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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历史军事 > 再续蜀汉的浪漫 > 第245章 苇荡血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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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绕河滩突围!”张任的吼声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嘶哑和决绝。他猛踢马腹,长枪开路,如同困兽般,一头扎向那片广袤而未知的芦苇深处。马蹄践踏着河滩湿软的淤泥,溅起浑浊的水花,身后是越来越近的追兵喊杀声和绝望同袍的哀嚎。

初入苇荡,一人多高的枯黄芦杆密密匝匝,遮蔽了视线,也暂时隔绝了身后震天的喊杀。只有风穿过干枯的芦叶,发出单调而巨大的“沙沙”声,如同死神的低语。张任紧绷的神经稍松,喘息着,试图辨认方向。这里地形复杂,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努力在密集的芦杆缝隙中寻找着路径。

然而,这念头刚刚升起,死神的镰刀已然挥落!

毫无征兆!

“嗖!嗖!嗖!”

尖锐的破空声撕裂了芦苇荡单调的风声!不是羽箭,而是无数杆长矛!从两侧浓密得无法透视的芦苇丛深处,如同毒蛇出洞,带着致命的寒光,毫无预兆地攒刺而出!矛尖闪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是淬过剧毒。目标不是人,而是马!

“噗嗤!噗嗤!”利器刺入血肉的闷响接连爆开,令人牙酸。

“唏律律——!”凄厉到不似马嘶的悲鸣瞬间响成一片!张任身边的战马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纷纷惨嘶着轰然栽倒!马腹、马颈、甚至马腿,被那些阴毒的长矛精准地刺穿!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将枯黄的芦杆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骑士们猝不及防,被巨大的惯性狠狠甩飞出去,重重砸在泥泞的地上或尖锐的芦根上,骨断筋折的脆响不绝于耳。

“啊——!”惨叫声此起彼伏。

陷阱!又是陷阱!张任目眦欲裂。他胯下的战马也未能幸免,一根长矛擦着马腹掠过,带起一溜血花,战马剧痛受惊,人立而起,几乎将他掀翻!

“有埋伏!步战!结阵!”张任厉声狂吼,声音在巨大的芦苇荡中显得如此微弱。他拼尽全力稳住惊马,长枪如狂风般扫向身侧的芦苇丛,试图格开那些神出鬼没的长矛。

就在他格挡长矛的瞬间,另一重杀机已至脚踝!

“唰!唰!唰!”

刀光!雪亮、冰冷、贴地而来的刀光!从倒伏的芦苇根部,从浑浊的泥水之下,骤然翻卷而出!那不是劈砍,而是凶狠精准的横扫!目标只有一个——马蹄!

关平率领的刀手如同从地狱泥沼中爬出的幽灵,伏得极低,身体紧贴着湿冷的地面。他们手中的长柄厚背砍刀,带着斩断一切的狠厉,贴着地面横扫而过!

“咔嚓!咔嚓!咔嚓!”

清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断裂声密集响起!那些侥幸未被长矛刺中、或因主人控制而勉强站立的战马,瞬间遭遇灭顶之灾!碗口粗的马蹄如同脆弱的枯枝,被锋利的刀刃齐刷刷地斩断!失去支撑的战马轰然倒地,发出更加绝望的悲鸣,巨大的身躯砸起一片泥浆和血水。马背上的骑士或被甩飞,或直接被沉重的马身压住,动弹不得。

芦苇荡瞬间化为人间炼狱。倒毙的战马、折断的肢体、喷溅的鲜血、垂死的哀鸣、兵刃的寒光、泥泞的血浆……所有的一切都混杂在一起,浓烈的血腥味和泥水的土腥气令人窒息。毒矛的攒刺还在继续,专攻下三路;地趟刀的寒光如同死神的镰刀,在泥泞中反复收割着残存的马腿。张任身边的亲卫如同被收割的麦子,一片片倒下。断肢残臂和倒毙的伤马混杂在泥泞里,不断有垂死之人被混乱的脚步践踏,发出最后的微弱呻吟。

“将军!快走!”一名浑身浴血的亲兵队长嘶吼着扑到张任马前,用身体硬生生撞开一支刺向他马腹的长矛,自己却被另一支斜刺里穿出的矛尖洞穿了胸膛。他死死抓住矛杆,用尽最后力气对着张任的方向嘶喊。

亲兵队长胸口被洞穿的惨状如同烙铁烫在张任眼中。他环顾四周,跟随他冲入这死亡沼泽的数百骑,此刻已十不存一。残存的亲兵背靠背,在泥泞和倒伏的芦苇中勉强支撑,身上无不带伤,甲胄破碎,血染征袍。他们挥舞着兵刃,抵挡着从四面八方芦苇深处刺来的长矛和贴地扫来的刀光,每一次格挡都显得那么绝望而徒劳。

“走!”张任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他猛地一夹马腹,那匹通灵的战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决死的意志,发出一声悲怆的长嘶,奋起余力,不再理会脚下泥泞和可能袭来的刀光,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芦苇荡中一条相对稀疏的缝隙猛冲过去!马蹄踏过泥泞,溅起混合着血水的污泥。长枪在他手中化作一道盘旋的黑龙,荡开两侧不断刺来的矛影,硬生生在死亡的罗网中撕开一条血路!

“拦住他!”芦苇深处传来魏延冰冷如铁的命令。

更多的长矛从两侧更密集地攒刺过来,如同毒蛇的獠牙。张任俯身紧贴马颈,枪随身走,格、挑、拨、扫,将生平所学发挥到极致。枪尖与矛杆碰撞,发出连串急促刺耳的金铁交鸣,溅起点点火星。一支毒矛擦着他的肩甲掠过,带起一溜火花;另一支几乎是贴着他的小腿刺入泥中!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

战马载着他,凭借着惊人的速度和一股决死的悍勇,终于冲出了那片死亡芦苇荡的核心区域。身后的惨叫声、兵刃碰撞声、垂死马匹的哀鸣声,如同地狱的挽歌,被甩在了那片翻涌着血色的黄涛之后。

然而,喘息未定!

前方的景象让张任的心再次沉入谷底。眼前并非坦途,而是一片更为崎岖、乱石嶙峋的山脚。嶙峋的怪石如同巨兽的獠牙,从稀疏的草木间狰狞地探出。一条狭窄得仅容两马并行的山路,蜿蜒曲折地通向山脊,那是视野中唯一可能的生路。

没有选择!张任猛催战马,冲向那条山径。身后,仅存的几名亲兵也狼狈不堪地跟了上来,人人带伤,血染衣甲,坐骑更是喘着粗气,口鼻喷着白沫。沉重的马蹄敲打在碎石路上,发出单调而急促的“嘚嘚”声,在空旷的山脚显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