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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仗剑御江湖 > 第288章 冲霄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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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麻仗剑闯华筵,寿宴惊魂化冢园。

血溅金樽威震野,刀剑合围锁龙渊。

嵩山掌门左冲霄悍然出手,于众目睽睽之下捏碎西海商会会长谭颂风的喉咙,此举无异于将西北武林的脸面摁在地上狠狠摩擦!

江湖皆知,左冲霄此举剑指蛮神教。嵩山派千年基业几近覆灭,全拜此邪教所赐,寻仇天经地义。然而,你寻仇便寻仇,拿一个商贾开刀算怎么回事?即便此人依附蛮神教,证据何在?

西北武林的怒火在沉默中郁积,如地底奔涌的岩浆。而左冲霄的大嵩阳掌,却未因这沉默而停歇。他摆明了姿态,蛮神教不现,杀戮不止!这近乎无赖的打法,终于让西北武林坐不住了。

西北武林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被推上前台,甚至不惜重金延请了中原上十门派中的数位长老,设下鸿门宴,欲做和事佬。左冲霄倒也赏脸,准时赴约。席间觥筹交错,各方敬酒,他来者不拒,尽显豪迈。然而,当那些前辈高人、名门长老终于切入正题,委婉劝其“放下仇怨,以和为贵”时——

“轰!”

左冲霄一掌拍下,坚硬的红木八仙桌应声化为碎块!酒水菜肴四溅。他霍然起身,双目赤红如燃炭,环视众人,声音如同金铁交鸣:“放下仇怨?敢问诸位,若尔等门派千年基业毁于一旦,满门精英弟子几乎被屠戮殆尽,此等血海深仇,尔等——放得下吗?!”

上十门派那几位长老面面相觑,哑口无言。嵩山惨案,历历在目,此仇不共戴天,他们有何立场劝人放下?而且,当初他们亦在蛮神教的算计之列!

西北老前辈中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却仍不死心,颤巍巍道:“左掌门,话虽如此,然冤有头债有主,你岂能……”

“嘭!”

话音未落,一只赤红如烙铁的手掌,已印在其胸膛之上!老者连惨叫都未及发出,整个人便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厅柱上,软软滑落,眼见是不活了。

左冲霄缓缓收回手掌,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口气,仿佛吹去上面的一丝灰尘。他目光扫过剩下几位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耆老,语气淡漠得令人心寒:“实在对不住。左某所修烈阳真气至刚至烈,这脾气……也难免暴躁了些。几位前辈,可还有何高见?”

厅内死寂,落针可闻。那几位耆老噤若寒蝉,哪还敢吐半个字。

“左某只有一句话!”左冲霄的声音如同寒冰砸地,响彻厅堂,“蛮神教一日不现身,左某便杀一日!杀到他出来为止!”言罢,拂袖而去,留下满堂死寂与一张张惊惧交加的脸。

许久,才有人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两个字:

“真……他娘的……嚣张!”

有了左冲霄这尊杀神顶在前面,狂拉仇恨,其余涌入西北的中原武林人士乐得作壁上观,坐等蛮神教被逼现身。然则,蛮神教蛰伏数千年,最擅长的便是龟缩隐忍,忍耐早已刻入其骨髓。

你能忍?那我便杀得更狠!若在昔日,身为正道魁首之一,左冲霄或许还受“侠义”二字束缚。但如今,嵩山派这块牌匾还在山门上摇摇欲坠,他此时心中唯余焚天之恨,百无禁忌!杀孽?他早已不在乎!

整个西北武林,如同被投入了沸腾的油锅,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恐惧的味道。

这日,正是青海纵横商会会长邹大富六十大寿的喜庆日子。纵横商会,盘踞西北商道多年,财雄势大,远非已化作黄土的谭颂风那等角色可比。

值此风声鹤唳之际,本不宜大操大办。然邹大富此人,不似谭颂风那般附庸风雅,却极重脸面。他心中憋着一股邪火:难道在自己家里摆个寿宴都怕了他左冲霄?你左冲霄再厉害,也是孤身一人,更是外来之客!西北武林,难道真无人了?他赌着一口气,寿宴不仅要办,更要大办特办!遍撒请柬,广邀西北豪杰,名为贺寿,实为示威——就看你左冲霄敢不敢来!

