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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再续蜀汉的浪漫 > 第30章 人口普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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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郡府的梨花落满了案几。诸葛均将官印轻轻放在竹简上,青衫袖口还沾着铁坊的炭灰。

子正这是何意?刘封按住那方还带着体温的官印。

诸葛均抬眼,眸子里映着炉火的光:均愿辞去功曹之职,专督军械、农具锻造。他指尖划过案上图纸,曲辕犁的纹路在绢帛间蜿蜒,这炒钢之法尚未完善,犁铧淬火十中仍有三裂。

窗外突然传来牵隐的喝骂声。两人转头望去,见铁匠老吴正捧着断犁跪地请罪。诸葛均轻声道:使君欲以长沙为基,岂能因器不利而误农时?

刘封沉默良久:“子正兄,你胸有大才,不应浪费在这锻造之上啊……”。

诸葛均拱手道:我文不及吾兄,武不及公子,从小独爱墨家机关之术。他指尖轻抚案上曲辕犁的木纹,眼中泛起少见的炽热,《墨经》有云:力,形之所以奋也。这犁辕的弧度,犁壁的曲度,皆暗合力学至理。

他忽然从袖中掏出几页纸,页间密密麻麻全是朱批。刘封拿起一看,最新一页写着:曲辕犁改三处:犁评加刻、犁箭减重、犁壁曲面……

子正兄大才。刘封大笑,好!即日起设军械司,你为督造,一应钱粮直报于我!

暮色中,新任的军械督造走向铁坊,背影在火光里拉得很长。

刘封站在郡守府的廊下,望着诸葛均远去的背影,眉头微皱。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青石板上,显得格外孤寂。

文官还是少了啊……他低声自语,手指轻轻敲击着腰间的佩剑,放心的人太少了。

转身回到书房,刘封从案几上拿起一卷竹简——这是长沙郡的官员名册。他缓缓展开,指尖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上划过,目光最终停在了一个名字上:韩玄。

韩玄,字文节,南阳人,现任长沙郡下辖的任县县长。此人年近四十,处事沉稳,虽无显赫家世,但在任县三年,政绩斐然——清丈田亩、整顿吏治、治下无讼、仓廪丰实,甚至自掏俸禄修缮县学,颇得民心。

此人可用。刘封轻声道。

他记得刘表曾私下提及韩玄:此人有治郡之才,只是出身寒门,且因不善逢迎,未得重用。如今刘琦主政长沙,正是提拔寒门的机会。

次日黄昏,刘封仅带两名亲随,微服出城,直奔任县。

韩玄听闻郡丞亲至,匆忙出迎。他身材不高,面容清瘦,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透着精明干练。

下官拜见刘郡丞!韩玄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

刘封抬手虚扶:韩县长不必多礼,我今日来,是想听听你对长沙政务的看法。

韩玄略一沉吟,直言道:长沙之弊,在于豪强兼并、流民失所。若要根治,需清田亩、均赋税、兴水利。

刘封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若让你任长沙督邮、五官掾,并协助我管理一郡钱粮赋税,我令亲卫助你,敢否?

韩玄一愣,随即郑重拱手:若蒙信任,玄必竭尽所能!

夜谈至深,韩玄忽然道:郡丞求才若渴,下官倒有一人可荐。

刘封挑眉。

此人姓韩名暨,字公至,乃我同宗,精通冶铁之术,曾在南阳督造军械,因避战乱投奔于我。

刘封心中一动——冶铁!这不正是曲辕犁量产所需的人才?

明日带他来见我。

三日后,刘琦在病榻上听完刘封的举荐,虚弱地笑了笑:韩玄……我倒是听父亲提过此人。既然你觉得可用,便放手去做吧。

他咳嗽两声,又道:至于那韩暨,若真能助你改良农具,也是长沙百姓之福。

刘封拱手:多谢兄长信任。

刘封遂传出政令:迁桓阶为功曹,擢韩玄为督邮、五官掾,郡府上下震动。

户曹掾、仓曹掾等人私下嘀咕:一个寒门县长,凭什么跃居我等之上?

刘封听闻,只是冷笑,随后颁布新令:自今日起,凡郡中官吏,考绩优异者,不论出身,皆可擢升!

消息传开,那些原本懒散的吏员们突然勤勉起来——毕竟,谁不想抓住这难得的上升之机?

而韩玄上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清点府库……

长沙郡府的库房大门在刺耳的声中缓缓开启,积尘簌簌落下。韩玄举着火把踏入黑暗,火光映照出堆积如山的账册,蛛网在竹简间织就层层帷幕。

大人,这是建安十二年的鱼鳞册……老仓曹颤巍巍捧出一卷竹简。

韩玄伸手一抹,指尖顿时染上新鲜的朱砂——这册子分明是刚伪造的。他目光扫过库房角落,几只肥硕的老鼠正啃食着霉变的粮袋,见光也不躲避。

传令!韩玄的声音在空荡的库房回响,全郡账册即刻收缴!

