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楚坐在漫天星辰之下的玻璃窗边，她低下头却看见，刚刚她们进入的旋转门挤满了人群，不过都是四散奔逃的人。
凭借着异能改造过的视力，褚楚轻易就能看见他们表情的惊慌失措。
甚至无需侍应生多说什么，只需要在这些黑帮权贵面前说上一句“重叶也在这里”，他们自己就能立刻屁滚尿流地跑出大厦。
“虫姐呜呜呜呜，”褚楚抬起头看向正在点菜的重叶，眼眸闪着光满是崇拜，“从小学开始我就知道你肯定与众不同！”
重叶嘴角一抽：“……恭喜你，你猜对了。”
她随手指了几个菜给侍应生看，“就这几样吧。”
侍应生哆哆嗦嗦地拿了菜单就溜走，跑得飞快。
整个星空悬浮餐厅此时只剩下两个人。
“你……”重叶看向褚楚，好半天她才开口犹豫道：“你不觉得我残忍吗？”
褚楚双手合十，笑眯眯道：“我顶多有些惊讶，但是我相信我认识的重叶绝不杀无辜的人。”
重叶脸色一缓，“嗯。”
“我很久没有回来地下城了，就算以前制造的威名再响亮，但是地下城新一批血液出来，总是会遗忘以前的噩梦的。”重叶道。
重叶摊开手掌，里面一枚检测仪飞起来，开始检测桌面所有的餐具毒素反应。
褚楚：“怪不得，这是立威?”
褚楚联想到前不久她和斯蒂芬妮一起与黑帮做交易，里面有一条被山本提到的规则——不与未成年人做交易。
但是山本等人还是做了。
直到重叶回来后，山本冒着巨大的风险回来也要跟她们取消交易。
以及论坛中提到重叶最厌恶器官交易，但是巨龙酒吧里贩卖的酒却包含这一项。
大家是觉得噩梦远离了几年，才会又悄咪咪地开始做这些事情吗？
重叶：“一部分原因吧。”
重叶单手打开了瓶盖，给褚楚倒入蓝色的气泡水，玻璃杯里气泡不断升腾，杯壁倒影着那双明晃晃的黑色眼睛。
“地下城的人最是慕强，但也最惜命，只需要夺走性命，自然能再度让他们感到恐惧。”重叶低垂着眼睛，平静地说道。
重叶举杯，看向褚楚道：“我需要他们的恐惧再持久一些。”
褚楚这句话没听懂，她只是也举起杯子和重叶碰撞在一起。
玻璃清脆的声音十分悦耳。
“其实我很少来这里，”重叶看向碧海大厦的下方，璀璨的金色光芒在黑暗的地下城格外瞩目，底下的名流车辆络绎不绝地往外面奔逃。
褚楚摸着下巴，往后一靠，“在地下城这座反抗都市里却有一幢这么豪华的大厦，本身就是讽刺吧。”
重叶垂下眼，“嗯，看他们明明说地下城的人却装作财阀人士，高人一等地踏进这里，这种姿态就令我作呕。”
侍应生推着精致摆盘的菜肴端上桌子，他稍稍看了一眼正在微笑的褚楚，以及旁边安安静静的阎罗王，原本紧张抖动的手终于动作幅度缓和了一点。
看来阎罗王还是很有逻辑理智的，刚刚那些人不过是惹了阎罗王才遭受的处罚。
只需要谨慎一点，不会有事的。
侍应生一边将菜端上桌，一边在心底松了口气，这时阎罗王却出声开口了。
重叶抬起头微笑地看着侍应生道：“对了，通知一下你的同事们也一起撤离这里吧。”
“什么?”侍应生没反应过来，僵硬在原地，低头只敢看阎罗王的脚尖。
阎罗王轻飘飘地说道：“这里不久后就要炸了，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着想，还是尽快撤离吧。”
炸……炸了?
侍应生的大脑升腾起烟花，身体却下意识地奔跑起来，远离危险源。
褚楚望着侍应生手脚错乱地跑出去，“虫姐又要制造新一段传奇故事了。”
“既然他们都将这里视作上等人的象征，最顶级的迷醉剂，我就将这里彻彻底底炸了。”
重叶勾唇，“哪怕激起他们反抗我的斗志，也不算亏了这反抗世界的地下城精神。”
褚楚若有所思，下意识做起高中生的阅读理解。
碧海大厦是地下城“伪上流社会”的虚假幻影，是这些黑帮试图模仿地上世界秩序的象征，重叶的炸毁无疑是对这场模仿秀的颠覆。
等会，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地上财阀也资助了一部分这些高楼大厦来麻痹安抚黑帮们的心呢？
所以，重叶还打了财阀的脸?
“赛博朋克嘛，”重叶眨了眨眼，“不反抗权威怎么能叫朋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