于是乎,纵横庄园内张灯结彩,数百席面铺开,觥筹交错,人声鼎沸。赴宴者,近半是邹大富重金聘来的保镖护院,刀枪林立,戒备森严;余者,也多是西北道上叫得出名号的江湖人物。气氛看似热烈,实则暗流汹涌。

邹大富身着簇新寿袍,满面红光,端着酒杯穿梭于席间,与宾客谈笑风生,眼角的余光却死死锁着庄园大门。

突然!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手中酒杯“啪嗒”一声跌落在地,摔得粉碎!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腾地站起,双目圆睁,死死盯住门口!

喧闹的宴席,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扼住喉咙,霎时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

一人,腰束粗糙苴麻,头缠刺眼白布带,如同送葬,迈着沉重而决绝的步伐,缓缓踏入这喜庆之地!正是左冲霄!

最外围的保镖护院们如梦初醒,呛啷啷抽出兵刃,如临大敌般围了上去,刀锋在烛光下闪烁着寒芒。

邹大富心脏狂跳,强行压下惊惧,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抱拳道:“左……左掌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今日乃邹某贱辰,左掌门远来是客,不如……坐下喝杯水酒?过往若有得罪之处,邹某在此赔罪!”姿态放得极低,近乎哀求。在自己寿宴上被人披麻戴孝打上门来,还能如此“客气”,他已算是将脸面彻底豁出去了。

然而,左冲霄周身缭绕着肉眼可见的灼热气流,声音却比万载寒冰更冷:“酒,免了!邹会长,左某还是那句话——蛮神教不现,我便杀到他出来为止!”

最后一丝幻想破灭!邹大富脸色瞬间铁青,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猛地一挥手,嘶声吼道:“杀了他!”

保镖护院们发一声喊,刀光剑影如潮水般向左冲霄涌去!

面对这汹涌杀阵,左冲霄面色如古井无波。只见他右手缓缓搭上腰间那柄古朴宽大的剑柄,低喝一声:

“大日煌煌,焚尽八荒!”

“铮……!”

长剑出鞘,刹那间,仿佛一轮真正的烈日在他手中诞生!刺目欲盲的光芒瞬间充斥整个庭院!煌煌剑光,带着焚灭一切的霸道气息,悍然斩落!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冲在最前面的十数名护院,如同扑火的飞蛾,在煌煌烈日般的剑光下,连人带兵器被瞬间撕裂、焚毁!断肢残躯伴随着滚烫的鲜血四处飞溅,将喜庆的红绸染得更加刺目!

一剑之威,震慑全场!

但左冲霄的杀戮并未停止!他身形如鬼魅,剑光如匹练,在人群中纵横穿梭。每一次剑光闪烁,必有人惨叫着倒下。大日剑法在他手中施展开来,当真如同烈日行空,所过之处,万物焚毁!

邹大富看得肝胆俱裂!他花重金请来的这些平日里吹嘘能“以一当十”的护院高手,在左冲霄剑下竟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巨大的恐惧和愤怒让他浑身颤抖,猛地转向四周席间那些受邀而来的江湖“高手”,嘶声力竭地喊道:“诸位!诸位英雄!难道你们就眼睁睁看着一个外来狂徒,在我西北之地,如此践踏我西北武林的脸面吗?!邹某愿每人白银千两,请诸位出手,共诛此獠!”

席间一片死寂,无人应答。有人低声嗤笑:“千两银子就想买命去拼江湖顶尖高手?当我们是叫花子?”

