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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再续蜀汉的浪漫 > 第223章 虎啸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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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江州为巴蜀门户,刘璋担任州牧后,就派遣严颜镇守,这位蜀地名将虽已年近七十,却依然保持着过人的勇武。他不仅擅长使用大刀,更具备拉开硬弓的非凡臂力,堪称拥有万夫莫敌之勇。蜀中流传着一句话:张任枪出如龙,严颜刀落似虎。

当日刘备引军进川,江州的城楼上,严颜手按城墙,望着城下荆州大军,他猛地将信拍在城垛上,怒道:刘季玉竟真听了法正那厮的谗言,引刘备入川!这是何等的愚蠢!

副将低声道:将军慎言……

慎言什么!严颜须发皆张,这分明是独坐穷山,引虎自卫!刘备何等人物?此人野心勃勃,如今主公竟主动请他入川,这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城楼上的士兵们噤若寒蝉,无人敢接话。严颜在巴蜀军中威望极高,连刘璋也要给他三分薄面。他镇守江州二十载,保得一方平安,深受军民爱戴。

“严将军息怒!”巴郡太守赵莋劝道“法正亲往,主公心意已决,我等…恐难挽回。如今之计,当速速整备防务,以备不测。荆州军若真有不轨之心,我巴蜀山川险峻,兵精粮足,也未必不可为!”

严颜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只得先静观其变。刘备若真有异心,必先取涪关。传令下去,加强城防,多派斥候打探消息。

一年后,涪关失守的消息传来,严颜在军帐中气得将案几掀翻。果然如此!刘备狼子野心,刘璋愚不可及!他拔出佩刀,寒光映照着他愤怒的面容,点兵!速速点兵!老夫要亲自提兵,夺回涪关!生擒那大耳贼,以谢主公!以谢西川父老!

赵莋连忙劝阻:严将军三思!冲动不得!涪关已失,荆州军锐气正盛,州牧必定已遣大军前往,我等前往涪关路途遥远,贸然前去,恐遭不测!况且江州乃巴蜀门户,若将军率主力离开,万一荆州方面趁机来攻……

严颜胸膛剧烈起伏,如拉动的风箱,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赵莋,握着刀柄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城头的风卷动他灰白相间的须发,带来远处嘉陵江水的腥冷气息。他望着北方层叠的山峦,那是通往涪关的路,也是通往他戎马半生所效忠的西川心脏的路。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几乎要将他吞噬,但赵莋的话,像一瓢冰冷的江水,浇在那烈焰之上,发出“滋啦”的声响,升腾起一片无力而苦涩的白雾。

他牙关紧咬,腮帮的肌肉绷得如同铁块,喉头滚动了几下,终究没有发出那道冲动的军令。那柄出鞘的战刀,被他缓缓地、极其不甘地插回刀鞘,发出沉闷的“咔哒”一声。他猛地转过身,留给城楼一个因愤怒和压抑而绷得僵直的背影,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种被强行摁住的狂暴:“加强城防!多派哨探!日夜打探北路军情!一有异动,即刻来报!”

凛冬的气息笼罩了江州。寒风顺着嘉陵江宽阔的河道灌入城中,卷起街角的枯叶和尘土,呜呜作响,如同鬼哭。城头守卒裹紧了单薄的衣甲,缩着脖子,望着铅灰色的厚重云层,心头也压着沉甸甸的阴霾。

一个寒冷的清晨,急促的马蹄声踏碎了城门的寂静。斥候滚鞍下马,连滚带爬冲上城楼,脸色青白,嘴唇冻得发紫,声音带着亡命奔逃后的颤抖:“报——!将军!荆州军!前锋……前锋已过垫江!距子阳城……不足百里!旗号……旗号是‘任’!”

“‘任’?”严颜正按剑巡城,闻言脚步一顿,两道浓密如刷的白眉猛地拧紧,“荆州诸将,关、张、赵、黄……何时有个姓任的?何方鼠辈,也敢来捋虎须!”他心中先是一松,随即一股被轻视的屈辱感猛地窜起。不是关张赵,连黄忠魏延都不是!竟派了个无名小卒打头阵?刘备,你欺我巴蜀无人至此吗?

“将军!天赐良机!”一名年轻的裨将按捺不住,在临时召集的军议上霍然起身,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调,“荆州大军主力未至,只派一偏师前来,分明是轻敌!更兼此将无名,正是我江州将士扬威之时!末将愿领精兵三千,出城迎击,定斩此无名鼠辈之头,献于将军麾下!挫其锐气,壮我声威!”

“不可!将军!”副将立刻出声反对,语气斩钉截铁,“敌军虽前锋偏师,但荆州兵精,天下皆知!况其千里奔袭,士气正锐。我军虽众,然久疏战阵。当务之急,乃深沟高垒,凭坚城固守!江州城高池深,粮草充足,只要坚守旬月,彼军远来,粮草转运艰难,锐气一失,自然退去!此时出战,胜负难料,若有不测,则江州危矣!”他转向严颜,目光恳切,“将军,此乃万全之策!忍一时之气,保一城之安!”

“万全?忍气?”那年轻裨将嗤笑一声,满脸不屑,“张副将未免太过谨慎!那任晖何许人也?听都未曾听过!定是刘备帐下新募之辈,或为裙带所进,侥幸领兵,前来送死罢了!我堂堂巴蜀健儿,若畏缩避战,任由这等无名小卒在城下耀武扬威,传扬出去,岂不让天下英雄笑掉大牙?笑我巴蜀果无人乎?!”

“巴蜀无人”四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严颜的心尖。他坐在主位,面沉如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刀那冰冷粗糙的鲨鱼皮鞘。张副将的稳健之言,老成谋国,字字在理。但那年轻裨将慷慨激昂的质问,却像鼓槌一样擂在他的自尊上。是啊,他严颜,镇守巴郡数十载,威名赫赫,难道今日竟要龟缩城内,被一个乳臭未干、名不见经传的荆州小辈堵着门叫骂?

眼前仿佛闪过去年,自己痛斥“引虎自卫”时,同僚们或惊愕、或暗笑、或深以为然的目光。那时,他是清醒的预言者,是敢言的忠臣。可如今呢?若连一个无名小将都不敢战,他严颜,岂不成了自己当年预言里那只怯懦无能的“山中之羊”?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一股灼热的气流猛地冲上他的头颅。他“啪”地一拍案几,霍然站起,须发皆张,声音如同金铁交鸣,瞬间压下了堂中所有的争论:

“够了!老夫心意已决!备马!点兵!开城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