大华皇帝,就像一个高明的棋手,冷酷地摆弄着倭国这盘棋上的棋子,让他们互相消耗,直到两败俱伤。

“打扫战场,把所有能用的步枪和弹药都收集起来。”小松带刀疲惫地下令,“给鹿儿岛发电报,我们胜了,但只是惨胜。请求主公定夺下一步的行动。”

他抬头望向北方,仿佛能看到江户城,又仿佛能穿过大海,看到那座更加雄伟的长安城。他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在绝对的力量和谋略面前,所谓的武士道,所谓的“天下人”之梦,都显得那么可笑和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