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另一端，灯光照不透的深处。
“毒蛇”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流动的车河。霓虹的光芒映在他狭长的眸子里，却点不亮半分温度。他手中端着一杯烈酒，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刺耳。
通讯器就在这时突兀地震动起来，发出幽冷的蓝光。他瞥了一眼来电标识，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是“影武者”。
他按下接听，没有开口。
通讯那头传来电子合成般冰冷平滑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捕获行动失败。目标样本活性已丧失，失去研究价值。”
“毒蛇”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想起那个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还让他损失了不少人手的少年。陈默。这个名字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他的神经上。
“一次失败而已。”他语气淡漠，试图掩饰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我们还有更多‘手指’。”
“问题的重点不在于损失一个消耗品。”“影武者”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但语速似乎略微加快了一丝，“‘钥匙’的异常指数在你行动失败后，出现了剧烈飙升。这种不稳定的增长曲线，已经引起了‘主宰’的深度关注。”
“毒蛇”眉头皱起。“异常指数？”
“你可以理解为，他对‘通道’稳定性的干扰能力在快速增强。”“影武者”解释道，语气依旧冰冷，但用词却透露出事态的严重性，“他不再仅仅是被动躲避的‘钥匙’，他正在变成一个活跃的、不可控的‘变量’。‘主宰’不喜欢变量，尤其是在进食的时候。”
“进食……”毒蛇低声重复这个词，即使是他，想到那个层面的存在及其行为方式，心底也会泛起一丝本能的寒意。
“根据最新指令，‘钥匙’，即陈默，已被列为最高优先级目标。其重要性超越你目前负责的所有次要行动节点。”“影武者”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你个人的某些……娱乐倾向，不得干扰此项核心任务的执行。明白吗？”
毒蛇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讨厌这种被束缚的感觉，更讨厌“影武者”那高高在上的语气。但他深知违抗“主宰”意志的下场。
“我明白。”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
“很好。”“影武者”似乎接收到了他压抑的不满，但毫不在意，继续传达着更关键的信息，“由于这个‘关键异常点’的持续活跃，我们监测到，‘通道’的能量流已经出现了细微的紊流迹象。稳定性正在受到影响。”
这个消息让“毒蛇”真正感到了一丝震惊。
“通道”受到影响？那个被视为绝对根基的存在，竟然会因为一个尚未完全成长的“钥匙”而产生波动？
“这怎么可能？他只是个……”
“不要用你有限的理解去揣度‘主宰’的领域。”“影武者”打断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钥匙’与‘通道’本为一体两面。他的异常，自然会引起‘通道’的共鸣与排斥。必须在他造成更大破坏前，将其‘修正’，或者彻底清除。”
通讯到此戛然而止，幽蓝的光芒熄灭。
“毒蛇”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弹。手中的酒杯被他捏得指节发白。窗外的城市依旧喧嚣繁华，但他仿佛能看到，在那平静的表象之下，某种无形的根基正在因为一个少年而产生细微的、却足以致命的裂痕。
陈默……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不再是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而是第一次染上了真正意义上的、冰冷的杀意。
这个“钥匙”，这个“异常点”，比他想象中要麻烦得多。也重要得多。
黑暗在房间里弥漫，躁动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