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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的银甲在神都上空如同一轮凛冽的寒月,三尖两刃刀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撕裂法则的尖啸。奎木狼所化的巨狼真身已是伤痕累累,暗金色的神血与污浊的魔血混合着洒落,将皇宫的琉璃瓦染得斑驳不堪。觜火猴更是狼狈,他赖以成名的火系神通在杨戬的神目金光下如同遇水的火苗,嗤嗤作响,难以凝聚。那三名域外魔影,虽诡谲难测,但在绝对的力量与速度压制下,也只能凭借诡异的魔纹苦苦支撑,败象已露。

联军山呼海啸般的“杀”声震天动地,七帝麾下的精锐如同决堤的洪流,开始向神都内城发起最后的冲锋。城墙在强大的攻城器械和士卒悍不畏死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厉统领浑身浴血,指挥着残存的“戟卫”和魔神兵节节抵抗,防线随时可能崩溃。

武明空站在麟德殿最高的台阶上,狂风卷起她散乱的长发和破损的龙袍。她看着天上无敌的杨戬,看着下方势如破竹的联军,看着身边越来越少的守卫,那双曾经锐利凤眸中,最后一点理智的光泽如同风中残烛,彻底熄灭了。

“完了……全完了……”她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然而,就在这彻底的绝望深渊中,一股极致的疯狂如同毒焰般从她心底窜起!

“不!朕是天子!朕不会输!”她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那是一种赌徒输掉一切后,要押上灵魂的歇斯底里!

她想起了皇室秘库中最深处,那块以神血封印的古老玉简。玉简中记载,武周皇室血脉源头,曾与西方一位至高存在有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牵连,那位存在,尊号为——佛母孔雀大明王!

需要代价!巨大的代价!以帝王之身,国运为柴,神魂为引!

但此刻,武明空还有什么不能舍弃?

“厉统领!”她尖声嘶吼,声音刺破了战场的喧嚣,“给朕护法!最后一刻!”

厉统领浑身一颤,看着状若疯魔的武明空,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悲凉,但还是毅然率领最后几十名死忠的戟卫,结成一个圆阵,将武明空护在中央。

武明空猛地拔出插在玉阶上的帝王佩剑——那并非凡铁,而是传承的礼器,蕴含着历代武周帝王的一丝气息。她毫不犹豫,反手一剑,割开了自己的手腕!深红色的帝王精血,如同泉涌,喷洒而出!

她以血为墨,以指为笔,就在这麟德殿前的汉白玉地面上,疯狂地绘制着一个扭曲、古老、充满不祥气息的符文!每一笔落下,她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周身的气息就衰弱一截,但那符文中蕴含的诡异力量却在疯狂攀升!

“以吾武明空之血!”

“以武周残存之国运!”

“以朕未绝之帝魂!”

“恭请西方佛母,孔雀大明王尊者,降临此界,诛灭邪魔,护持血脉!”

她每念一句,声音就嘶哑一分,到最后已是如同恶鬼咆哮。那血绘的符文爆发出冲天的暗红色光柱,直贯苍穹!光柱之中,隐隐传来无数冤魂的哀嚎和国运崩碎的声音!

“她在做什么?!”李世民于万军之中,看到那冲天的血光和不祥气息,心中警铃大作。

“阻止她!”嬴政厉声喝道,一道黑龙剑气凌空斩向那血光,却被符文外围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天空之中,正一枪将一名魔影洞穿的杨戬,也猛地低头,额间神目金光大盛,照向那血符。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以帝王身行此恶毒血祭,召唤域外……不对,是西方……那股气息是?!”

他试图俯冲下去打断,却被奎木狼和觜火猴拼死缠住,另外两名魔影也如同跗骨之蛆般猛攻,一时间竟无法脱身!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那暗红色光柱顶端,虚空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被一股蛮横无比的力量强行撕开!五道绚丽却带着洪荒凶戾气息的神光——青、黄、赤、黑、白——如同开屏的孔雀尾羽,自那裂缝中沛然涌出!

仅仅是光芒的余波扫过,下方激战的双方士卒,无论是联军还是守军,都感到神魂一阵刺痛,动作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那正在冲锋的联军洪流,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势头为之一滞!

神都的天空,仿佛被这五色神光彻底占据、统治!

一道模糊却无比威严的女性法相,在五色神光的簇拥下,于裂缝中缓缓凝聚。她宝相庄严,却又带着一丝俯瞰众生的冷漠与原始凶禽的戾气。

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的一道分身,跨界而来!

她的目光首先扫过下方血泊中、气息已如游丝却仍带着疯狂笑意的武明空,微微蹙眉,似乎对这份稀薄的血脉和这污秽的召唤方式并不满意。随即,她的目光落在了正与群魔激战的杨戬身上,尤其是在他额间那枚蕴含着玉清仙法极致奥妙的神目上停留了一瞬。

“阐教门下,杨戬?”孔雀大明王的声音清冷,带着一种天然的傲慢,“在此屠戮吾之血脉后裔,是何道理?”

杨戬挥刀逼退奎木狼,持枪而立,银甲在五色神光映照下依旧璀璨,他毫无惧色,朗声道:“大明王明鉴!此女帝武明空,倒行逆施,勾结域外天魔,祸乱苍生,更是囚禁迫害吾之兄长转世!杨戬此行,乃为清理门户,救兄锄奸!”

“兄长?”孔雀大明王目光微动,似乎推算到了什么,但随即被武明空那微弱却执着的血脉呼唤牵引。她淡淡道:“此间是非,吾不欲多管。然此身负吾之一丝血脉,既以血祭相召,吾当护其周全。尔等争斗,就此作罢。”

言罢,她并未出手攻击杨戬,而是将那浩瀚无边的五色神光,如同天幕般,向着整个战场缓缓压下!这神光并非针对某人,而是要无差别地镇压这片区域内所有的争斗与杀伐!

杨戬脸色一变,他感受到那神光中蕴含的恐怖力量,足以刷落万物,禁锢神通!若被其罩住,别说营救兄长,恐怕连他自己这具法身都要被暂时困住!

“大明王!你……”杨戬又惊又怒,周身神光大盛,试图抗衡那垂落的五色神光。

联军攻势被强行遏制,七帝抬头望天,感受着那令人绝望的威压,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刚刚看到的胜利曙光,被这骤然降临的佛母,以绝对的力量,再次拖入了无底的深渊!

武明空看着这一幕,发出了微弱却得意至极的狂笑,尽管她的生命已在飞速流逝。

局势,瞬间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