邹大富牙关紧咬,双目赤红,几乎是吼了出来:“两千两!白银两千两!只要动手,人人有份!”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邹会长哪里话!我等与你相交多年,岂能坐视不理!你的安全,包在我等身上!”一个虬髯大汉拍案而起,义正辞严。

“不错!岂容狂徒在此撒野!”

“并肩子上!”

呼啦啦站起百十号人!刀枪并举,杀气腾腾!这些人,才是真正在刀口舔血的江湖狠角色,绝非那些护院可比。

左冲霄虽勇,剑法虽强,终究是血肉之躯。面对这百余名真正高手的亡命围攻,他如同陷入泥沼的猛虎。大日剑光依旧凌厉,不断有人溅血倒地,但他身上的伤痕也迅速增加。奋力搏杀,又斩翻十数人后,他终于感到力有不逮,剑气一敛,脚下猛地一跺,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冲破包围圈,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庄园之外。

看着左冲霄退走,邹大富长长舒了口气,冷汗早已浸透内衫。然而,目光扫过满地的死尸、哀嚎的伤员,以及那些等着领赏的“英雄”们,他的心如同被狠狠剜了一刀——这满地狼藉和即将付出的巨额酬金,何止数十万两白银?简直是割肉剔骨!

收拾残局,收敛尸首,安置伤者,支付那令人心滴血的酬金……待一切忙完,已是夜半三更。身心俱疲的“寿星公”邹大富并未回房歇息,而是屏退左右,独自一人,脚步沉重地穿过幽深曲折的回廊,来到后院一处偏僻的厢房前。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叩门,闪身而入。屋内烛光昏暗,一人背身而立。

“佟长老,”邹大富躬身行礼,声音带着疲惫与不甘,“事情已了。虽将那煞星击退,可……代价实在太大了!为何教中不遣高手直接将其……” 话未说完,便被一声冰冷的断喝打断。

“住口!”背身之人猛地转身,露出一张阴沉刻板的脸,正是蛮神教长老佟百川!他目光如刀,刺向邹大富,“你难道还看不透那左冲霄的险恶用心?他就是要逼我教高手现身!此獠武功已臻化境,贸然出手,胜负难料,更会暴露我教行藏!”

邹大富浑身一颤,噤若寒蝉。

佟百川语气稍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还有!你为何私自将中原‘四海商会’的人留在庄内?你可知如今风头多紧?就不怕他们是中原武林派来的探子?”

邹大富连忙解释:“长老息怒!那四海商会的领队公输潘,乃是属下相交多年的好友,此番为抵御左冲霄,公输潘可是受伤不浅,属下这才……”

“够了!”佟百川不耐地挥手,“此事到此为止!下不为例!记住,非常时期,任何决策都需上报,不得自作主张!”

“是!属下谨记!”邹大富躬身应诺。

佟百川又严厉叮嘱了一番加强戒备、留意可疑人等事宜,邹大富一一领命,这才如蒙大赦般退下。

待邹大富离开,佟百川脸上阴晴不定。他吹熄烛火,在黑暗中静立片刻,才推开后窗,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翻了出去。他并未走正路,而是借着夜色掩护,在街角巷陌间穿梭,时而翻越高墙,时而潜入民居后门,动作迅捷而隐秘。最后,他闪入一间看似普通的民房内。

约莫半炷香后,隔了一条街外的另一间民房,后门悄然打开,走出的却已非黑袍老者。他换上了一身普通的靛蓝色棉布长衫,面容也经过简单修饰,显得平凡无奇。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早已等候在巷口。佟百川迅速登车,低声道:“出城。”

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辘辘而行,轻微的颠簸令人昏昏欲睡。车厢内,佟百川闭目养神,试图平复今日的惊悸。然而,身为高手的警觉性,让他心头莫名升起一丝警兆!马车似乎……停得太久了?

