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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蓝穿过形形色色的起舞的人群,走到露台上,两边轻纱窗帘被仿生人侍女轻轻掀起,安宁的夜晚花园映入言蓝的眼帘。

夜幕之下,夜莺花园的花圃中种植着成片的薰衣草与玫瑰花,花瓣托着晶莹的露珠,如同碎镜照出月亮。

言蓝深吸了一口空气,泥土的湿润与清丽花香混淆在空气中。

她紧蹙的眉毛逐渐舒展,如同两道纤细弯月。

循着旋转楼梯,言蓝搭着扶手缓步走下二楼露台,走进安宁的花圃中,手指掠过花瓣,玫瑰轻颤吐露露珠落在泥土里。

宴会交际场才是主题,花园的安宁不过是氛围感加持。这里几乎没有人来,除非宴会主人走到这里,那么花圃的鲜花都逃不过被踩踏的命运。

想到这个画面,言蓝讽刺意味地笑了笑。

忽而,言蓝一抬眼看见一道黑色的影子站在花园前方的喷泉池边。

还有人来这里?

抱着这样的想法,言蓝朝着那道黑色人影往前走。

那个人对着泉水照着,手指夹着一张身份Id卡,听见声音后,她转过脸来,看向言蓝。

她穿着黑色西装,一头金色短卷发背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同捕猎者锁定猎物般冷冽而残忍。

“表姐……?”言蓝看了好半天才看出来是东方家族分支的岚月表姐。

听见声音的重叶,手指夹着卡片往后一扬,阴影如水,化成了颜色相近的蓝玫瑰,随后才拿出来。

言蓝说话间又望向“岚月”的手,那Id卡却不见踪影,只有一朵玫瑰花夹在手指中。

她白皙的手骨上搭着低垂的蓝玫瑰,手指捏断青枝扔进水里,“扑腾”一声水花四溅,销毁证据。

“什么事,表妹?”重叶歪头问道。

“……”言蓝和远方亲戚都不太熟悉,见重叶如此,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先走了。”重叶对着她微微点头,算作打招呼,绕过言蓝往楼上宴会厅走去。

不知为何,言蓝望着那道黑影远去,莫名感到几分心悸。

终于,她眼前一闪而过一个念头。

岚月作为分支,从来不敢亲近嫡系,也从来没称呼她“表妹”。

而且身为alpha的岚月,即使注射了抑制器,同性相斥,同为alpha的言蓝也能够感受到那股排斥的气味。

可是她身上连一丝压制性的信息素气味都没有,只有淡淡的清香,那是待在花园过久身上才沾染到的气息。

宴会厅中,层层叠叠起伏的白色裙摆如同蝴蝶振翅,重叶一身黑色西装在白衣中格外显眼,金发黑眸沉郁冷淡,神情冰冷,令人生而畏惧。

身着白衣的东方家族族人认出那是分支的岚月,刚想上前一步制止她的黑色不合规着装。

他们却都在对视上她的眼睛后,不自觉地往后退,如同分流的潮水为重叶开路。

白色旋转浪潮中,唯有黑色穿行其中,她的存在是那么的突兀显眼。她穿过人群,姿态随意闲适,像是来到自己家般随意。

“岚月你是来干什么的?”终于有人出声制止道。

来者挡在重叶的面前,阻挡住了重叶的路。

他脸上满是恼怒,对着重叶喝道:“你这穿的什么……”

在悠扬旋转的乐曲中,重叶没搭理,径直绕过他继续往前走,经过正在弹奏乐器的乐队,她的眼神停留过金色竖琴的乐手。

那是一个下半身化作鱼尾的仿生人鱼竖琴演奏者。

她脸上的人造皮泛着机械光泽,垂眸闭着眼,坐在礁石上,鱼尾拍打着水面,似乎沉浸在程序弹奏的乐曲中。

金色大厅中乐声一停,响起来的是东方家族长老年迈而威严的声音。

“现在有请我们东方家族的议员先生,言荀,上台发表对47号矿星议案的未来期望。”

人群中响起掌声,直播飞行仪“嗡嗡”飞上半空,将摄像头对准高台上站着的言荀和他身后的人。

他身后站着的海先生格外僵硬,眼珠子四处转溜,像是被强制钉在台上的小丑。

言荀挺直了脊背,放下了折扇,那张稍显刻薄的东方面孔此时只剩胜利者的得意。

无论是他还是流民组织都是故意的将他这个躲过二区爆炸案的人推到台前,东方家族是对霍家扬威,造神派是对着降临派扬威。

或者说,整场二区爆炸案东方家族出了不少力,就是为了拿到这个提案。

即便霍家撕破脸说海先生是东方指派过来的叛徒,而现在,海先生身份已改,拿到先手权的东方家族指海先生为鹿,那么他就是鹿。

“作为东方家族政界代表的一员,拿到这份提案我非常荣幸,也非常自豪,这意味着联邦的信任给予了我们东方家族。”

“人们在星网上对于我们家族的抹黑,说我们是伪贵族做派,这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见识过政界东方家族的力量。我非常确信,这个提案只是一个开始。”

底下宾客们再次拍起手来,在他们一张张复制粘贴般的虚伪笑容中,身穿黑西装冷冽风格的岚月显眼极了,而且她还在动,越走越近。

言荀脸上不自觉地扭曲了一瞬,这就像是自己精心制作的蛋糕给别人吃了一般。

言荀对于任何打扰他成为主角的人都感到愤怒。

但他笑了笑,抬起手压下掌声,脸上云淡风轻,“我……”

他话没说完,底下的“岚月”终于走到跟前,抬起头来,手指翻飞变出一把黑色短刀直直射了过来。

那把短刀攻击对象是他身后的海先生。

一直处于警戒状态而敏感异常的海先生反应极快,他迅速拉过身前的言荀,随后往后夺命狂奔。

那把短刀径直扎入言荀微笑的脸中,鲜血从刀口处滑落下来,张了张嘴,鲜血从嘴巴涌了出来。

最后失去生命体征的言荀僵硬地倒下,砸在了地面上。

没有义体的防御,他轻而易举地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