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喜如电流窜遍全身,他再无半分犹豫,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药灵谷口方向亡命飞遁!
谷外有他精心布置的重兵后手,只要逃出去,海阔天空,他便安全了,他天枢便将成为先天真人了!
“夺丹鼠辈!给本座留下!” 祁清寒厉叱如九天惊雷,身形化作一道血影狂飙追击!
路过最后一枚即将坠地的清丹时,素手一抄便纳入怀中,同时五指遥遥对准天枢后背,纳气诀全力运转!
“嗤——!”空气仿佛被抽成真空!
天枢顿觉身后似有无形巨网收紧,任他七罡步踏得火星乱蹦,身形却如陷泥沼,寸步难移!
丹田空空,再无奇迹之力可引!绝望如毒蛇噬心!
“不!不不不!丹已在我手!岂能功败垂成?!”
他目光仓惶四扫,猛然定格在不远处正严阵以待的武罡、玄宿一行人身上,更远处,则是乐丘山与惊蛰小满等人.....
谷口,就在他们身后!对!掠过他们就能出谷了!
一个冰冷、自私、带着无尽诱惑的低语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只要掠过他们...只要以他们为饵...谷口便近在咫尺!”
“我天枢是事务局主事之一,我是大夏的宗师,不对,我天枢现在是大夏将来的先天真人!”
“区区几条性命,如何比得上本座成就先天真人,护佑大夏万民的千秋功业?本座将来救的人,何止万千!”
贪婪与疯狂彻底淹没了最后一丝清明!
天枢眼中红光一闪,嘴角咧开一个近乎狰狞的诡异笑容,身形在空中猛地一折,竟如扑向羊群的饿狼,朝着远处密集的人群亡命冲去!
身后疾追的祁清寒见状,黛眉微挑,眼中掠过一丝讶然,随即化为玩味的邪笑!
观此人衣着服饰,这宗师应该是大夏朝廷之人!
“呵?为了逃命,竟把本座这‘女魔头’往自己人堆里引?好个朝廷栋梁,好个正道宗师!啧啧啧...”
她敏锐捕捉到天枢身上,那股混乱癫狂的气息与嘴角神经质的翕动!
“道心入魔?嘻嘻,妙极!省了本座一番手脚!”
她看着远处人群中悬空寺的秃子与那位在自己手里抢人的老鬼,便故意放慢一丝速度,如优雅的猎手,驱赶着疯狂的猎物奔向羊圈!
“正好借这把‘正道之刀’,替本座将这些碍眼的秃驴、碍事的老鬼...一网打尽!”
这时,玄宿大师目光如电,钉在远处奔逃,已夺得一枚清丹的天枢身上!
凝神细观之下,他两道稀眉渐渐锁紧,心头疑云顿生!
待瞧清天枢眸中那抹毫不掩饰的凶戾之光,且其视线正阴鸷地扫向己方时,玄宿大师一颗禅心骤然收紧,如坠冰窟,急声如雷贯耳!
“祸事临头,速退!”
一旁的武罡闻声,脚下却似生了根,目光如钩,死死攫住天枢手中那只羊脂白玉瓶!
方才他看得真切,天枢夺丹后,那枚清丹被其珍而重之地藏入了这温润玉瓶之中!
那玉瓶在昏暗光线下流转的微光,仿佛勾魂摄魄的妖瞳,将他一颗贪心撩拨得炽如炭火。
“武施主,还看甚么!那天枢分明是要行那祸水东引的歹毒伎俩,将妖女引至我等身前!”
玄宿见武罡兀自发愣,形同泥塑木雕,只得再提声相劝。
念及先前能从妖女祁清寒手中抢回弘元师叔遗蜕,武罡也算出了一份力,此刻不忍见他枉死。
“妖女”二字如冰锥刺入耳膜,武罡心头那点炽热的贪念瞬间被无边的惊恐浇灭。
他猛一扭头,果见天枢身后,那抹如鬼似魅的素白身影——妖女祁清寒,正挟着滔天煞气,如影随形般紧追而来!
“嘶!”武罡倒抽一口凉气,再无半分迟疑,与抬着弘元大师尸身的玄宿、玄苍与玄善三人,如惊弓之鸟般向后疾撤,直扑远处乐丘山等人聚集之地。
这时后方,徐道长、相成子与萧飞志三人目睹此景,登时如坐针毡,脊背发凉!
“天枢老贼,好毒的心肠!”萧飞志心中破口大骂!
这天枢分明是想借乐丘山这群“挡箭牌”阻一阻妖女锋芒,好为自己争得一线逃出生天之机!
而那乐丘山身后的人群里,可站着他的结发妻子吴贞!
妻子吴贞虽是大成宗师修为,但面对这凶名赫赫、已达大成先天境的魔教妖女祁清寒,无异于螳臂当车!
他与发妻吴贞有一套苦练多年,精妙绝伦的双剑合璧之术,若能及时赶至妻子身边,或可凭此绝技在妖女手下搏得一线生机!
念及爱妻安危,萧飞志哪敢耽搁,足尖一点,率先纵身掠出!
岂料身形方动,两道身影已如离弦之箭,“嗖!嗖!”两声,一灰一青,快逾奔雷,自他身后电射而过,直扑前方那抹索命的白影!
断掌的灰布道袍木炎子,竟比青布道袍的青阳子还快上数个身位!
二人显然已不顾伤势,强提一口本命真气,身形化作流光,誓要截住妖女!
只因乐丘山身侧,俏生生立着的两女,正是古西池与木琳——此二女乃青阳子与木炎子视若珍宝的嫡亲血脉后裔!
远处,乐丘山等人亦察觉不妙,那妖气森森的白影,分明已是冲着他们席卷而来!
“小姐,情势危殆!速退!”一直侍立在古西池身侧的古平,眉头拧成了疙瘩,急声催促。
古西池螓首微点,花容亦有些失色,忙对身侧的木琳道:“琳姐姐,妖风扑面,此地凶险,你我速速退避!”
木琳一双妙目越过妖女,焦急地搜寻着自家祖爷爷木炎子的身影。
见那道熟悉的灰影虽断掌处血迹殷然,但行动依旧迅捷,心中稍安。
然,目光下移,瞥见远处地上那具趴伏不动、了无生气的游奚子师叔尸身时,心头又是一阵剜心刺骨的剧痛!
旋即,她强忍悲意,贝齿轻咬朱唇,微微颔首。
她深知,此刻自己若成拖累,只会让祖爷爷分心,陷其于万劫不复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