他猛地睁开双眼,寒光乍现!正欲撩开车帘呵斥车夫,一股冰冷的杀意如同毒蛇般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

“不好!”佟百川低喝一声,腰间长剑瞬间出鞘,寒光一闪,将车帘挑开一道缝隙——

外面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寂静无声,仿佛吞噬一切的深渊。

佟百川心头警铃大作,一咬牙,猛地撞开车门,闪身而出!

双脚刚踏上冰冷的地面,一股灼热如岩浆喷发般的恐怖威压便当头罩下!只见左冲霄手持那柄宽大古朴的长剑,如同亘古不化的寒冰雕像,冷冷地矗立在马车前方,目光锁定在他身上!

佟百川亡魂皆冒,想也不想,转身便欲向后逃窜!

然而,他身形刚动,一股厚重如山、狂暴如海的刀意已如铁壁般封死了退路!一个魁梧的身影,手持一柄黝黑沉重、大得骇人的巨刀,如同门神般堵在他身后,正是王小虎!

“叠浪刀王小虎!”佟百川瞳孔骤缩!身为蛮神教长老,他虽未见过王小虎真容,但这标志性的巨刀和那令人心悸的刀意,早已如雷贯耳!前有左冲霄,后有叠浪刀,两大顶尖高手夹击,今夜恐在劫难逃!

强烈的求生欲瞬间压倒恐惧!佟百川心念电转,强作镇定,长剑横胸,厉声喝道:“王小虎!左冲霄!你们是如何追踪上来的?!”他自认逃脱路线天衣无缝,翻墙越院,改换行装,甚至利用了秘密地道,绝无可能被追踪!

王小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任他如何小心谨慎,也难逃自己“震”字诀加持的双耳,但也懒得与他废话。体内真气如怒潮奔涌,灌入叠浪刀身,黝黑的刀锋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刀气如实质般弥漫开来!他足下发力,地面龟裂,身形如猛虎出柙,叠浪刀卷起一片漆黑如墨、沉重如山的刀浪,挟着碾碎一切的霸道气势,当头向佟百川劈去!

佟百川脸色剧变,不敢硬接这开山裂石的一刀,身形急晃,长剑化作点点寒星,试图以精妙剑招卸力缠斗。然而,叠浪刀势太过雄浑霸道!

“铛——!”

刀剑相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火星四溅!

佟百川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顺着剑身狂涌而入,震得他虎口崩裂,气血翻腾,长剑险些脱手!整个人更是如遭重锤,闷哼一声,踉跄着向后连退数步,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就在他身形未稳、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一道灼热如烙铁的指风,无声无息,快逾闪电,精准无比地点在他后背大椎穴上!

“呃!”佟百川浑身剧震,如遭电击,全身真气瞬间溃散,四肢百骸如同被抽去了筋骨,软绵绵地向前扑倒,手中长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左冲霄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宽大的剑尖轻轻一挑,便将瘫软的佟百川拨到王小虎脚下,声音冷硬如铁:“人交给你。可会用刑?撬开他的嘴!问出蛮神教的教址所在!”

王小虎的厚底皮靴重重碾在佟百川脸上,心中冷笑翻涌。为挖出魔窟所在,他不吝施展任何手段。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任凭他刑求用尽,却始终撬不开蛮神教真正的巢穴所在!

并非佟百川骨头够硬,而是这所谓的“长老”,不过是蛮神教庞大阴影下的一枚外围棋子!其身份在教中,不过是处理江湖俗务的跑腿角色,如他这般顶着“长老”虚名的,没有过百,也有八十,根本触及不到核心机密。

所幸,一番手段下来,佟百川所知的外围网络已被榨干——其他一些长老的身份、平日向上传递消息的隐秘联络点,尽数吐露。

“有这些,够了。”左冲霄声音低沉,“他不知,总有人知!”

他抬眼看向左冲霄。只见这位嵩山掌门眼中煞气如实质般翻涌,那张冷硬的脸上,杀意几乎凝成寒霜。王小虎只觉一股无形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他知道,那些被供出的“长老”们,有难了!