十辆牛车拉着真正的鱼鳞册驶入府衙时,辕木都被压得弯曲。韩暨带着二十名书吏,将竹简铺满了整个校场……。

临湘桓氏,纳税田七百亩。韩玄念着黄册,突然冷笑,可他们家祖坟的墓志铭上刻着阡陌连亘两千亩

桓阶闻讯赶来时,正看见官差在祖田上插丈量杆。这位五十余岁的家主不慌不忙展开一卷帛书:韩督邮,我桓氏田地乃高祖所赐,有书为证!

韩玄不语,亲自抡起锄头掘向田垄。的一声,锄头撞上埋在地下的界碑——上面官田止步四个篆字清晰可见。

伪造丹书,罪加一等。韩玄擦着汗,按《汉律》,匿田一亩罚粟五石。桓公这一千三百亩……

桓阶脸色骤变。六万五千石粮食,足以掏空桓氏三代积蓄。

暮色沉沉,桓府正堂的青铜灯树映得桓阶面色阴晴不定。老管家捧着账册的手在发抖:家主,真要补交六万五千石?这可是...

闭嘴!桓阶猛地拍案,震得茶盏叮当响。他起身踱到窗前,望着郡府方向升起的炊烟——那是白毦精兵在埋锅造饭。

你还没看出来吗?桓阶声音沙哑,刘封要的不是粮食,是态度。

子时的郡府书房,刘封正在批阅公文。忽听门外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桓阶苍老的声音:罪民桓阶,特来请死!

刘封挑眉。只见这位五十岁的家主赤裸上身,背负荆条跪在阶下。更令人惊讶的是,他身后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口樟木箱——箱盖敞开,里面全是地契。

桓氏匿田一千三百亩,按律当罚。桓阶额头抵地,这是洞庭湖畔的良田八百亩,外加四万石存粮,请功曹查验。

刘封踱步到箱前,随手拿起一张地契。洞庭湖西岸,上等水田五十亩——正是最适合屯兵的战略要地。

见刘封沉吟不语。

桓阶深吸一口气:桓氏愿出工匠三十人,助郡丞造改良水排。他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这是家传的《考工记》注本,内有冶炼秘法十二则。桓氏愿献全部技艺,只求将功折罪!

刘封突然笑了,桓公快快请起,我立即上表州牧大人,功曹之功。

桓阶走后,韩玄说道:“主公,这老狐狸突然这么老实……”

因为他嗅到风向变了。刘封轻笑,去岁曹操在许昌推行户调制,世家大族都要纳粮。桓阶这是在给自己留后路。

当夜,黄叙率郡兵突袭吴家庄园。吴家指着屋檐下的燕子窝叫嚷:这些佃户都是来避雨的流民!黄叙冷笑一声,带人砸开地窖——三十名被铁链锁着的壮丁蜷缩在黑暗中,,脚踝烙着字,脚踝上的烙印还渗着血。

这些是。老庄头跪地发抖,家主说……藏在庄里,既不用交税,又能白干活……

庄户名册上记着三百,可实际劳作的,全是精壮男子。

好一个!韩玄拾起地上散落的账本,病故五人,年年如此。蔡公是把官府当傻子?

张府库房里,黄叙踹开暗门。堆积如山的麻袋轰然倒塌,露出掺了砂石的官粮。每袋都盖着张氏义捐的朱印。

去年大旱,张家五千石。韩玄抓起一把米,砂砾从指缝簌簌而落,实际出粮不过三千石,剩下全是河沙充数。

张氏家主跪在地上,突然狞笑:韩玄你可知,这批粮食是要运往江陵犒军的……

那更该死!韩玄一脚踢翻米袋,前线士兵吃着掺沙的粮食打仗,你在后方数着昧心钱享福?

一个月后,长沙郡府的铜壶滴漏声格外清晰。刘封盯着案上摊开的新造黄册,朱笔在与两项下重重划出血红的线。

使君,清点完毕。韩玄的声音带着疲惫与兴奋,共得隐匿人口八万两千三百丁,田七十一万七千六百亩,共收缴粮草二十三石。

桓氏:洞庭湖私藏粟米四万三千石;

吴氏:地下窖藏稻米五万七千石,其中掺砂石者一万二千石

张氏:江陵截获漕粮六万石(袋内暗藏铅块压秤)

刘氏:祠堂地窖储米七万石;

郡丞,仅桓氏一家的存粮,就够我军吃上半年。

诸葛均突然从账册中抽出一张纸:最蹊跷的是这个——蔡氏在长沙、罗县两地粮仓的进出记录,差额足有四万石。

刘封眼神一凛:查!这四万石粮去哪了?

堂下顿时一片倒吸凉气之声——这数字,抵得上半个长沙郡的账面户籍、田地!

腊月祭灶日,刘封做了三件事:

设常平新仓:将二十万石粮食分储十处,每仓派军队进行管理。

推粮印防伪:所有官粮袋需钤三印——郡守印、督粮印、验质印。

立揭赏令:百姓举报私藏粮草者,赏所涉粮食的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