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那点伤在女帝的丹药和他自身混沌魔丹的变态恢复力下，好得飞快。
就是心里那点嘀咕，好不了。
叶青羽处理完军务，转身就朝他走来，裙摆拂过染血的地砖，自带一股低气压。
“能动了？”她声音听不出情绪。
萧云赶紧蹦起来，活动了一下基本复原的右臂：“报告领导，满血复活！随时可以为您冲锋陷阵，赴汤蹈火！”
叶青羽懒得理他的油嘴滑舌，直接走到城墙垛口旁，背对着下方依旧隐约传来的厮杀声。
“说说吧。”她没回头，“你丹田内那东西，怎么来的？还有，方才魔主意志降临，你与之交流了什么？一字不漏，如实禀来。”
来了来了，秋后算账兼情报拷问。
萧云心里翻个白眼，面上却堆起诚恳：“领导，这事儿说来话长，而且特别邪门，我怕我说了您不信。”
“说。”叶青羽语气不容置疑。
萧云清了清嗓子，开始半真半假地忽悠：“就刚才，那大块头魔狮扑过来的时候，我不是快嘎了吗？然后也不知道咋回事，肚子里那点本来就乱糟糟的修为，还有之前……嗯……您‘赞助’的那点，再加上不知道从哪儿漏进来的一丝特别冷特别死寂的玩意儿，它们自己就搓上团了！”
他比划着：“跟和面似的，噗嗤噗嗤，然后就硬是搓出了那么个灰不溜秋的丸子！真的，领导，纯属自发行为，我个人未参与主导决策！”
叶青羽侧过脸，月光勾勒出她清冷的轮廓：“那丝寂灭本源，来自魔主？”
“好像是这么个名字……”萧云挠挠头，“它就自己钻进来的，非亲非故的，挺不见外的。然后我那新搓的丸子好像还挺喜欢它，就给它包进去当馅儿了。”
叶青羽眼角似乎抽搐了一下。
把魔主的寂灭本源当馅儿包了？
这说得是人话？
“至于跟那魔主大佬聊天……”萧云一脸无辜，“我就感觉有个超级厉害的念头在我身上扫来扫去，跟x光似的，差点把我底裤都看穿了。我吓懵了啊，就想着能不能谈判一下，毕竟咱们现代社会都讲究个合作共赢嘛……”
“我就喊了句老板合作不，干掉她种子归你，我跳槽跟你混，工资好商量，五险一金不能少……”萧云越说声音越小，自己也觉得这话在当时场景下确实有点过于抽象。
叶青羽猛地转过身，美眸锐利如刀：“你要干掉谁？‘种子’又是什么？”
萧云心里一咯噔，坏了，说漏嘴了！
他赶紧找补：“口误！纯属口误！领导您别对号入座！我当时吓得语无伦次，胡言乱语，那大佬估计也没听懂！真的！不然它咋就走了呢？”
叶青羽盯着他，试图从他眼睛里找出撒谎的痕迹。
但萧云此刻的懵逼和慌张倒不全是装的——他是真不知道“种子”具体指啥，只是下意识觉得跟叶青羽心口那玩意儿有关。
“它最后说……‘接收’你？”叶青羽换了个问题，声音更冷。
萧云苦笑：“是啊，说得我跟个快递包裹似的。估计是觉得我这新款式‘垃圾桶’挺别致，想养肥了再拆？”
他这话带着自嘲，却无意间戳中了叶青羽计划的某个点。
她的眼神微妙地变化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冰冷。
“管好你的嘴和你丹田里的东西。”她警告道，“今日之事，若有半句外传，朕拔了你的舌头。”
“领导放心！我嘴最严了！以后我这肚子就是公司的机密保险柜，只有您有访问权限！”萧云拍着胸脯保证。
叶青羽觉得跟他多说几句话都折寿。
她按了按又开始隐隐作痛的心口，那是之前伤势和天道种子被引动的双重不适。
萧云立刻敏感地察觉到自己心口那魔咒又是一阵微弱的灼热，传递来一丝对方的虚弱感。
他鬼使神差地问了句：“领导，您……那心口疼的毛病，没事吧？要不要再多嗑……多用点药？”
叶青羽动作一僵，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危险，仿佛被触及了最深的逆鳞：“你如何知晓朕心口不适？”
萧云一愣，下意识指了指自己心口：“我这儿……好像有点感觉……就那个……契约？还是啥玩意儿的……”
叶青羽瞳孔骤缩！
同感！
这废物居然能通过那魔咒感知到她的状态？！
这怎么可能！
那魔咒的主要作用应该是转嫁天道反噬和天魔仇恨，怎么会产生这种近乎双生契约般的同感效应？
是混沌魔丹？还是寂灭本源？抑或是……他体内那更深层的东西？
变数！巨大的变数！
她的杀意几乎抑制不住。
萧云被她看得毛骨悚然，赶紧后退两步：“领导冷静！我就随口一问！绝对没有窥探您隐私的意思！这纯属设备故障，信号串线了！”
叶青羽强压下立刻动手清除隐患的冲动。
现在还不是时候。
城外魔患未平，朝内暗流汹涌，这个变数……或许还有用。
但她对萧云的警惕，已然提升到了最高级别。
“滚回去待着。”她语气冰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没有朕的命令，再敢妄动，格杀勿论！”
说完，她不再看萧云，身影一闪，消失在城墙之上，想必是回临时行辕继续疗伤了。
萧云看着她就这么走了，心里那点疑惑却越来越重。
她刚才那反应……太大了。
简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还有阿芷临死前那破碎的警告……
“契约是陷阱……不要相信……逃……”
萧云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心口。
这个连接着他和叶青羽的诡异魔咒，到底是什么？
真的只是单向转嫁诅咒那么简单吗？
为什么自己能感知到她的状态？
为什么魔丹会对她体内的“种子”产生渴望？
为什么魔主会说“接收”？
一个个疑问像泡泡一样冒出来。
他感觉自己仿佛陷进了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里，越挣扎，缠得越紧。
福伯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公子，陛下走了，您看……”
萧云回过神，叹了口气：“看什么看，领导让咱们蹲号子呢。老实待着吧。”
他重新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尝试更仔细地内视丹田里的混沌魔丹，尤其是心口那一道与叶青羽隐隐相连的无形契印。
或许……
答案还得从自己身上找。
就在他心神沉入体内，试图研究那魔咒的细微结构时，指尖无意间划过城墙地面上一条深深的刀痕。
嗡——！
一个极其微弱、冰冷、带着无数混乱低语的意念碎片，顺着他的指尖，猛地刺入他的脑海！
【杀……杀了……】 【……天道……弃子……】 【……印记……】 【……标记……】
是之前那魔主意志残留的气息？！
萧云猛地睁开眼，骇然看向自己的手指。
混沌魔丹……似乎对这类负面、混乱、强大的意念碎片，有着超乎寻常的……吸收和解析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