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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再续蜀汉的浪漫 > 第73章 文武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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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国太看着儿子愁眉不展的样子,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忘了你兄长临终时的嘱咐吗?伯符走前说过:内事不决问张昭,外事不决问周瑜。如今曹操大军压境,何不请公瑾回来商议?

孙权闻言眼前一亮,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一线曙光,立即下令:快派使者去鄱阳,请周都督速回议事!

而此时在鄱阳湖,周瑜早已得到曹操进军的消息。月光下,他站在楼船甲板上,望着操练的水师,对副将道:连夜启程回柴桑,曹操此次来者不善。战船划破平静的湖面,向柴桑疾驰而去。

这边孙权的使者还未出发,那边周瑜的船队已经靠岸。鲁肃得知消息,第一个赶到码头。两位老友久别重逢,鲁肃急切地拉着周瑜的手:公瑾,你可算回来了!随即把近日诸葛亮来访、朝堂争议等事一一道来。

周瑜听完,成竹在胸地笑了笑:子敬不必忧虑,我自有主张。不过……他略作沉吟,当务之急是先见见这位诸葛孔明,你速去请他过来一叙。

鲁肃闻言立即翻身上马,扬鞭而去。周瑜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空,喃喃道:山雨欲来啊……

周瑜刚回到府中稍作休息,侍从匆匆来报:张昭、顾雍、张纮、步骘四位大人前来拜访。周瑜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整了整衣冠:快请。

四人入内寒暄过后,张昭率先开口:都督可知如今江东危如累卵?

周瑜故作茫然:愿闻其详。

张昭压低声音道:曹操百万大军驻扎汉水,日前送来檄文,名义上邀主公江夏会猎,实则包藏祸心。我等力劝主公暂降,以保江东安宁。不想鲁子敬从江夏带回诸葛亮,此人巧言令色,激得主公举棋不定。

顾雍紧接着说:诸葛亮分明是为刘备报仇,却要拉我江东下水。子敬被他蛊惑,执迷不悟。如今就等都督回来定夺了。

周瑜环视众人:诸位都是这个意思?

四人齐声应和。

周瑜嘴角微扬,突然话锋一转:其实我也主张投降多时了。见四人面露喜色,他不动声色地端起茶盏:诸位先回吧,明日面见主公,自有分晓。

待送走四人,周瑜站在廊下冷笑。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他轻声自语:这群迂腐书生,岂知我心中韬略……此时一阵秋风掠过,卷起他腰间佩玉的流苏,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云变幻起舞。

送走张昭等人不久,府外又传来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侍从急步来报:程普、黄盖、韩当等诸位将军求见。周瑜眼中精光一闪,亲自迎至中门。

只见程普等东吴老将顶盔贯甲,腰佩利剑,面色凝重地立在阶前。

周瑜拱手道:诸位将军星夜来访,辛苦了。将众人引入厅中,命人奉上热茶。

程普接过茶盏却不饮用,重重放在案上:都督可知江东基业危在旦夕?

周瑜佯装不解:老将军何出此言?

黄盖按捺不住,拍案而起:我等随孙讨逆将军浴血奋战,历经大小百余战,方打下这江东六郡!如今主公听信文官谗言,竟要投降曹操,岂不令人痛心!老将军花白的胡须因激动而微微颤抖,铠甲在烛光下泛着寒光。

韩当也愤然道:吾等宁可战死沙场,也绝不受这屈辱!在座将领齐声附和,一时间厅内金铁交鸣,杀气凛然。

周瑜目光扫过一张张坚毅的面庞,看到程普甲胄上未愈的箭伤,黄盖虎口处厚厚的老茧,韩当额角狰狞的刀疤——这些都是为江东基业留下的印记。

诸位将军都是这个意思?周瑜沉声问道。

话音未落,黄盖突然以掌击额,发出的一声脆响:吾这颗头颅可以不要,但绝不能向曹贼低头!

其余将领纷纷拔剑出鞘,寒光映得满室生辉:誓死不降!

周瑜霍然起身,终于露出真心:好!实不相瞒,我正欲与曹操决一死战,岂会投降?

他走到军事地图前,手指重重点在赤壁位置:诸位先回营整军,待我明日面见主公,自有破敌良策!

送别众将时,夜空正飘起细雨。周瑜站在檐下,望着将领们雄壮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

他伸手接住几滴雨水,轻声自语:这场东风,来得正是时候……

送走程普等将领后,檐下的雨帘尚未断绝,府前又传来文士们细碎的脚步声。侍从湿着衣襟来报:诸葛瑾、吕范等诸位大人求见。周瑜抖了抖衣袖上的雨珠,整肃衣冠迎了出去。

只见诸葛瑾等人撑着油纸伞,衣袂被雨水打湿大半,却仍保持着文士的儒雅姿态。众人入内相互见礼后,诸葛瑾轻抚衣袖上的水渍,谨慎开口:舍弟孔明从江夏来,言刘豫州欲与东吴结盟抗曹。朝中文武各执一词,在下因有亲属之嫌,不便多言,特来请教都督高见。

周瑜把玩着案上的青瓷茶盏:依子瑜之见,该当如何?

诸葛瑾与吕范交换了个眼神,低声道:以在下浅见,若降可保一方安宁,若战……恐胜负难料。话音未落,茶盏与檀木案几相触,发出清脆的声。

诸位且宽心。周瑜嘴角含笑,眼中却无半点笑意,明日府议,自有公论。送走这批文官时,檐角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仿佛在应和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雨势稍歇,府门还未及掩上,又闻铠甲铿锵之声。吕蒙、贺齐等少壮派将领带着一身水汽大步踏入,军靴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众人刚落座就争论起来:

曹操欺人太甚,当决一死战!

我军水战无敌,何惧曹贼?

但敌众我寡,需从长计议……

未战先怯,岂是大丈夫所为?

周瑜冷眼旁观这场争论,待双方面红耳赤之际,突然拍案道:诸位不必再争!案上笔架应声而倒,朱砂溅落在军事地图上,宛如鲜血染红了长江。明日主公府上,自有定夺。

送走最后一批访客时,三更鼓正好敲响。周瑜独立中庭,望着云缝中若隐若现的残月,忽然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冷笑。侍从闻声抬头,只见都督的侧脸在月光下忽明忽暗,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眸此刻竟冷如寒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