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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雨棠看着李知远此刻的样子,几次想开口替换,但看到那需要精准控制的角度和力道,又默默咽了回去。

她只能找机会帮助李知远擦拭脸上的汗水,并在李知远需要的时候,更用力且稳定的摇动鼓风机,来给炉子提供足够的热量。

终于,当李知远最后一次将锻打好的铁条雏形投入旁边的陶罐中淬火时,“嗤啦——”一声剧烈的白汽升腾而起,瞬间弥漫在棚内。

他迅速从水中捞出凿子,用一旁准备好的砂石擦亮凿身,用木棍夹住之后将它悬在炭火的上空。

“这是在干什么?”苏雨棠来到李知远的身边,帮他擦去脸上的汗水。

“回火。”李知远目不转睛的盯着凿子刃口的地方,“目的是保持凿子的硬度和耐磨性,降低它的脆性。”

顿了顿,他补充道:“可惜没有感应温度的装置,只能大概通过颜色的变化来判断了。”

炭火的光芒映照着李知远专注的脸庞,汗水顺着下颌滴落在地上。

凿子悬在炭火上方不过寸许距离,炽热的空气扭曲了视线。

暗红的刃口在热力持续作用下,颜色悄然发生着变化,慢慢的向蓝紫色过渡。

时间仿佛被拉长,只有木炭燃烧的轻微噼啪声和远处瀑布的恒定轰鸣。

“差不多了!”李知远迅速将凿子从炭火上移开,没有再将其浸入水中,而是轻轻地将滚烫的凿子放在旁边的石板上,让其自然缓慢地冷却。

“这就是回火完成了?”苏雨棠蹲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凿子。

“还没,等它完全冷却之后就好了。”李知远轻声道,将鼓风机旁边的矮木桩搬过来放在了苏雨棠身边,“累了吧?”

“确实不轻松。”苏雨棠也没有矫情,点头大方的承认了,一整天摇着鼓风机,确实很累。

“等凿子做好之后,就先弄一个风箱,比这个简陋的鼓风机要好上不少。”李知远笑着说道。

“光用凿子?没有钉子可以吗?”

“当然,这是咱们华国古代人民的智慧,纯用榫卯结构就可以。”李知远解释道,心中想的却是有了凿子,等以后再做个刨子,自己这木工手艺总算可以发挥出来了。

石板上,那根冷却下来的铁条静静地躺着。

借着炉子的光亮,苏雨棠和李知远仔细端详着他们一整天的劳动成果。

它长约十五公分,截面大致呈边长两厘米的方形,整体线条还带着锻打留下的粗犷痕迹,远称不上光滑。

一端被特意锻打得格外厚实平整,形成了坚实的敲击面;另一端则呈现出明显的楔形斜面,此时边缘钝厚,尚未开刃。

经过淬火和回火处理,它的颜色不再是烧红时的亮丽,而是呈现出一种蓝黑色。

李知远用一块粗糙的砂岩小心地擦拭掉表面的浮尘和氧化物,手指抚过那粗粝的棱角与尚显钝厚的刃口,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充满成就感的笑容。

虽然它还需要最后的打磨开刃,但这已经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金属工具了!

“终于完成了,尽管只是一个半成品。”李知远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饶是他体力惊人,在没有锤子的情况下,用手握住石头锻打如此长的时间,也感到疲惫。

“嗯!”苏雨棠的声音同样沙哑,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让她的双臂和肩膀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

之前还不觉得,此刻停下休息了一会儿之后,这酸痛感几乎压过其他所有的感觉。

棚内只剩下炉中余烬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和远处瀑布的轰鸣。

直播间中,观众的弹幕在此刻来到了一个顶峰。

“啊啊啊啊啊!!!真的成了!!!凿子!!!”

“卧槽!用石头锤子石头砧子硬生生敲出来一把凿子?!”

“虽然还没开刃,但这形状已经像模像样了。敲击面厚实,刃部有楔形!”

“这疲惫又满足的笑容...值了!一切辛苦都值了!”

“快开刃试试!迫不及待想看它凿木头的样子了!”

“好好休息!明天又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两人安静的看着,汗水混合着炭灰在脸上留下道道痕迹,身上的衣服也早已被汗浸透又烤干数次。

储备粮迷迷糊糊地站起来,走到苏雨棠脚边蹭了蹭。

“收拾一下,回去休息吧。”李知远的声音低沉。

两人草草清理了工具,确保炉火熄灭,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了土坯房。

连洗漱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两人只是简单清洗了脸和手,便一头栽进温暖的睡袋里。

苏雨棠沾枕即眠,沉重的呼吸声很快在卧室内响起。

而李知远此时虽然有些疲惫,却怎么也睡不着。

只要一闭上眼睛,那块散发着白炽光芒的铁块仿佛是被塞进了脑海中,迟迟不曾消散。

各种纷乱的念头出现在脑海中,铁...凿子...豆角苗...熏房的陶砖陶瓦...明天...炼铁炉的废渣和黏土还要利用...

慢慢的,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这些念头模糊、消散。

营地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瀑布永恒的轰鸣和两人一犬均匀的呼吸声,在这陌生的异星中,沉入最深沉的梦乡。

翌日清晨。

阳光和鸟鸣,唤醒了沉睡的营地。

休息了一夜,李知远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如平常一般打卡,心中不由得感叹深度休眠天赋的强悍。

收取捕鱼笼,喂过兔子,李知远简单做了早饭,喊苏雨棠起来吃过之后,就带着尚未打磨的凿子来到了水潭下游的河边。

河水澈,正好用来润滑和清洗打磨面。

李知远在周围找了一块粗砂岩浸入水中,让它充分吸水。

“先从斜面开始,把它磨平、磨出刃口。”李知远说着,将凿子斜面朝下,稳稳地按在湿润的粗砂岩上。

他开始前后推拉,动作平稳有力,角度保持恒定。

每一次摩擦,粗糙的砂岩都会带走凿子表面一层细微的铁屑,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苏雨棠蹲在旁边,专注地看着。

她适时地往磨石和凿子的接触面上泼点水,保持湿润,让磨下的粉末被水冲走,露出需要继续打磨的表面。

李知远全神贯注,原本钝厚的边缘开始变薄,隐隐显露出一丝锋利的痕迹,蓝黑色的表面也逐渐被磨掉,露出了下面铁灰色的金属光泽。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粗磨,凿子的斜面已经变得相对平整光滑,刃口线清晰可见,虽然摸上去还有些毛糙,但已初具锋芒。

“好了,粗磨差不多了。”李知远检查了一下刃口,满意地点点头,“现在换细磨石。”

他找了一块摸上去手感细腻得多的细粒板岩浸湿。

再次拿起凿子,将斜面贴合在湿润的板岩上,开始进行更精细的研磨。

又是半个多小时过去,凿子整体依然带着手工锻打的粗犷痕迹,但关键的功能部位——刃口,已经达到了可用状态。

李知远仔细地擦拭掉凿子上所有的水渍和残留的粉末。

蓝黑色的主体,光滑的铁灰色斜面,寒光闪闪的锋利刃口,李知远心心念念的凿子终于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